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丰给他让开一条道,“怎么回来这么晚?”
“在排练室练琴。”
“这周四要演出了对吧?”裕丰问,他走到沙发那,本来想坐下,但又回头看看裕朗。
裕朗叹了声气,他知道裕丰又要开始“关心”他了,他坐在裕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等着裕丰发话。
“周四是什么演出?”
“越湖慈善基金颁奖典礼暨庆祝音乐会。”
“嗯,琴练得怎么样?”
“挺好。”
“……你总是这样,做什么都说挺好,可是一看结果,好在哪里,都是一塌糊涂,你爷爷,我,我们可以说是最好的师资了,怎么就教出了你这样的孩子。”
“爸,我是乐团首席。”
“首席又这么样,你敢保证他不是看在我跟你爷爷的面子上,才让你当的?”裕丰起身,“算了,多余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心里有点数,别“挺好”“挺好”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挺好”是个什么东西!”裕丰甩手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客厅里只剩下裕朗和那盏微弱的夜灯。
他坐在沙发上,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拖住了脚,等缓过神来,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他站起身,长舒一口气,走进了淋浴间。
裕朗很苦恼,他到底怎样做才能证明自己不是音乐“草包”,但同时,各种声音都告诉他,他所获得的一切,他的家庭功不可没。
所以,他是个“草包”,对吗?
裕朗不愿再想下去,他扬起脸,水直直地打在他的脸上,酥酥麻麻的。
是他还不够努力吗?
还要他多努力,不吃不喝24小时都泡在排练室吗?
真有意思。
第16章 回忆
早晨,纪南依被阳光吵醒,客厅向阳,整个房间亮堂堂的环境静得可怕,翻身扬起的毛屑都有声音,秦臻卧室的门一直开着,纪南依站在门外,她不再像以往那样随意,而是先礼貌性地敲了敲门,但无人回应,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往里探了探头,房间被收拾的整洁干净,空无一人。秦臻在纪南依还睡着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他没叫醒她,也没给她发任何和昨晚的事情有关的消息。纪南依猜不透秦臻,她也不知道昨天的话秦臻还记得多少,或许全都忘了,没关系,她会在一个正式的场合,正式的再把这些话说一次,并一定要得到秦臻正式的回应。纪南依认为在这段感情里,她和秦臻是维二有决定权的人。手机提醒突然响起,“嗡——”她给民赏写的曲子今天该交了。纪南依慌忙收拾东西,来到电梯口,但翩飞的脚步在即将踏入电梯口的瞬间突然一顿,她站在原地,回头环顾四周,所有她强迫自己妥协的一切,都要从此刻告别。时间也在催促她快点从过去离开,去向她的未来。“这个人蛮好的,人长的周正,有车有房,公司中层,年轻有为,很是上进。”乔晴雨拿出秦臻的相片给纪南依看,“你要不要相相看,相相看吧,不成功多个朋友也好。”她笑盈盈的,看着这张相片,喜欢的不得了,“这是你爸的朋友介绍的,那些人都是官场上的人物,看人准得很,一定没错!”纪南依从来不会拒绝这种推荐,乔晴雨让她去,她就会去,哪怕心底排斥,也会说服自己:她的年龄不小了,这个时候还能挑挑拣拣,等过了三十只能等着别人挑自己,这个人的条件很不错,嫁给他社会地位不会改变,生活质量更是能再上一层楼,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这些被乔晴雨反复灌输的话像滂沱大雨,一股脑的灌进纪南依的心里。秦臻是她第三个相亲对象。当前面两个相亲失败的时候,乔晴雨埋怨她太挑,说人老实稳重就行了,油嘴滑舌的容易哄人,女孩子容易上当受骗,看着差不多的可以过日子的就可以…
早晨,纪南依被阳光吵醒,客厅向阳,整个房p间亮堂堂的
环境静得可怕,翻身扬起的毛屑都有声音,秦臻卧室的门一直开着,纪南依站在门外,她不再像以往那样随意,而是先礼貌性地敲了敲门,但无人回应,她犹豫了一下,试探性地往里探了探头,房间被收拾的整洁干净,空无一人。
秦臻在纪南依还睡着的时候就已经离开了,他没叫醒她,也没给她发任何和昨晚的事情有关的消息。
纪南依猜不透秦臻,她也不知道昨天的话秦臻还记得多少,或许全都忘了,没关系,她会在一个正式的场合,正式的再把这些话说一次,并一定要得到秦臻正式的回应。
纪南依认为在这段感情里,她和秦臻是维二有决定权的人。
手机提醒突然响起,“嗡——”
她给民赏写的曲子今天该交了。
纪南依慌忙收拾东西,来到电梯口,但翩飞的脚步在即将踏入电梯口的瞬间突然一顿,她站在原地,回头环顾四周,所有她强迫自己妥协的一切,都要从此刻告别。时间也在催促她快点从过去离开,去向她的未来。
“这个人蛮好的,人长的周正,有车有房,公司中层,年轻有为,很是上进。”乔晴雨拿出秦臻的相片给纪南依看,“你要不要相相看,相相看吧,不成功多个朋友也好。”她笑盈盈的,看着这张相片,喜欢的不得了,“这是你爸的朋友介绍的,那些人都是官场上的人物,看人准得很,一定没错!”
纪南依从来不会拒绝这种推荐,乔晴雨让她去,她就会去,哪怕心底排斥,也会说服自己:她的年龄不小了,这个时候还能挑挑拣拣,等过了三十只能等着别人挑自己,这个人的条件很不错,嫁给他社会地位不会改变,生活质量更是能再上一层楼,这么好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错过了就再也找不到了
这些被乔晴雨反复灌输的话像滂沱大雨,一股脑的灌进纪南依的心里。
秦臻是她第三个相亲对象。
当前面两个相亲失败的时候,乔晴雨埋怨她太挑,说人老实稳重就行了,油嘴滑舌的容易哄人,女孩子容易上当受骗,看着差不多的可以过日子的就可以了,纪南依老大不小了,得抓点紧。
纪南依妥协了,所以秦臻成功了。
他们的相处无趣又直接。
不过是钱和肉体。
纪南依很容易就知道怎样哄他开心,就像她的母亲一直告诉她的那样,要做一个听话的女朋友或者妻子。
顺从,是她从小就会的事情。
秦臻认为钱可以帮他谈恋爱,所以,美逢纪念日或者节日里,纪南依总会收到价值昂贵的礼物,但是她都不感兴趣,秦臻也很聪明,当他发现纪南依不喜欢的时候,就会改变策略,换着法子讨她开心,这让纪南依有些感动,毕竟谁都不会讨厌有人迎合自己,她觉得秦臻很努力了,自己得好好配合,所以每一次他的惊喜,她都假装很开心,虽然强颜欢笑很辛苦,但这样秦臻会很开心,因为这样,他会得到他想要的“奖励”。
纪南依以为每对恋人都是如此,因为身边的人都是这样,苏薇如此,她的母亲也如此,苏薇经常说她的前夫不喜欢她做什么,她觉得这样的占有欲是因为他在意她,她很开心。乔晴雨也说,妻子的工作就是照顾丈夫、孩子,让他们健康快乐。
这就是“爱”,爱与灵魂无关,只是一种关于物质与肉体的欲望,一场只有她们的牺牲。
“你家教好严格,我觉得你爸妈做的很不对。”裕朗站在海风里,话被风吹的清凉又刺耳。
纪南依告诉他,小时候自己不允许跟男孩子走在一起,也不允许带同学来家里。唯一一次和男同学并肩走,被家人误以为早恋教训了一通。
她以为是她做错了,可是他却说这不是她的问题。
“你会感觉压抑吗,一直被这么严厉的管教着,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能服从他们。”他看向她的眼神似乎带着心疼。
会压抑吗,纪南依也在问自己,每次都做不想做的事情,真的很痛苦,但是她会说服自己,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本领吧,纪南依想。
“其实你现在不用再听他们的话了,你长大了。”裕朗是另一个纪南依想成为的自己,他有勇气说出和她的世界里完全不一样的话,他是一个新世界,一个纪南依想要闯入的世界。
但在纪南依的世界里,裕朗的话是行不通的,这里有它自己的规则,这是她的父母定下的,她无力去更改的规则。
一旦她想离开,很多令人伤心的话就会汹涌的灌进她的耳朵,它们像是锋利的匕首,像牢固的绳索,在她想要挣脱的时候,束缚她,然后一刀一刀凌迟她的心。
“新生东路到了,请下车的乘客携带好个人物品,准备下车。”
公交车的报站语音乍然响起,纪南依回过神,原来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她想。
一回到家,她就钻进录音室,把曲子的收尾工作做好,打包发送。
“鬼才”作曲家的名头其实并未给她带来很多红利,更多的时候,她像一个“虚衔”,在自己被人提及的时候亮出来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