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在浴室逗留,同一个姿势维持太久,肌肉僵硬,今早起床明显感觉腿部酸胀得厉害。
刚收回手,察觉到段朝泠的手跟着覆了上来。
她险些吓得跳脚,强忍着没声张,下意识看向他。
段朝泠没回看她,正同余叔说着话,手中的动作不停,慢条斯理地帮她按摩,试图缓解她的不适感。
她今天穿了条百褶裙,裙摆松散,他顺势探进腿侧,掌心触碰到她的皮肤,严丝合缝。
表面来看,他们各自如常,寻不出任何异样。
他腕表的表带时不时会刮到她,钻心的痒。
宋槐垂敛眼皮,尽量让自己维持镇定,私底下攥住他的手,想阻止,反被桎梏住。
怕被发现,神经一直紧绷着,整个人的状态像一个持续膨胀的气球,随时有漏气的可能。
又过了会,见她不再动筷,何阿姨将切好的水果拼盘端上桌,招呼她多吃点。
宋槐接过来,含笑道了声谢,趁机将段朝泠推开。
一顿饭结束,段朝泠还有事,去楼上书房忙工作。
宋槐没急着回房补觉,猜到何阿姨可能有体己话要讲,便陪她到前院剪理花枝。
午后日头正盛,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区域里光线充足,人也变得松弛下来。
棚檐底下摆一整排紫砂花盆,堆泥玉兰的盆形,里面栽种了不同种类的应季花。
宋槐将工具剪递给何阿姨,站在一旁看她给花枝除芽。
做完手头上的事,何阿姨自顾自笑说:“朝泠刚出生那年我便在段家工作,一手把他带大,亲眼瞧着他前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说句唐突的话,我本身无儿无女,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还好朝泠不嫌弃。如今他已经不再需要我做什么,但还是会腾出个一亩三分地,让我好生待在这儿……他和他母亲一样,都是心善之人,可惜他母亲执念太深,把自己的念头强加到了孩子身上,到最后落得不伦不类的下场,也连带着让朝泠吃了不少苦。”
何阿姨换了把更精细的高枝剪,又说:“清早我到三楼洒扫走廊,见你从朝泠房间出来,是真被吓了一跳,后来听朝泠讲清原委,依旧没怎么缓过神来……不过他也确是有心了,按理来讲,我和余叔都是外姓人,说白了就是在段家的务工人员,没资格去干涉这件私事,他本不用同我们解释一二。”
宋槐看着何阿姨忙碌的背影,轻声说:“您和余叔对我们来讲都很重要。”
何阿姨无奈笑说:“你呀,自小就惯会哄我们开心。”
宋槐跟着笑:“不是说假话哄您,这是事实。”
“……可话又说回来,得知你和朝泠的事,我的确惊喜交加,转念又开始替你们捏一把冷汗……无论如何,我们都能接受,但不代表家里就能接受,老爷子什么脾气大家有目共睹,未来的路不一定好走,估计处处是坎坷。”
宋槐说:“您的顾虑我都明白。”
何阿姨笑说:“其实朝泠本不希望我跟你讲这些,他护着你,不想让你卷进来,但我是想着……我们槐槐如今已经长大了,是可以帮他分担这些难事的。两人携手共进没什么不好,还能增进些感情。”
聊到这,话题也就结束,点到即止。
何阿姨到院落中间拾掇出一些已经晒好的干花,打包装盒,嘱咐宋槐走的时候记得一同带走。
宋槐应声称好,又陪着聊了两句闲话,等何阿姨把事情做完才动身回屋。
上到二楼,没等走到卧室门口,中途折返,直奔三楼书房。
段朝泠正站在落地窗前打电话,听内容猜测,应该是在聊工作上的事。
宋槐阖上门,朝他靠近,双臂缠住他的腰身,从后面抱住他。
段朝泠讲话的语调不着痕迹地顿一下,同那头简单交代几句,挂断电话后,低声问她:“怎么了。”
宋槐摇了摇头,脸颊紧贴他的背部,稍微蹭了蹭,像在撒娇,“……没什么,就只是想抱抱你。”
看到她这种状态,段朝泠心里有了数,“何阿姨跟你说什么了?”
“好像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无非是希望我们好之类的。”宋槐松开手,仰头,笑着看他,话锋陡然一转,“喝酒吗?中午瞧着余叔在喝,我其实蛮想尝尝的,但没太好意思。”
段朝泠扫来一眼,“自酿的酒度数很高,不适合你。”
“那换一种喝?”宋槐低喃一句,“我记得书房有不少存酒来着……”
话音还没落地,她走到酒柜旁边,弯下腰身,去翻柜子里的红酒。没看牌子,临近拿了一瓶,又从架子上取了高脚杯和开瓶器。
无意间垂眼,看到最后一排放着一瓶带“CoraZhou”签名的藏酒。
回忆如潮水般涌现。
宋槐站直身体,将怀里捧着的几样东西放到茶几上,没由来地提及:“应该还是上高中的时候……有次我和许歧准备出去玩儿,想上来跟你打声招呼再走,结果看到宿醉的你躺在沙发上睡觉,旁边放着我姑姑送你的酒。我一度以为那天是什么特殊纪念日,以至于让你那么深刻地怀念她。”
段朝泠顺着她的目光瞥向酒柜,平静说:“那酒是周楚宁和她丈夫在领证当日送我的答谢礼。至于当时为什么宿醉,如果没记错,应该是为你。”
宋槐显然惊讶得不行,笑说:“这么久远的事,你居然还能记得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