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的震惊过后,陌生女子竟突然大变活人成了沈挽舟,执渊很快冷静下来,看到沈挽舟的动作,意识到她应当是找到法子破阵了。
可惜,这个阵好像除了阵主,也就是布阵的那个人,其他人是无法主动联系的。
因此,他只能看着沈挽舟动作,却无法同她交流。
不过在注意到头顶的剑尖后,他隐约感觉到了,一直在源源不断吸收他灵力的柱子,在刹那间产生了一瞬凝滞。
执渊看准机会,非常眼疾手快,迅速手指翻飞起来。
他的本命法器是一柄拂尘,随着身上的桎梏减轻,拂尘的尾端终于出现在他手中。
一个用力一挥,捆着他的绳子应声而断。
做完这些,紧接着飞快跑向柱子对面,用力劈开了绑着“沈挽舟”的绳子。
由于只是一副躯壳,所以在绳子断裂的同时,人也不受控制般轻飘飘地落了下来。
执渊往头顶看了一下,正好同外面沈挽舟对上视线。
两人经常一起下界,只是一个眼神,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在阵破的同时,很可能会伤了阵内的人,执渊必须找准时间,正好赶在沈挽舟破阵的一瞬间,寻找时机溜出去。
沈挽舟犹豫了一下,此举确实冒险,但已经是唯一之计了。
最终认真地点了点头。
得到她的默许,为了方便起见,执渊将沈挽舟的肉身暂时放在了他的储物袋中,这样到时候行事也更为方便。
做完这些,便专心致志地观察起这个阵,同时将体内刚刚恢复,还不甚灵便的灵力给抚平。
裴颂在阵外也没有闲着。
沈挽舟在开始破阵的时候,便同他交代了此阵的厉害,他要做的就是给她护法,时刻警惕突发情况的发生。
沈挽舟交代这些的时候,其实想的是,她非常担心苍鸿那家伙在察觉到有人破阵,会不会突然出现阻止。
若是全盛状态时的她,自然不会将一个说到底只是一个凡人的人放在心上,虽然这人是苍云山的掌门,以及布下了这个古怪的阵法,但如今她依旧是神魂形态。
且此阵只能从阵外寻找弱点去击破,这也导致她无法神魂归位,也不能同执渊联手。
而裴颂如今的身份,再怎么说也是苍云山的弟子,是苍鸿亲收的徒弟,先不说这么些年总会有些感情在,就单论对苍鸿招式的了解,裴颂应该还是可以说得上话的。
所以沈挽舟这么做,不光是一种综合局势的安排,更是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了他,这种信任非多年好友所不能有。
不过,若是要严格算来,她们也确实认识的时间不算短。当然,是按凡人的年岁来说,要是按神仙来说的话就委实很短了。
随着“轰”一声落下,霎时地动山摇起来,原本还稳固至极的阵法表面,竟出现道道裂纹。
正是现在!
执渊手持法器,在剑尖接触到柱子的一瞬间,找准空隙施展瞬移!
仅是一息之间,就出现在阵外裴颂的身旁。
沈挽舟看到人已经逃出,更是彻底放下心来,一道道剑气毫不犹疑的劈下。
地面几乎瞬间烟尘四起。
亲眼看着阵终于彻底倒塌,沈挽舟这才体力不支地落到地上,在踩到地面的一瞬间还踉跄了几下。
执渊看到,赶忙将她的身体从储物袋中掏出,沈挽舟已经累得说不出话了,招呼也来不及打一声,就一头钻进自己久违的身体力。
由于体力的过度消耗,可能一时片刻无法醒来。
裴颂这样想着,思考一下,这才试探着开口:“此地不能久留,阵破了阵主定会有感应,我师……苍鸿随时会出现,我们需要暂时找个地方先修养片刻。”
执渊清楚他所言不虚,也便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裴颂松了一口气,“那好,我知道有个地方很安全,跟我来吧。”
说罢示意执渊跟上来。
为什么只是示意他一个人呢,因为裴颂已经眼疾手快地,将已经陷入深度沉睡的沈挽舟半扶起来,先一步出发了。
执渊看着他二人的身影,想提醒一下,他的储物袋其实是可以装活人的,可惜只是犹豫了那么一下,裴颂就已经走远了。
算了,在袋子里待着终究不如外面舒服。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这种破阵啦什么的打斗场面真的不怎么会写呜呜呜(痛哭jpg.)
81
第81章
◎回忆◎
他们去了一个山洞,从外面看去,有几乎遮天蔽日的草丛遮挡,是个躲避的好去处。
裴颂一边将沈挽舟安置在山洞内的一座石床上,一边向身旁的执渊解释着,“这里是我偶然寻得的一处山洞,它奇就奇在,只要人在这洞里,气息就会被隔绝,令洞外的人无法察觉。这个山洞的存在,除了我,再无任何人知晓。”
他特意强调了“再无”二字,就是为了告诉执渊这个山洞非常安全,不用担心会有其他人找来。
执渊听完他的解释,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转而似乎忽然想起来什么,“对了,你是想起来之前的事了吗?”
他从看到陌生女子变成沈挽舟时,心中就有了个模模糊糊的想法,之后又看裴颂和沈挽舟配合的默契如此良好,哪怕再怎么惊讶,还是将心中的那个想法更坚定了一些。
这位和曾经梁国皇帝有着相同名字、相同容貌的人,正是其本人。
最初这个想法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被自己的天马行空给震惊住了,但事实就是如此,也算是一件好事了吧。
如今事情大体已经尘埃落地,他也是时候要好好梳理一□□内乱窜的灵力了,虽说若是苍鸿真的找来,他也用不着特别惧怕。但玉瓶中还装着魔头呢,若是再趁他虚弱,布下一个奇怪的阵,届时耽误了回天界的时辰,那可就麻烦大了。
说到魔头,执渊闭眼在袖中感受了一下,经过了这么些乱子,玉瓶幸好未出异样,依旧稳稳当当地待着。
事不宜迟,他往四周看了看,很快找到一处合适的角落,走过去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如今在这山洞中,唯一清醒的也就只剩裴颂了。
他坐在地上,半靠着沈挽舟躺着的石床。
目光盯着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的人,渐渐失去焦距……
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太多了,好多碎片化的信息,轰炸似的涌入他的脑海中。
现在总算得了空闲,可以好好梳理一下。
他那部分刚寻回的记忆,同沈挽舟的联系不可谓不紧密。
他想起了自己尚且幼时就倾心于的天才少女,不光于剑道上颇具盛名,在行军打仗方面也极有策略。
最开始确实只是抱着结交的心思接近的,那时他是皇宫的三皇子,而皇帝早已立储,二皇子又生来体弱多病,不久就英年早逝了。
他的母亲早逝,其母族又没什么太大的势力,所以裴颂那时在宫中的地位委实尴尬。宫人们不好明面上苛待他,毕竟也是个皇子;但也没有特别尊敬他,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没有什么值得巴结的必要。
久而久之,裴颂在宫中渐渐就成了一个隐形人般的存在,众人看到他都默认不存在,皇帝对他也是不冷不热,每日课业什么的也是可做可不做,万事都随他自己,只要别老是去他跟年晃悠就好。
裴颂原本觉得自己就这样过下去也很好,直到他遇见沈挽舟。
那应该是非常普通的一天,他同几个官员子弟产生了些口角,这种喜欢高高在上对他人指手画脚的人,他平日里见的太多了,因此打心眼里不太看得上他们。
对他们的辱骂挑衅也不以为意,转身就打算离开。可那几人就好像吃了炮仗一般,不依不饶起来,大有不打一场不罢休的气势。
裴颂平日虽然不争不抢,但那也仅限于对方不要踩他底线,毕竟在这宫中到底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他已经记不清那几人最后骂了什么,只记得自己在听到那个字眼时,胸腔中一直压抑的火气“轰”一下就出来了。
脑中只是在不停地闪过一个念头——“杀了他们!”
噢,想起来了,是“有娘生没娘养”。
他的母亲叶清苑来自江南水乡,本是个温柔贤淑的普通县令之女,可却在皇帝的一次微服出访中,被皇帝看中,进而强行纳入宫中。
在入宫后,就开始了整日以泪洗面的生活。
皇后是个眼睛里容不得尘埃的性子,父族母族又都是世家大族,这也就导致了这些年皇帝后宫一直较为清冷。有时纳几个妃子总是在过段时间,要么生病离世,要么突发意外,但若要细细查去,同皇后又没有什么干系。
在叶清苑初入宫的那段日子,皇帝对她还算尚可,可后来渐渐的,也许是新鲜感去了,渐渐也不怎么会来她的住处。
再后来,她不得已搬离原有宫苑,住进了一个偏僻小院,若是到这里,一切也还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