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这是做什么,茯苓与琳琅都是好心,她们不过是想让你闻闻我喜欢的味道。”
“若是将军执意要罚,不若罚我好了!”
看着茯苓和琳琅两丫头煞白的脸,林栀颇有种他太小题大作的感觉。
......
赵琰面色一沉,他的小娘子,什么时候还喜欢催情香了?
难不成是赵祁给他留的线人是不中用的?难道他谪仙般清风明月的娇娘子,背地里竟是这般生猛的?
赵琰眯眼,也不对啊。
栀栀的身体一向不好,若是真要沾上男女之欲,断不会如此羞涩才是...
赵琰脑洞大开,完全没想到他的小娘子此刻心里有多懊恼。
她刚才情急之下说的是什么浑话!
他不会真的相信了她喜欢催情香吧...
想到这里,林栀抬了眼悄悄在赵琰脸上探了探,嗯...他看起来一脸风光霁月,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丢脸,实在是太丢脸了...
“你们二人起来罢,姊茕将你们的情况都与我说了,栀栀身子一向不好,往后还需要两位姑娘多照看一二才是。”说着,赵琰又从衣襟里摸出两块牌子,“这是我留在栀栀身边隐卫的号令牌,交给你们。”
“便是将她的性命与我的安心一并交到你们手里,方才不过是我想借着源头简单试探一二。”
茯苓和琳琅听得心惊,都说武将向来都是楞里呆脑,可将军瞧着,却实在不像传闻中的那般。
还好将军方才并未怪罪,只是两人想到自己下午闭店时的偷懒,银子与令牌拿在手里也很是愧疚。
林栀笑了笑,清丽的眸色中对赵琰的喜欢更添了几份欣赏。
他说她要是生在朝堂定不输不少男子,可要她说,赵琰若是生作女子执掌中馈,世袭宗妇,指不定比她这个扮猪吃虎惯了的娇娇娘还要厉害几分。
小蝶见将军手里只有两块,扯了扯唇角,显然是没想到人家的见者有份到了将军这里是不作数的。
她无奈的努了努嘴,心里正郁闷着,便听赵琰郑重地开口,“小蝶,这是我的亲卫虎子,日后就将他留在你们几人身边,我替他改了户籍,遇上旁人问起,你只管说他是你远房亲戚家便是。”
小蝶怔了怔,为什么给茯苓和琳琅这两丫头留的令牌,到自己这儿,就是大变活人了?
而且...
还是个虎背熊腰膀大腰圆的汉子。
也不知道这虎子哥平日吃的多不多,想到这里,小蝶忽然感觉饿的不行,此时也已临近卯时,到了该吃早饭的时辰,林栀笑着莞言道,“好啦,快些起来,咱们今日早起吃早食吧!”
林栀俯身将趴在地上的两人扶起来,“想必将军已许久没吃过汴京的早食了,时辰还早,咱们一道吃顿饭吧。”说这话时林栀眼睛亮晶晶的,赵琰闻言点了点头,眸色清亮如月。
忽然想到什么,赵琰起身拉住林栀的手,下一秒,赵琰取了门檐边的帷帽替林栀戴
上,林栀正要惊呼,他也取了一顶暗色替自己戴上。
“娘子,我带你去樊楼吃新酒。”
林栀眉心微蹙,新酒?“将军这些日子不是远在辽地吗,怎么知道这樊楼出了新菜式还有新酒?”
赵琰将人扶上马车,留下身后三个摇头探望的丫头。
“小姐,今日宅心堂还开不开啦?”
林栀挥手,三人悻悻然,“欸...看来咱们今日是没有掌柜大夫坐诊啦~”
此时天色将明微明之时,最是朦胧美好,她垂眸,赵琰的手却始终不曾松开。
“去樊楼。”
马车纵横在南北两条主街上,两侧店铺也有不少商贩开始点着灯笼燃烛光,当马车行至县衙右侧的街道上,陡然灯火通明。
不少早起晨营已支着早餐摊子,其中几间新鲜的馄饨铺子香气四溢,一大口柴火生得灶火锅里,冒着鲜香的热气腾腾。
林栀猛地吸了吸鼻子,不动声色的咽了咽口水。
赵琰被她的小动作吸引,他眉梢轻柔,眸中也泛起一抹百转流转的笑意。
马车很快驶至樊楼门口,唇角染上笑意,“娘子,我在汴京置的那处宅子,你闲时按着喜好找人修缮一番罢。”
林栀也跟着抿唇浅笑,想到方才他在马车里同她说的那番话,唇角的笑意更甚了。
“将军,汴京那处宅子可是大的很呢...”林栀将帷帽重新戴在头上,便是她下一句话还未说出口,他也能懂她想说什么。
他忽地心生逗趣,伸手将人拘于自己胸脯之间,隔着轻薄的云纱,他拖着尾音缱绻引诱道,“娘子不妨猜猜我身上哪一处最值钱。”
林栀被困在他方寸之间,她惊得一颤,猛然懂了他这话的意思后,双颊顷刻便红到耳根。
此刻晨光刚好从薄薄的帘帷洒进来,斑驳的光影间,两人身影重叠迷离,声音都带着娇嗔意味,“将军,还吃不吃早食呢~”
说完这话,林栀猛地捂住自己嘴巴,这声音娇嗔的可完全不像她了。
赵琰本只是起了心思想逗弄逗弄她,眼下却将自己心头克制压下去的念欲勾了起来。
呼吸交缠,她身上本就一惯有好闻清甜气息,他控制不住撑于腰间的手,轻轻往她腰上捏了捏。
他喑哑着嗓音,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美人儿,只觉得一道火直蹿心头。
“栀栀,方才在宅心堂我无法将此物交给你,如今只有我与你,我将此物交给你,日后我的月俸银钱都是你的。”
随后,赵琰从衣襟袖口处取出一枚方佩,“此物是我赵家宗嗣的信物,凭这枚方佩,便是远在晋州的赵家庄子也能使的。”
“娘子可还记得从前与我说的那句话,今日,我便将自己的情意真心交于你,娘子可否也将真心换于我?”
林栀眸色闪了闪,她以为这话要留到他们大婚那日,望着隔了帷帽的人,她慎重,“将军,我自小失了母亲,我处处扮傻藏拙,我只一心想着不让自己受到伤害,却未曾想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赵琰,我现在认真说于你听,你可愿意?”
他郑重地点头,像小心翼翼呵护价值连城的珍宝般,他捧着她的脸,两人隔着帷帽的四目相对,明明看不见,却比任何一刻都还要郑重。
“我一直想要平淡安稳的日子,有一间小店,一房小院,最好...还有一个我喜欢且喜欢我的人。”
“那日在寒潭寺被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也是在那日我才明白,书中常言的与人相守的含义,是心系。”
“将军,栀栀心系于你,今后的日子,将军可要好好善待她。”
赵琰听得动容,隔着帷帽在她手上轻落一吻,他点头,郑重道,“栀栀,我说过,在我这里,你永远可以做你自己。”
“不管你是要仗势欺人,还是做任何,栀栀,你往后都有我。”
马车里的情意绵绵,马夫却等得有些不耐烦,“那个公子...咱们樊楼已经到了。”
赵琰淡淡嗯了声,低头朝怀中哭成泪人儿的娘子看去,心底泛起温柔潮湿的绵意。
林栀止了泪,随着赵琰一道下马,他们今日走的樊楼正门,四层高的建筑映入眼帘,暗红斐然的红漆在晨光微熹的照射下,泛着葳蕤清浅的光。
镀金的招牌更是在一片红光中闪着金光,林栀连连感叹,不愧是汴京最大的酒楼,恢弘大气不说,便是往来的食客官人们,也是自辰时就络绎不绝。
林栀想到姊茕,眉色喜悦,“将军,不知今日姊茕姐姐会不会在这里。”
赵琰意味深长地笑,视线落到樊楼往来不绝的宾客里,眼眸含笑,“有我这个东家来,她怎会不在。”
方才在马车,赵琰同她坦白樊楼东家一事,其实当年做这笔生意时,他也只是简单想替赵祁做个好的轮廓,姊茕是他从春花楼赎出的清倌人,当年瞧她颇有些经商头脑,现在想想倒还真是如此。
这些年樊楼的进账都是按照三七入了赵祁与他的私账,姊茕则是另外一笔大的分红,其实早前林栀心里就隐隐有所感应,毕竟按照如今朝堂的俸禄,哪怕柳大娘子再富有,也始终有用之殆尽的一天。
她想到许多可能,却唯独没想到她未来夫君还有经商赚钱的才能。
这么一看,倒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
与樊楼遥遥相望的是专供京城权贵的云鹤楼,云鹤楼是汴京最为奢华的酒楼,因着比樊楼高出三层,此时正好将樊楼不少景致收入眼中。
毅王今日难得与王妃来民间寻斋问食,毅王府毕竟是皇族,而如今毅王还是朝中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周围便是随行伺候的丫鬟小厮也围了满满几圈。
林栀早就注意到旁边云鹤楼的动静,两人低身垂眸退去,只见从楼间缓步走下来一个气质略显清冷的女子。
她身着宫缎素雪绢裙,云鬓上只淡淡斜插了两支步摇,面容清姣,装扮并不算皇家贵气,却一颦一笑都彰显着端庄显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