“再有下次。”
谢知栀：“什么啊？”
谢知繁：“收保管费。”
谢知栀上前撩开茶几上的袋子看：“丛樾哥的外套怎么在你这里？”
谢知繁：“我偷的。”
“……”
谢知栀懒得大清早跟他扯嘴皮子，梳完头发后去洗漱了，丛樾出来时已经给她挤好了牙膏。
她从墙边的挂勾上摘了条毛茸茸的发箍戴上，站在镜子前认真刷牙。
洗好后，谢知栀没在客厅里看见人，环顾的视线一顿，才看见都在院子里站着。
谢知繁来这一趟确实有其他事，背对着谢知栀，和丛樾说了几句话。
丛樾又挑着眉回了他几句。
门是虚掩着的，但也听不清两人在偷偷聊些什么。
七总倒是跑过来傻傻地用脑袋把门撞开。
谢知繁这时也说完了，转过身，和谢知栀提起另外一件事：“找个时间，带你男朋友回夏安。”
丛樾勾了勾唇。
谢知繁淡声：“正好要放假了，在家里和爸妈说你事。”
“知道了。”谢知栀点点头，“我晚上去找妈妈，一起吃饭么？”
“抱歉啊，有人约了。”
谢知繁临走前丢了句格外欠揍的话：“下次想见我要提早。”
谢知栀：“……”
在家里吃完早饭，谢知栀下午还有课要上。
丛樾开车送她回学校，看她过了马路后掉头离开，去往金源大厦。
两人各忙各的了。
……
晚上又下起了绵绵细雨。
谢知栀下了自习，托熊秋给她把书带回宿舍。
她直接坐地铁去梁曼虹的公寓
楼，出了站口，再走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路上，正准备打电话给梁曼虹，忽然，一辆黑色的车子横停在了公寓楼下。
谢知栀慢慢地停住脚步，看清了坐在车上的是谁。
雨伞往下移，遮住了她的整张脸。
谢知栀往后退，直到退进拐角的墙壁，靠着没动。
谢山檀下车，从车头绕到副驾驶的车门边上，手里的伞倾斜，将梁曼虹遮住。
走到屋檐下，两人同时停住。
“谢谢你送我。”梁曼虹穿的无袖连衣裙，她皱着眉擦掉手臂上滑落的雨水，“回去路上开车慢点。”
一张纸巾递过来，她动作顿了下，接住，攥在手心里。
“曼虹。”谢山檀收了伞，看向她的目光温和从容，“下个月十六号是我们结婚二十三周年纪念日。”
梁曼虹提着包，高跟鞋的后跟习惯性地轻踩了下地面。随后，西装外套落在她的肩膀，驱散了周身所有冷意。
谢山檀：“公司里有个合作项目，公派中东，我带着部门里的几个人一起过去，手续办好了，下个月八号出发。”
“去……多久？”梁曼虹问。
“短的话两到三年。”谢山檀默了几秒，“长的话，归期不定。”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一起吃个饭……”
应该是雨声太大的原因，渐渐的，梁曼虹有些听不清楚身边的人在继续说着什么。
她看着眼前的朦胧夜幕，脑海里想起的是那一天在家里，女儿哭着问他们，是不是没有感情了？
不会的。
梁曼虹依然记得自己爱着这个人什么。
爱他有时木讷笨拙，求婚时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爱他总是温文儒雅，眼神又能锐利穿透一切阻碍的模样。
可光是爱有什么用。
我们多久没有好好说话了？
你关心过我吗？
别闹了，工作真的很累。
明天带女儿去医院复查，我晚一点到。
你真的没有察觉，那个跟在身边的小女生对你有爱慕之情吗？
既然如此，那就离婚吧。
吵到最后甚至都忘了，他们是因为相爱才结婚的夫妻。
信任宝塔一旦崩塌，剩下的只有废墟，掩藏了所有以爱为名的婚姻。
但这不是宝塔里的人想要的结局。
谢山檀：“以前你总说等两个孩子长大了我们就去旅行，是我工作太忙，一拖再拖，没有兼顾好家庭，忽略了你的感受。”
所以才等到了分开。
文件袋被淋湿了一角，谢山檀递给她：“这里是几张环球旅行的套票，还有沉坞海钓的门票，不限时间，回夏安之后你可以和朋友一起去。”
“你一向不喜欢公司食堂的饭菜，这边的口味又偏辣，我让小任也过来了，一日三餐他给你送。”
“联系方式发你了。”谢山檀在手机上给梁曼虹推了对方的微信名片，“我要是不能随时过来，有什么需要找他就行。”
梁曼虹垂落睫毛，接过文件袋时无意睹见他无名指没摘掉的婚戒。
她怔了怔，很快移开视线：“……中东地区还在战乱。”
“在安全范围，不会有事的。”谢山檀笑了笑，“我一定回来见你和孩子。”
梁曼虹沉默。
“早点休息。”
谢山檀重新撑起伞，抬脚走进雨幕里。
梁曼虹回过神来，紧盯着这道背影，下意识地往前站了一步，嘴唇无声地动了动。
其实她知道，有很多话，如果此刻不说，以后大概也说不出口了。
“谢山檀。”
他拉开车门的动作止住。
“不着急回去的话。”
梁曼虹拢紧身上的外套，没管他听没听见，转身朝楼道里的电梯里，按了楼层：“上来坐坐吧。”
……
楼上的灯打开时，谢知栀已经离开了公寓楼。正站在人行横道前等红绿灯。
滴滴答答地敲打着伞面。
谢知栀抬起头望天空，握紧伞柄，伞在她手里轻轻转了一圈，无数透明的雨珠旋转式落下，惊鸿一瞥，漂亮又璀璨地融入地面的水流。
过了马路之后，她进入一家便利店，坐在里面吃了个芝士三明治。
回学校路上，给丛樾打了一个视频通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屏幕上出现白色的咖啡机和茶水包，丛樾低低的嗓音透过听筒传来：“想我了？”
谢知栀：“转过来。”
丛樾：“嗯？”
谢知栀说：“我要看你的脸。”
她听见丛樾在笑，然后画面开始晃动，很快，丛樾那张好看的脸出现在她眼前。
丛樾手机对着自己：“没和你妈吃饭？”
“我吃过了，现在回学校。”
谢知栀踩着雨水走在行人稀少的街上，脚步轻快，眼眸里闪烁着明显的笑意：“就是，想跟你分享一下现在的心情。”
“我爸妈的关系比以前缓和了很多。”谢知栀继续说，“他们应该不会再吵架了。”
丛樾在听：“嗯。”
“我好喜欢长大。”
谢知栀抿了抿唇，又轻笑起来，语气认真道：“这是跟你在一起之后，第二件让我这么开心的事情。”
她什么都没失去，还拥有了更多。
“不止。”
闻言，丛樾在屏幕里看着她，嘴角缓慢地一点一点翘起，眸光流动，温柔的眼神像要把她溺在其中：“以后哥哥都让你开心。”
第72章 男朋友说情话。
很快到了五一假期。
周三的晚上，谢知栀下了最后一堂课，回了琉璃巷，晚上在房间里收拾行李。
要带的东西并不多，基本上都是随身物件，家里有的那份，在这里也有，所以她只打算背一个双肩包。
七总赖在她房间里捣乱，变着法地要把自己塞进背包里，导致收拾的进度很慢。
“叩叩——”
谢知栀：“进来。”
丛樾拿了一块蛋糕：“先吃了。”
“哦。”谢知栀松开怀里的七总，去洗了个手。
丛樾坐在她房间的小沙发上，让她一边吃着一边伸手抱到自己腿上：“跟你商量件事。”
谢知栀：“你说。”
“今晚陈姨晕倒了，医生说要动手术，夏进宝在陪着，去北淮的工作由我来。”丛樾挪了下大腿，让她坐稳点，“我后天中午转机到夏安，行不？”
谢知栀看他：“陈姨怎么了？”
丛樾：“腰不好。”
“你要是太累就别折腾了。”谢知栀咽下嘴里的蓝莓果酱，又吃了一口，说话声含糊，“反正假期连着周末才五天，下次再找机会说也行。”
“不行呢。”
丛樾扯起嘴角：“哥哥得早点要名分。”
谢知栀：“……”
丛樾就这么盯着谢知栀安静地吃，揽着腰的一只手缓慢上移，掌心握住她的后脖颈，收了点劲。
在她伸出舌尖舔唇边的奶油时，吻了过去。
谢知栀手一抖，差点没拿稳，蛋糕上的蓝莓掉落在丛樾的白色体恤上，深蓝色的果渍格外显眼，留下一道长长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