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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娇美少年他总缠着我_六月笺【完结】(78)

  主簿之职虽小,却也可经手户籍、赋税之能。对于查探商贾之流,特别是沈家这般家大业大之辈,他不至于再茫然无措。

  不过半年,他便旁敲侧击地搜罗了些信息,渐渐摸清了沈家家业的数量和大致所在。又从原本不多的俸银中,拨了点出来,买通了个沈家的门房小厮。

  他想着,就算顾芷那一年之期是骗他的,等过些时日,再多攒些银两,他还能想法子再去寻她一寻。

  唉,他如今是越发落魄了。

  少了忠伯的贴补,又因之前四处寻找沈昭的踪迹花了不少银两,要不是有顾芷给的这处院落可以落脚,他可能真的只能再回永安镇去。

  一年之期渐近,他越发心急火燎,坐立难安。

  所幸,沈家小厮那边传来了个消息,沈昭回京了。

  他怕她不肯见他,便想了个法子,佯装查访,直奔客栈而去。翻越了今日入住的名单,看到那柳氏姐弟几字,便心中狂跳不止。

  他强自镇定,谎称要细查,抽选了几人,在厅中等候。等至天色渐黑,茶水冰凉,终于等来了苦盼之人。

  只是,她却恭谨得很,连正眼也未看他,例行公事般奉上了路引。柳二牛改了名字,倒是叫他意外。而后,她打量了自己半晌,似是没认出他来,等他报了杨清的名号,才似恍然大悟一般。

  她,如今都快认不得他了么?亦或是,根本就不想认。

  他腆着脸跟她进了客房,原本想叙叙话,却只觉得对方态度疏离客套,全不似往昔。

  她讥笑他多变,他百口难辩。

  初见时,他便用的化名,她曾气过。离别前装病,她便恼过。可如今的重逢亦是他蓄意谋划,这其中的隐情,他真不知该怎么说。

  她张口闭口喊他杨大人,再不是他的名。

  她慨叹今非昔比,赞他过得不错,却满带讽意,明显是余怒未消。他只能垂头不语,万般苦思之情再也说不出口。

  他听闻她曾找过自己,本还心存侥幸,却不过是无意之举。

  他借机问起,这近两年来,东奔西走,她可觉得苦?可从她们姐弟二人口中说来,竟是一段令人乐不思蜀的欢乐时光。

  她的确过得很好。那沈昭之流,虽是商贾,却在衣食住行方面,样样周到。比起同他一起时,倒更像王侯贵胄。

  他看她笑得婉约,笑得娇羞,却被那笑容刺得心上一颤,连病发的征兆都差点忽视。

  她客套地留他用膳,他却一刻也多待不住,生怕在她面前露了病容,再遭她嫌恶。

  是他错了。

  她本是这世上自母亲离世后,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女子,让他不再觉得自己是怪物。可他却妄想用她的怜惜,将她留在身边,反倒徒增厌恶。

  他靠在小巷阴冷的墙壁上,忍着浑身的疼痛,万分后悔。

  他很想说:“依依,你回来吧。我再不骗你了。”

  他还想说:“依依,我痛。你陪着我罢。”

  可他只能将指尖掐入掌心,用痛楚换得一丝清明。

  依依,她已经有旁人了。

  她,再不会是他的了。

  这股如堕深渊的绝望,将他彻底掩埋,连带着他苦撑一年所萌发的精神气,也断了个干净。

  第72章 老仆忠伯,你说的熟人是谁?

  小年过后,年关将近,京都各街各坊都是一派喜气洋洋,越发衬托得杏花巷尾的那方小院冷冷清清。

  除夕当日,风清扬骑着孤影,策马而出,在一路爆竹声声中,去了城外西郊的平阴山。

  和陵的山门前,仍有铁甲兵士守卫。他想入而不能,只得改去了相邻山头,静坐在一株苍松下,登高远望,隔山遥寄思母情。

  顾安守在他身后,悄悄地抬起衣袖,抹了抹眼角。

  直至夕阳西下,主仆二人方才打马而回。

  等入了城门,已是华灯初上。

  返程路上,街头巷尾各家各户均在门口挂着红灯笼,贴了春联。碎石路面上散落着燃过的爆竹纸屑,不显杂乱,反呈一派热闹之景。

  临近杏花巷,风清扬牵着马,走在狭长的巷道里,耳边欢声笑语渐弱,门前灯火渐暗,他步履越发缓慢,内心愈发寂寥伤感。

  此刻万家团圆,他却有家胜似无家。往后,或许也不会有了。

  后面两日,风清扬依旧是在和陵旁的山头上过的。而后,从初三那天起,他就钻进了户部司的衙门里,躲避衙外的喧闹和喜庆。

  他初入户部司时,偶因怪疾初显,或提早下衙,或频频告假。上司何监事只当他身体不好,便都允了,这才有惊无险地遮掩到今日。

  他受了对方不少护佑,在公务上也颇受看重,他甚是感激。

  可如今,他了却心愿,见到了柳依依一面,却心灰意冷,不想再留在京都。只想随意寻一处地方,了此残生。

  但户部司这边,不过半年他就冒然离去,他心中负疚,便想着多做些事情来弥补一二。

  因此,他翻出何监事年前部署的清单,将三月前司中需完成的几项重要账目给提前清理了一遍,想减轻些同僚的负担,浅报对方的知遇之恩。

  直至正月十五这日,此事才算完成。

  他又多待了一会儿,顺手拟了一封辞呈的草稿,压在桌案的公文下,方才下了衙。

  刚出了衙门口,就看见顾安早就将马车停在了对面街角,旁边还站着个老者,正是忠伯。

  “你个小兔崽子,回京一年多,都不跟我说,真是越发大胆了!”

  忠伯正训着顾安,一脸怒容,转头见了风清扬出来,又是老泪纵横。

  “公子啊,你如今是看忠伯我老了,什么忙也帮不上了,什么事儿都藏在心里,不跟老奴我交心了不是?”

  忠伯抚着胸口,咳了几声,十分痛心。

  风清扬面上浮现一丝愧色,忙向其作揖赔礼。

  忠伯虽气鼓鼓地,可还记着主仆有别,忙偏了身形,避开了那一揖,话里却带着十足的埋怨。

  “别,老奴可受不起!”

  风清扬低头间,见对方往日灵便的腿脚不知为何透露着笨拙,满目诧异,抬头问道:“忠伯,您的腿?”

  忠伯面上一皱,摆摆手,不欲细说。

  倒是一旁的顾安抽搭着,抹起了眼泪:“自前年清明,我们离京后没多久,忠伯就伤啦……”

  忠伯扯了扯顾安的胳膊,又瞪了他一眼,不让他再说下去。

  风清扬忙捏了顾安的双肩,掰正了身形,质问道:“怎么回事?快说。”

  顾安喉头一哽,接着说道:“前年谷雨过后没几天,王爷一时兴起,要去西郊打猎,可那马儿却不知为何受了惊。忙乱之中,忠伯护住了王爷,却被惊马伤了胸肺和腿脚,落下了病根,往后便被降为了管事,常派去各处乡下农庄里务事。他再不是王爷身旁的亲从,瑞王府的大管家了……”

  顾安哭得十分伤心。忠伯于他,是如师如父般的存在。要不是他,自己早就同那些难民一般,曝尸荒野了。

  风清扬闻言大惊,转而去搀扶忠伯。见他果真气色不同往日,发丝渐白,身形佝偻,咳喘间难掩病态,再不复往日的矫健身姿,不禁眼中隐隐含了泪。

  “忠伯,可信中,你为何从未提起?”风清扬嗓音沙哑,心愧不已。

  忠伯拍了拍他的手,扯出一丝笑容,安慰道:“你不要听顾安这小崽子乱说。惊马一事,本就是我失职。王爷未怪罪我,反体恤我,才卸了我肩上的担子。只是如今,我有负主母所托,不知该如何护卫公子你了,唉……”

  忠伯那一声长叹,又叹得风清扬眼眶湿润。

  他替对方顺了顺气,哑声道:“忠伯,你不必如此。我如今很好,你不必挂怀。”

  顾安也在一旁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道:“忠伯,您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公子的。”

  忠伯一听,当即又瞪圆了双眼,沉声道:“哼,要不是我今日碰巧回府,在路上遇着了个熟脸,我还被你俩蒙在鼓里呢。就你这般,让我如何能放心呐?”

  顾安被瞪得,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小步。

  风清扬却是听出了点不对,他忙问:“忠伯,你说的熟人是谁?”

  “就是那姓柳的女子,去扶柳村接你时见过的那个。”

  风清扬怔了怔神。

  忠伯接着说道:“我今日去天香楼采办,她认出了我,便闲聊了几句。她问,可是王爷惦记起你来了,才接你回了京,又安排你在户部做了大官,方才化名杨清,以作历练。我一听,便觉着不对,这才寻了过来,从这小崽子嘴里问清了缘由。”

  末了,忠伯揩了揩眼角,颤声道:“公子,老奴无能,让你受苦啦……”

  风清扬呆愣当场,几乎哑然失声:“原来,她是这般看我的,并不是刻意嘲讽?”

  顾安躬着身子,凑上前来,小声答道:“柳姑娘还是担心公子的呐。小年那夜,公子下衙未归,我便打听着去了客栈,见到了柳姑娘。是她同我一同出门,在巷子里找到了您,见您犯了病,特意将您背上马车,还送了您一段。后面柳小爷突然闹肚子,柳姑娘才半路下车,先带他去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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