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栀磕巴:“掉、掉在你衣服上了。”
“那去洗洗。”
丛樾眸色晦暗,抽出她手里的碟子,随手放在旁边的桌上,抱着人进了浴室。
谢知栀被放在洗手台上。
丛樾随手关了门,把跟过来的七总隔绝在外面:“少儿不宜。”
“汪……”粉红色的两只爪子在挠门。
这里的灯光更亮,谢知栀很清楚地看到丛樾眼睛里的情。欲,甚至还有些陌生的变化。
两个人紧靠在一起。
丛樾单手撑着台面,一只手扶着她后脑勺。
谢知栀身后没有依靠,只能搭着丛樾的手臂,指甲掐出几个小小的月牙印,承受这个漫长深吻。
过了几分钟,丛樾脑袋撤了一点,抵着她额头:“帮个忙?”
谢知栀听着他的喘息声,整个人想往后缩,闭着眼睛:“……什么?”
“啪——”
空间里陷入一片漆黑。
其余感官被无限放大,丛樾和她十指相扣。
……
谢知栀不知道怎么就演变成了这样。
“乖。”丛樾吻她,“快了。”
“……”
到了后面,她躲开丛樾的吻,求饶似的语气:“……丛樾哥。”
“嗯?”
丛樾低笑了一声,咬着她耳垂,漫不经心道:“给哥哥说句情话。”
黑暗里。
谢知栀顶着通红的脸,慢慢地靠近丛樾耳朵,极小声地说了几个字。
丛樾、彻底炸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结束了。
谢知栀被抱下来 ,丛樾站在后面,认真地给她冲洗手指。
“丛樾。”谢知栀吸着鼻子,闷声道,“我觉得我不干净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丛樾挤了洗手液,漫不经心地说,“以后还有。”
谢知栀:“……”
丛樾眼睫垂下,笑着补充:“不止。”
无、耻。
极其无耻。
谢知栀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推开丛樾,一直推出浴室。留在里头上锁,接着又挤了一遍洗手液,让泡泡裹满自己双手。
丛樾靠在墙上,敲了下门,嗓音带着笑:“别生气,咱们下次开灯,行么?”
“……”谢知栀脸上的红晕未退,她看了眼镜子,忍无可忍,“你该走了!”
哪里还有下次,想得美。
谢知栀洗完澡,把丛樾留下的那件T恤胡乱塞进洗衣机里,晒在阳台上。
吹干头发后站在房间门口,犹豫了大概两分钟,最后还是没锁,关了灯爬上床睡觉。
凌晨十二点多。
丛樾处理完工作的事情,顺带拎起睡在他脚边的狗子进了自己小木屋,然后上了二楼。
房门“嘎吱”一声,轻轻松松推开了。
丛樾动作一顿,垂了下头,笑了笑,放轻脚步走进去。
谢知栀侧躺着,脑袋陷进柔软的枕头里,皱着眉,似乎在做梦。
丛樾给她床头的小夜灯调到合适的亮度,断断续续听见一两句话:“不要了……手酸。”
丛樾:“……”
他这是在姑娘眼里成什么了?
丛樾食指无奈地挠了下鼻梁,撑着床面俯下身,在谢知栀额头落下一个吻。
指腹轻蹭她微红的脸颊,安静地看了许久,喃喃道:“以后做别的,尽量,不让你哭。”
-
第二天一早,丛樾送谢知栀到机场。
谢知繁戴了个帽子,坐在行李箱上等着:“妈让我们先回去。”
“她下午的机票。”
“知道了。”谢知栀点头,和丛樾说,“那我过安检了。”
丛樾捏着她的手指,低声:“到了给哥哥发信息。”
谢知栀:“嗯。”
谢知繁啧声,转过脸不太愿意看:“你俩腻歪完没有?”
“……”
丛樾还是亲了谢知栀一下:“去吧。”
飞机上,还没起飞,谢知栀放好自己的背包,坐着和丛樾在微信上聊天。
谢知繁瞥了眼她的行为,手机调了飞行模式,随意地丢在小桌板上,忽然问:“你喜欢丛樾什么?”
谢知栀敲着字,“嗯?”了一声。
谢知繁没什么精神,戴上眼罩,窝在座位上,准备一路睡过去:“别告诉我就看中他那张脸。”
“啊。”谢知栀同意这个说法,“是这样没错。”
谢知繁:“……”
“喜欢不需要理由。”
谢知栀回答:“就像我喜欢橘子,喜欢晴天,喜欢白色,喜欢丛樾,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某一天突然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了。
-
落地夏安后,没想到这边也在下雨。
兄妹俩站在机场出口处,都忘了带伞。
谢知繁提前喊了朋友过来接。
等了十分钟,一辆黑白路虎停在他们跟前,阴雨天依然戴着墨镜耍帅的男人降下车窗:“哈喽,这就是你老婆?”
谢知栀:“……”
“傻逼。”谢知繁嫌弃地睨他,拉开后座的车门让谢知栀上去,“这我妹。”
“我说呢!长那么像吓我一跳!”男人乐呵呵地松口气,向副驾驶的谢知繁吐槽说,“以为你单身太久有了什么独特的癖好。”
谢知繁:“司机,少说废话。”
司机:“……”
我他妈的闲得开路虎给你当滴滴司机。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车子稳稳停下。
谢知繁:“把我的行李箱带上。”
谢知栀一愣:“哥哥,你不回家?”
“晚点,你跟妈说一声。”谢知繁淡淡道,“后边的伞也带上。”
谢知栀没多问,自己回去了。
下午四点左右,谢知栀在客厅里看电视,一边拿着手机和丛樾发信息,电视声音开得大,她一下子没察觉梁曼虹已经到家了。
梁曼虹喊她:“小迩笑什么呢?”
“没有。”谢知栀讷讷地回头,熄灭手机屏幕,及时补了句,“我在和丛樾哥聊天。”
梁曼虹把在超市买的所有食材放到厨房的岛台上,脸上扬着笑容,随口道:“你和丛樾有这么多话聊的啊。”
像是开玩笑,但好像又不是。
谢知栀不太确定。
她踌躇片刻,最后还是走到厨房里。梁曼虹打开冰箱,她把袋子里的食材一个一个递过去。
谢知栀低着眼,有些心不在焉,忽然间,在几根白胡萝卜的夹缝里,看到了自己小时候最喜欢吃的果冻布丁。
以前她老喜欢缠着梁曼虹买,但这个牌子的很少有超市在卖,每回都要跑很远才买得到。
后来每一次。
梁曼虹只要去超市,都会选择很远的那家,不管谢知栀在没在家,养成了习惯买回来放在冰箱里。
尽管谢知栀已经不怎么喜欢吃了。
她嘴唇动了下,小声坦白:“妈妈,我交男朋友了。”
梁曼虹:“是丛樾?”
谢知栀呼吸一滞:“您怎么会知道?”
“妈妈也谈过恋爱的。”梁曼虹知道这事后没太过惊讶,“大学那会儿,你都不知道你爸想着法追我是什么样。”
“真以为你俩在一起,妈妈没看出来?”梁曼虹笑着,“丛樾的眼睛,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你身上。”
谢知栀:“……”
“谈很久了?”梁曼虹问。
“没多久,一个月。”
“本来丛樾哥是想在哥哥生日第二天和你们见面,但哥哥玩跟踪,提前知道了。”
“所以就推迟到了这个假期。”
谢知栀停顿,有点火,告状地接着说:“他不仅如此,还打了丛樾哥!”
“……”
梁曼虹:“等你哥回来,我骂他!”
谢知栀笑起来,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扑进梁曼虹怀里:“谢谢妈妈。”
梁曼虹关上冰箱门,侧身抱了她会儿。
似乎是认真考虑了一下才决定开口,语速放得很慢:“小迩,妈妈想再问一句。”
谢知栀抬起头。
“你当初学医,也是因为丛樾?”
谢知栀一怔,慢慢地垂下眼,而后认真想了想这个问题的答案:“不全是。”
在选择方向的路上,丛樾只是给她推开了一扇虚无的门,拨开云雾后的门外世界是她亲自踏入的。
她喜欢学院里人工湖上的那座木桥,喜欢阶梯教室窗外那颗经历过晴天雨天的树。
喜欢打破医学滤镜,亲手触碰到生命的温度,喜欢每一节探究死亡的实验课。
喜欢自己每一步路都在朝正确的方向走。
更喜欢坦然接受自己身体的残缺。
她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只有真正见识到生命的伟大和脆弱,才知道从前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很渺小。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不值得缠绕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