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满脸愤恨,正举起来准备赌咒发誓的手指,在听到皇玛嬷这句话之后,猝然收紧。
“皇玛嬷,孙儿知错,不必再惊扰鬼神和大清列祖列宗,求您到此为止,可好?!”
“既如此,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太皇太后其实完全不相信这奴才的狡辩之言。
但她了解孙儿的脾气,孙儿甚至舍不得发誓,担心那奴才发的毒誓真的应验,若今日真的将他逼上绝路,只能玉石俱焚。
如今将这奴才留在慈宁宫才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她终于拿捏了玄烨的软肋和逆鳞。
“玄烨,今后这奴才就在哀家身边伺候!此事不得再议!哀家乏了,你跪安吧。”
“孙儿告退!”皇帝踉跄起身,转身拂袖而去。
此时苏麻喇姑搀扶着太后入了屏风后,吴雅满脸震惊和错愕,一个人羞愧万分的跪在冰冷的地砖上。
皇帝该是对她无情无义见风使舵的嘴脸,失望透顶了吧,二人如此结局也未尝不可。
可皇帝转身离开时最后看她的眼神满是破碎与失落,让她的心都跟着一阵阵抽疼。
百转千回的复杂情绪悉堆眼角,她含泪看着被她亲手砸碎的镯子,忍不住将那些碎玉悄悄藏了起来,这是她和皇帝之间最后的瓜葛。
只是为何她多看一眼那碎镯子就是一阵窒息的心痛呢,她不想深究,也不敢深究。
对于皇帝,她不敢爱……
第050章
皇帝回到乾清宫之后, 终是妒火中烧,立即连夜召见了隆科多。
隆科多这几日正在发愁该如何哄心爱的姑娘开心,为了避免夜长梦多, 他决定今日趁机向皇帝表哥提出用军功换乌雅氏的请求。
乾清宫的奴才将他直接领到了皇帝练习摔跤骑射的布库房里。
此时皇帝表哥正执剑矗立在擂台上, 见他来了, 竟然二话不说就抡剑袭来。
隆科多赶忙拔刀应对, 也不知道表哥今日到底怎么回事, 几乎对他招招致命。
二人连过数招之后,隆科多渐渐落了下风, 而此时愤怒的皇帝发现了表弟腰间革带挂着的剑穗。
她的手艺皇帝再熟悉不过,皇帝顿时勃然大怒。
隆科多此时气喘吁吁的正准备求饶,可表哥忽然再次朝他袭来。
眼见表哥的利剑即将触碰他腰间的剑穗,隆科多顿时闪身回避,曲膝跪在地上求饶。
“皇帝表哥饶了奴才吧,这是奴才的心上人亲手做的剑穗,奴才答应过她不能再弄坏了, 奴才不想再让她伤心, 求您成全。”
皇帝的剑锋抵在那剑穗上,只要稍微一用力,那剑穗就会瞬间四分五裂。
“表哥, 奴才想用军功换一人,她与奴才两情相悦许久, 求您成全奴才…”
“隆科多!”皇帝忽然开口打断隆科多的话,他的语速很快。
伺候在一旁的梁九功诧异的挑眉, 万岁爷着急了。
“表弟, 你还年轻,朕还需要你尽心辅佐, 明年再说吧。”
“奴才遵旨。”隆科多隐约感觉到表哥语气里的不悦,于是识相的不敢再继续强求。
是夜,皇帝顶着湿漉漉的衣衫,经历一整晚的风雪侵扰和情绪大悲大喜的冲击,终于还是毫无征兆的病倒了,皇帝开始高烧不退,可他却拒绝太医准备的汤药。
眼见万岁爷因高烧几度昏厥,但仍是让奴才们拿酒饮醉,梁九功只能胆战心惊的来慈宁宫求太皇太后去劝劝万岁爷。
太皇太后忽而无奈的笑出声来:“狗奴才,你到底想让哀家去劝皇帝,还是旁人?”
梁九功挠挠头,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罢了,让乌雅氏随你去乾清宫走一趟吧,照料皇帝两日再回来。”
梁九功差点喜极而泣,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之后,就火急火燎去后殿寻乌雅氏。
此时吴雅正在后殿里扫落叶,听到梁九功说皇帝高烧不退还在饮酒,她顿时忧心忡忡的攥紧了手里的扫帚。
“乌雅氏,杂家求你了,你就去劝劝万岁爷吧…”梁九功忍不住悄悄抹泪祈求道。
吴雅话到嘴边的拒绝之言压根说不出口,她的双脚比她的心更快行动,等到她反应过来之时,她的双脚已然跨入了乾清宫大门。
梁九功将皇帝寝宫门打开半扇,就将吴雅一把推入了殿内。
鼻息间都是刺鼻的浓烈酒气,皇帝正坐在地上,抱着一个大酒坛子在仰头豪饮。
“酒…拿酒…”
吴雅端着汤药,坐在了皇帝的身侧。
“万岁爷,喝酒伤身,奴才伺候您服药可好?”
此时皇帝忽然抱紧了酒坛子,眸色迷离的与她对视。
他真是醉得厉害,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的坐不稳。
此时皇帝醉醺醺的折腰朝她靠近,墨色深沉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她,嗤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汤药,仰头喝了起来。
皇帝喝了几口,就拉着她的手,将剩下的大半碗药放到她手里。
“你…你等会再喝…别…别再中毒了…”
听到这句话,吴雅脑袋顿时嗡的一声。
她忽然想起自从那日吃蘑菇中毒之后,皇帝都不准她再试吃,而是每回将他吃过的御膳赐给她吃。
她还在一路吐槽皇帝挑食难伺候,原来……
吴雅顿时热泪盈眶,此时皇帝还在温声叮咛着让她一会再喝,别再中毒了。
吴雅已是泪流满面,忽而苦涩的笑道:“哪儿有皇帝给奴才试毒的道理,你若死了,我哪儿还能活…”
“你别对我这般好,求你了…”吴雅潸然泪下,终是控制不住扑进了皇帝的怀里。
此时皇帝服下汤药之后,整个人都有气无力,就这么生生被她推倒在地上,不曾反抗半分。
吴雅吓得伸手垫着皇帝的后脑勺,就怕他磕疼了。
而醉醺醺的皇帝却下意识的护着她的脑袋,将她紧紧揉在怀里护着。
此时皇帝又在闹着要酒,在门外伺候的梁九功被方才万岁爷那番话感动的眼眶泛红。
他就说万岁爷为何御驾亲征之时,吃的反而与他平日里一贯喜欢的清淡口味截然不同。
万岁爷素来节俭,一条毯子都能用十几年不换,可御驾亲征之时要求的御膳却奢靡极了。
从前万岁爷独自用膳几乎不让御膳房做太多,哪儿会那般奢侈的几乎原封不动的赏给奴才们。
梁九功越想越心疼万岁爷,他实在不甘心,为何乌雅氏和万岁爷的结局只能如此?
梁九功愤愤不平的转身取了鹿血酒来,今日的鹿血他加的前所未有的足。
待到将鹿血酒调配好,梁九功推门就入了殿内。
此时乌雅氏正垂着脑袋坐在皇帝身侧,梁九功将大酒坛子放在了乌雅氏的面前。
“杂家拗不过,若再不拿酒来,万岁爷该让人将杂家拖下去砍了,你一会帮着万岁爷喝些吧。”
“是。”吴雅打开了酒坛子,她不想让皇帝喝太多,于是想帮着皇帝多喝些,再多喝些。
梁九功倒是个贴心的,拿来的酒并不是割喉烈酒,而是醇香绵甜,温润回甘的口感,这酒还怪好喝的,温润淡雅的酒香还带着柔和的清甜。
吴雅抱着酒坛子仰头猛灌了好几口,这般温和的酒,她自然想着替皇帝多喝几口,免得他伤了身子。
小半坛子的酒喝下之后,吴雅只觉得浑身暖和起来了,那温暖的感觉直达腹底,渐渐的开始有些酥麻难耐的燥意蔓延周身。
此时皇帝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酒坛子,仰头就开始豪饮起来,三两下就将那半坛多的酒喝光了。
而已然醉醺醺的吴雅却呼吸愈发急促,艰难的喘息起来。
她只觉得身上的衣衫就像枷锁似的,甚至衣料轻擦过肌肤,她就浑身忍不住轻轻颤起来,发出让她觉得羞耻的嘤咛声。
此时皇帝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吴雅羞赧的咬唇,不让羞人的声音从口中溢出。
她克制的屏住呼吸,但却莫名其妙的期待和渴望皇帝更多的亲密触碰。
真的很热,吴雅觉得自己快窒息了,于是忍不住开始煺去衣衫,直到后背贴在冰冷的地砖上,可她却依旧觉得浑身酥痒,口干舌燥。
“玛琭,地上凉,到朕…怀里…”
皇帝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吴雅睁开迷离的眼,这才发现皇帝不知何时,已将他身上的龙袍扯下,与她的衣衫揉在了一块。
皇帝的声音满是让她狂乱不安的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