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手臂却很不听使唤地越收越紧,恨不得要将她揉入自己骨血里一般,怎么也舍不得放手。
直到他为了安她的心而报警叫来的警察抵达现场,他才由于根本站不起身,惊觉自己已经保持着单膝半跪的姿势,在她身边默默伫了好久。
由于他们一方证据确凿,沈廷琛和沈梓瑜就是意图通过下药的方式对季沐子实行侵犯。
而季霖兮出手痛打沈廷琛时,对方的不轨行为又仍在进行中,无疑完全属于正当防卫的范畴。
所以简单做完笔录后,过来经办此案的警察并没有过多留难他们。
告知沈羡之和季霖兮留意后续传唤后,就允许他们随车将季沐子送去了医院。
正是那家贺云昇专门建给沈羡之救命的私人医院。
但凡涉及季沐子,任何事情之于对沈羡之而言都比天更大。
已知季沐子被沈廷琛下了药,他不可能舍得她去走公立医院的繁琐接诊流程。
而经过了这一番折腾,待到三人抵达医院的时候,单凭沈羡之那副病态苍白,甚至比季沐子更显憔悴的面容,就让医护人员们险些搞错了该收治的对象。
还为此纳闷得紧,以为沈羡之终于想通开始珍爱生命了,这既没晕也没有明显外伤,居然感觉到不舒服,就自己来医院了。
但无疑,他们是想多了。
沈羡之非但没有如他们所期盼的那样,被甜甜的恋爱进一步滋润出对生命和生活的热爱,还仿佛将状态和心态双双回档到了尚未与季沐子重逢的那几年。
明明此时此刻,身体和精神都已经濒临极限,却仍执意强撑着,连暂去隔壁病房休息都不肯,几乎是把“自虐”二字写在了脸上,谁说谁劝都无济于事。
哦,不对,得将季沐子小姐这个下凡拯救他的小仙女排除在外,在季沐子那里,沈羡之从来都只有予取予求的份。
当医生把季沐子的具体情况告知沈羡之后,便有幸得见这位素来淡漠难搞至极的VVVIP患者一秒变脸。
甚至都没有挥退一旁为他递来拐杖的季霖兮,全程任由少年亦步亦趋地护着,最终与他一同进了季沐子的病房。
虽然就眼下的情形而言,原本随他一道进入病房的季霖兮并不宜久留就是了。
季霖兮在病房中总共没有待足一分钟,然后便格外窘迫地吸了口气,悄然转身退了出去。
沈廷琛给季沐子下的,确实不仅仅是迷药。
他一开始就打着彻底占有季沐子的主意。
下迷药无非是忌惮季沐子数度斩获跆拳道冠军的身手,唯恐一旦谈不妥,自己根本不具备对她用强的本事。
但他又不甘心干脆将人迷晕。
他觊觎季沐子那么久,怎么舍得那美人承欢于他身下的极致媚态?
用强是下下策,他无疑更渴望她在其他药物的催化下,“心甘情愿”地成为他的女人。
因此除了剂量不大,甚至不足以让季沐子失去意识的迷药,此刻俨然是另一种正在她体内肆虐的药物更加棘手。
方才向沈羡之同步情况时,医生提出了两个缓解药效的方案:“其一是注射镇定剂,直接阻断神经兴奋,让季小姐一觉睡到药物失效,睡醒就……”
然而不等他说完,男人沉冷如冰的声线就溢出薄唇,直接截断了他的话。
“嫌她今天被下的药还不够多?都是作用于神经的药物,当这些对身体的损害不存在吗?换另一个。”
于是医生沉默了一下,很识趣地没有戳穿他。
其实早在他们抵达医院不久,他手下那些忧心他身体的白手套们,就已经将他十分钟内连推两管镇定剂和肾上腺素的作死行径,如实告知院方了。
总之,到底由沈羡之拍板,必须把尽可能降低对季沐子身体的负面影响放在首位,也就是采取物理疗法。
既然受到药物影响,她会燥热难耐,那么便放一缸将水温维持在二十度左右的凉水,让她泡进去,帮助她不那么难受地渡过药效发作时段。
季霖兮之所以没在病房里过久逗留,实在是因为这会儿正值药物效果最猛烈,也是季沐子最难捱的时间。
在视线范围内寻到沈羡之的刹那,少女本来浸于水中的娇躯就下意识想要迈出浴缸,意乱情迷一般,不管不顾地往沈羡之身上缠。
其实季沐子的理智并非完全不在了,这点从她尚且能够辨认眼前之人就可窥端倪。
不过体内翻腾的热浪几乎将她吞噬,不知不觉,一片混沌的大脑便被灼烧得仅剩一个念头。
那就是她已经安全了,眼前正是她可以肆意乱来,又能够为她纾解一切不适的源头良药。
而由于季沐子固执地不肯“舍近求远”,放着触手可及的他不抱,再折返回去泡凉水。
沈羡之只得先她一步跨入盛满冷水的浴缸,旋即接住她软绵绵贴来的腰肢,试图以这种方式,最大程度为她缓解煎熬。
时值黄昏,夕阳熔金,漫入病房洁净的窗棂,斜斜洒在浴缸中衣衫湿透的二人身上,为他们紧紧相拥的身影涂抹出一层极致瑰丽的靡色。
季沐子的腰肢纤细而柔韧,隔着薄薄一层衣料,向沈羡之传递出惊人的热度。
剔透如瓷的面颊也在药力作用下晕染开淡淡的胭红,恍若初绽的桃花瓣,为她本就明艳无双的容颜更添了几分暧昧又旖旎的美感。
是足以令任何男人心神摇摆的极致诱惑。
轻而易举便瓦解了沈羡之那面对季沐子时本就薄弱不堪的意志力。
待到怀中的她仰起头,温软的唇瓣含住了他形状锋利的喉结,他便也再难自持地攥紧了她的腰窝。
颔首攫住她的唇,舌尖熟稔至极地撬开她微启的齿关,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长驱直入。
沈羡之终究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也低估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在心爱的女孩儿投怀送抱时,身体所能爆发出的,近乎本能的潜力。
他原以为,只要自己把那双废腿一并浸入冰水,那阵阵深入骨缝的疼痛就会令他时刻保持清醒,进而压制住所有卑劣的欲念。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医生告知他季沐子难受之后,义无反顾地踏入这间病房里陪她。
可事实却是腿上的疼再如何蚀骨,他凝注在她身上的欲都分毫未减。
最后不得不又抄起注射器针头,狠狠割破了自己的手臂,才勉强在失血和疼痛的双重折磨下,守住了那条几度岌岌可危的底线。
药效肆虐时,季沐子满心所想都是要捂热面前这个不知为何,就是不肯给予她满足的男人。
细碎而滚烫的吻如同雨点一般,几乎磨遍了男人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无暇他顾。
而当药力缓缓褪去,积累在她身心上的疲惫感又潮水般汹涌而来,令她还没来得及缓醒,便又溺入了昏沉的睡梦中。
她再次睁开眼,彻底恢复思考能力的时候,已是翌日的上午十点。
晨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在她病床边的地板上投下明暗相间的光影。
沈羡之和季霖兮都不在,守在她床边的,是收到消息后就连夜搭乘凌晨航班赶回的唐媛,以及唐媛的消息来源,随自家小女友一道回来的贺云昇。
季沐子喉头发哽,有太多的话想说,然而樱唇尚未咬出字音,就因重新回想起沈羡之那段沉痛的过往,眼底瞬间浮起迷蒙泪雾。
唐媛被她泫然欲泣的模样吓坏了,不等她的泪水掉落,娇小的身子已经率先扑到她身上,紧紧抱着她号啕大哭起来。
“沐沐,你哪儿疼?不怕了,我在的,呜呜呜……我再也不乱跑了,以后还和大学时一样,哪个不长眼的敢你的歪主意,先让他过我这一关。”
从某种层面来说,同为运动员出身,唐媛和季沐子确有一点共性。
便是她们骨子里都缺乏女性对于男性力量的天然敬畏。
毕竟除去同为顶级运动员的那一小撮人,绝大多数的普通男性都是既打不过季沐子,又远不如唐媛力气大。
尤其退役前的唐媛还没有什么男人缘,所以担当起同性朋友的护花使者,她甚至比季沐子更习惯使然。
只是此刻,她身后还杵着那位一贯对她占有欲保护欲极强的霸总男友。
余光瞥见贺云昇的脸色不太好看,季沐子刚刚氤氲起的那点泪意到底被强压了回去。
仅余微垂眼尾下的一点红,揉了胭脂似的,衬得她尚未恢复红润的精致脸蛋上等瓷釉般白。
眼见唐媛依然哭个不停,季沐子抬起素手,安抚小妹妹的大姐姐一样,一下一下轻柔抚着唐媛因为抽泣而微微颤抖的脊背。
半晌,直到唐媛的痛哭转为断断续续的哽咽,季沐子才抬起卷翘眼睫,目光越过唐媛,难掩忧虑地望向贺云昇:“贺总,我沈哥哥和季霖兮呢?”
被下药后她虽然整个人浑浑噩噩,却不代表现在清醒过来,完全不记得自己听过说过又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