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身子骨可以啊,当初我离开时怎么说的,既然不听,那出了事又何必需要我搭救呢。”
裴颂身为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何时有人胆敢如此同他说话,就算他在民间口中是一位再如何如何仁慈的君王,也从未有人同他这么阴阳怪气地说法。
况且他一向不喜有人管束他,纵然可能是为他好,就因着这副性子,所以他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真正交心的至交好友。
现在沈挽舟这一番话,也是将他心里的那股犟气激发了出来,一时不忿开始口不择言。
“脚长在朕自己身上,朕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如何胆敢劳烦仙长费心,而且朕何时要求仙长去救朕了,不是您一厢情愿的吗?”
话刚落地立马就后悔了,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又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因此也只是心里后悔一下嘴上却紧闭不缄。
听了好话沈挽舟好像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浇灭了她心中那股无名火。
裴颂看沈挽舟脸色不对,刚做好心理准备大不了豁出这次面子吧,也确实是自己太不识好人心了,况且沈挽舟怎么说也是仙门弟子,手段看上去也不凡,惹怒了她没什么好处。如此想着,心里愈加懊恼自己这张嘴。
可话还未来得及说出,沈挽舟就开口了,语气不再似之前那般随和,变得异常冷淡。
“好,是我越界了,只是陛下,我来此也是有任务的,您若是不想再如之前几次那样身陷囹圄,便好好在我设的结界里待着,否则……”
到此停顿了一下,裴颂顺口就问了出来。
“否则如何?”
“否则就休怪我让您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声音蓦地转向阴冷,瘆瘆地看向裴颂。
裴颂也被这话震得神色一僵,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沈挽舟怎么说也是仙门弟子啊,手中那些怪力乱神之术多如牛毛,别说他只是区区一个皇帝了,就算他是天王老子收拾他不还是动动手指。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一“咯噔”,惴惴不安起来,愈发后悔自己当时的口不择言。
沈挽舟眼看目的达到了,也不再多言,她本身也没打算将他怎么招,只是听这人白眼儿狼似的口吻心里不爽。
只是裴颂有一点却没有说错,他确实从始至终都没有要求自己去救他,她之所以会去,也还是因为裴颂这人的性命,与她的任务有至关重要的联系。
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确实是她自己一厢情愿了。
眼下在留在此处也无甚意义,沈挽舟看了裴颂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回到客栈,姜槿和执渊刚刚好调息完一个大周天,正彼此相顾无言着,沈挽舟的出现正好打破了这份尴尬。
执渊也实在受不了这个氛围,一看见沈挽舟就跟看见救星似的望了过去。
沈挽舟注意到了眼前二人的尴尬,但又做不了什么,毕竟之后的日子还要共事,还是尽早熟悉起来比较好,她拎起手中的糕点走到桌案前,将其放下,尽量让自己语气听上去轻快。
“路上看见这家糕点不错,就买回来了,你们尝尝看。”
她并不想把在外面产生的不爽情绪带回来。
但纵然她已经隐藏的很好了,姜槿还是频频往她这个方向投过目光,沈挽舟不好同她解释,只好低下头专心致志地吃着手里买回的糕点。
姜槿看了她几眼,见她不予理会也便作罢。
吃完糕点,沈挽舟也把自己在路上的想法说出来了。
左右他们也是没什么黑衣人的头绪,她想着要么先分头行动,执渊去云舒城那个废弃的祭台处,而她与姜槿则去宫中的那个祭台。
他们二人都无异议,便事不宜迟分开出发了。
沈挽舟与姜槿到时,正值日中,阳光很好,但祭台上却空无一人,也是,除了祭天大典也并没有什么其他活动需要用到此地了,所以整个祭台看上去极为萧条。
沈挽舟跟姜槿分别负责两头,从日中查看到日落,却始终一无所获,沈挽舟捶了捶酸痛的肩膀,正打算喊上姜槿先行撤退。
却看见她正弯腰审视着那个香炉,身形一动不动,沈挽舟神色也是一变,赶忙凑了过去。
香炉里除了燃尽的香灰,隐约竟感觉底部透露出几丝金光。
沈挽舟和姜槿一对视,明白了彼此心中的想法,两人一齐施法,小心翼翼地挪走炉子里的香灰,很快就已经见了底,香炉也露出了它的庐山真面目。
原来,它的底部竟有一个微形法阵,法阵看上去极为晦涩,应是有些个年岁了,她两人翻来覆去看了又看除了此法阵再无其他了,金光也正是从法阵中央散发出来的。
只是,她们当真是看不懂这个晦涩至极的阵法,无奈之下沈挽舟只好掏出储物袋,将香炉先行塞入其中,待带回天上,交给一些资历深的老神仙们看看。
【作者有话说】
卑微小作者可以求个评论收藏吗~(转圈圈感谢)
19
第19章
◎“咚”“咚”“咚”◎
做完这些,她们起身打算离开,沈挽舟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余光一瞥,远处一座宫墙下隐约有一个身影一直在望着她们这个方向。
看沈挽舟望过来,那个身影也发觉自己暴露立马逃走。
姜槿也注意到了此处的异状,两人化作一道光追上去,一直追出雍京。
那个身影似乎也懂术法,而且尤擅逃匿,尽管两人在天道给的最大限制下追上去,却依旧只是远远缀着,仅能保持一个不跟丢状态。
追着追着,沈挽舟愈发感觉不对,周围景象她总感觉十分熟悉,脑子里一道灵光闪过,突然发觉过来这条路不是去往云舒城的路嘛。
这么一想,引着她们往这个方向去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得了黑衣人授意,而她们只要跟上去,一切问题岂不就迎刃而解了。
她赶忙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姜槿,姜槿也表示十分赞同,她们反正也要是追到那偷窥人的,如果顺带可以知道黑衣人的下落的话,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而且执渊也在云舒城,正好多个帮手还多分胜算。
如此想着,很快在云舒城门前落地,那个偷窥的人好像一入云舒城地界,便失去了气息,沈挽舟一时也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去。
正当她们愁眉不展时,执渊却闲庭漫步般从城内走出,看到他们愣了一下,似乎很惊讶,但很快就神色恢复如常。
“你们不是在京城吗,怎么来这儿了?噢……这儿没什么异状,你们那儿呢,可有何发现?”
沈挽舟和姜槿对视一眼,将她们追偷窥人来此的消息告诉了他。
执渊听后也是眉头紧锁,他确实没说谎,这段时间他一直留在云舒城,在那个破旧祭台处一无所获之后,他就开始在整个城内搜罗,誓要挖地三尺也要找出线索。
可惜,情况依旧不太理想。
沈挽舟只好无奈作罢,看来线索又要断在此处了,不过此行也不算是全无收获,她告诉执渊她们在祭台上的香炉内,发现了一个远古阵法遗迹,同之前几次天裂时所散发出的金光极为相似。
她们打算将它带到天上,寻一位资历较老的神仙看看是否识得此物,也许可以知道天裂的缘由,也就不必再惧怕黑衣人了。
但宫中又不得无人,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他们又无暇估计那可如何是好。
三人一合计,还是执渊回天上吧,她和姜槿留在宫中,以防生变。
毕竟沈挽舟对雍京最是熟悉,而姜槿留下则是因为她是姻缘神,平日里并非以武力游走天界人间,所以天道对她修为的限制,较之执渊这位祭祀之神远远要小得多。
想明白其中因果,执渊顿时撇撇嘴,忿忿不平道:“感情就是嫌弃我不中用呗。”
沈挽舟赶忙温言安慰着:“现实情况如此,你也不必过度介怀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执渊更加不忿了,但他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天道定下的规矩,而他只是一个小神仙,又能如何呢。
只好从沈挽舟手中接过储物袋,化作一道光冲向天际。
沈挽舟知道执渊虽嘴上没个把门,做事却极为牢靠,因此她不是如何担心他那边的情况。
姜槿不太擅长与人交际,所以只是在一旁沉默着,看执渊离开,才终于出声。
“沈仙子,你有没有觉得执渊仙长看上去怪怪的,但……要说哪儿怪……具体又说不出来。”
她一边说着一边眉毛皱成了一团。
沈挽舟一看她这副样子,“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仙子多虑了,执渊他虽说平日里看上去咋咋呼呼的,但他心里知晓轻重,违背原则的事定然是不会做的。”
姜槿听沈挽舟这么说,也不再多想,低声应了一句。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完了,她们也不必再留在此处了,照裴颂那副别人欠了他八万两黄金的架势,谁知道会不会在这短短一小会儿时间里,给她弄出些什么幺蛾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