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担心,我今天……”
“其实送这个酒的人就是……”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到一半又止住。
沈归时道:“你先说吧。”
江明月便接着刚刚的话往下说:“我今天探了探我爸妈的口风,他们完全不在乎我未来老公的家庭条件。”她温柔且坚定地看着他,“所以你不用担心你的家境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爸妈还让我不要找太有钱的,找你这样的普通人就行了,他们说那些豪门出身的反而不好,家里是非多。”
其实江明月隐隐觉得她爸当时说的就是林逸。她也只认识林逸这一个豪门贵公子,很难不对号入座。
“好了,我说完了。你刚刚要说什么的?”江明月回忆了一下,笑吟吟地问道,“送这个酒的人怎么了?”
“没什么。”
江明月发现沈归时垂下了眼睛:“嗯?”
沈归时开始圆话:“送这个酒的人……对你挺好的,这是俄罗斯的国酒,跟国内的茅台属于同一个级别。”
江明月原本摆酒上桌只是为了装饰,听了这话倒想尝尝看了。
她找来杯子倒酒,浅抿了一口,皱着眉说:“不好喝,像在喝乙醇。”
江明月经常拿酒精棉球擦自己的办公桌。这个酒就和酒精棉球一个味道。
沈归时说:“不好喝就不喝了。”
江明月已经倒满了一杯,不想浪费。她去冰箱里拿了瓶橙汁,兑酒一起喝。
这样一来,口感顿时好了很多。有橙汁的香气,也有冰镇酒饮的清爽感。
“你少喝点。”沈归时拿了只干净的小碗,给江明月盛了半碗小圆子,她爱吃这种糯米粉制成的东西,“伏特加是蒸馏酒,度数很高的。”
江明月自我体验良好,又不紧不慢地喝了几口,给出品鉴意见:“我觉得还行啊,不辣嗓子,加橙汁真的很好喝,口感很顺。”
而且新年喝酒,长长久久,她觉得寓意很好。
一顿饭吃完,江明月神色如常,毫不上头,意识特别清醒地回自己房间洗澡。
区区烈酒,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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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江明月从淋浴间出来,不甚满意地看了眼身上的长袖长裤睡衣套装,走去隔壁衣帽间,拉开衣橱。
她有收集睡衣的癖好。海城名邸这边只有一小部分,更多款式都放在家里了。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但也占满了一面衣橱,涵盖了各式各样的风格和材质。
她实在挑剔,仅用一根食指拨动衣架,一件件地看过去,最终选定一条纯黑色的吊带睡裙。睡裙是桑蚕丝面料,长度及膝。触手光滑细腻,整体设计简约,唯有珍珠串成的肩带勾勒出几分与众不同的风韵。
江明月换好睡裙,又挑了件丝绒睡袍。同样是纯黑色,哑光质地,袖长大约到小臂中间,袖口有一圈蓬松轻盈的鸵鸟毛。内衬也是桑蚕丝面料,印着品牌logo暗纹。
她对着镜子系上腰带,睡袍比里面的裙子略长一些,下摆的弧度优美,长度堪堪到小腿。
江明月走出主卧,敲响了沈归时的房门。
“砰砰砰。”
江明月有点分不清是敲门声还是自己的心跳声。
已经将近凌晨三点了。沈归时正准备睡,听见敲门声起身去开门。
房间里没有开灯。进门处的小夜灯感应到有人走动,自动散出柔和的暖光。
微弱的光线下,江明月眨了两下眼睛,十分乖巧地望过来:“要不要一起睡觉?”
第44章 有始有终 冒犯
空气安静了那么几秒。
墙角的小夜灯只能照亮一小片区域, 沈归时的面庞隐于沉沉的昏暗。江明月眼眸轻抬,发觉他下颔的线条勾出了一个模糊而柔暖的轮廓。
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听见他清淡而平静的嗓音:“师姐, 你喝多了, 快回去睡觉。”
“好好好,睡睡睡。”
江明月连声应承, 步子迈开,往房间里走。
沈归时当即拦住她, 两手扶着她的肩,帮她转了个身, 把她往外推,“你回你自己房间睡。”
江明月扭头问他:“为什么?”
“你喝醉了。”
“我没醉。”
沈归时配合道:“行, 你没醉,快回去休息。”
江明月气急败坏:“你敷衍我?你是不是在敷衍我!”
沈归时:“……”
他暂停赶人的动作, 低头耐心解释:“没有敷衍你。但你真的喝醉了,40度的伏特加, 你喝了一大杯。”
“我真的没醉!”江明月稍许提高了音量,一片幽暗中,她的眼眸透出诚恳的光, “我可以证明!”
沈归时问:“你怎么证明?”
江明月想了想,说:“我能倒背圆周率。”
沈归时一贯镇定的神色中露出了罕见的惊愕:“你能……什么?”
江明月口齿清晰:“倒背圆周率。”
还说没醉!
沈归时好笑又无奈。
很难想像, 这是江明月——一个曾经靠数学竞赛保送海大的人,会说出来的话。
“你是不是不信?我现在就背。”江明月停顿两秒,又是字正腔圆的三个字,“率周圆。”
沈归时沉默。
倒背了,确实倒背了。
“信了没有?”
“……嗯。”
“我已经证明了,所以我没醉, 所以你不能以我喝醉了为由赶我走,所以我们今天一起睡。”
沈归时轻轻拧眉,听着这一串“所以”。
说她醉了吧,她逻辑又特别清晰。说她没醉吧,她能倒背圆周率。
她可能醉得并不彻底,但也算不上清醒。
沈归时继续将她往外推,像在哄骗小朋友:“好了好了,不管醉没醉,都回自己房间睡觉好不好?”
江明月差点被推出房门,好在她及时扒住了门框:“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你说。”
江明月压低声音,仿佛在讲述一个秘密:“我今天穿了超好看的睡裙。你还没看到。”
在沈归时怔愣的瞬间,江明月抬手按开了墙上的开关。
灯亮了。
客卧的灯具选用了一款造型简约的吸顶灯,色温中等,自然明亮。江明月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亮,眼眸本能地眨了几下,再抬眸时,便与沈归时沉静的目光相撞。
她很少穿黑色。但黑色很衬她。
这是沈归时的第一个念头。
睡袍的领子是大方柔美的青果领,领口的肌肤光洁细腻,两段白皙藕臂从袖口那圈丰盈纤长的鸵鸟毛里伸了出来。平心而论,露肤度并不高,但玉肌黑袍对比分明,映衬出一种难以描摹的冷艳。
他目不转睛。
江明月抓着腰带的一端,往沈归时手里塞,像是催促,也像娇气的求助:“你帮我解开嘛。”
沈归时不确定睡袍之下有没有衣服了,他不肯答应:“不行……师姐,我怕你酒醒了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