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书望了过去,轻声道:“她好像不太会带孩子......”
“妈妈带娃,活着就行,她愿意帮忙带孩子,已经是难得一遇的好女人了。”
我笑着勾着他的手,故意惹他:“言书,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
我猜他也喜欢。
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熟透了的人夫感。
带着金丝眼镜穿着衬衫带娃时。
估计被孩子折磨的眼眶泛红,也别有一番风情滋味。
我对一个男人最高的评价。
就是评估他是否适合赘回家,和想要他照顾孩子。
貌帅如草,贤良淑德,操持家务。
让一朵高岭之草成为全职保夫,才是女人最朴实无华的追求。
沈言书在里面跟季星榆说了什么,我不在意。
我不想琢磨他的想法,也懒得管他们俩之间的斗争。
我只管端水,不论真心。
“言书,星榆就这脾气,他小孩子一个,你犯不着为他生气。”
“我不生气。”沈言书低声道,“我年纪是大了,比不了他们。”
他身上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如果不是后天精心保养,那就是上天也眷恋他的容貌,不忍心让美人风华逝去。
我真心道:“你不用想那么多,我觉得你一点都不老,年轻的小帅哥这么多,有气质的可不常见。”
“思榆,你总是哄我开心。”
“我们之间的事怎么能叫哄,我是真心觉得你漂亮。”我道,“言书,你带u盘了吗?”
我看着他的眼眸一暗,却故意装作没看见一般,接过他递来的u盘。
我说的是实话,我真觉得他美。
但再美都比不过钱诱人。
我享受和他之间拉扯的暧昧,却不愿真心实意倾听他的内心,为他负责。
左右是沈言书自已一厢情愿倒贴我的。
我可从来没逼迫过他半分。
u盘上面挂了个小碗,我翻开一看,是个微缩版牛排形状的小模型。
“这么有童趣?”
“学生送我的。”
“嗯.....”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找沈言书借钱。
他前两天才送了我辆宝马7系,现在又眼巴巴给我配音送饭。
纵观古今,少有这样大肚量的人。
我收的越多,越觉得不太好开口借钱。
小几万块对于他们这种阶级的人来说,不算什么大钱。
但要是真连这点钱,我都需要开口借。
在他心里我还算什么女人,不真成吃软饭的了......
我不合时宜的自尊心,总是在各种奇怪的时刻发作。
别人说我厚脸皮,我不否认。
可我这样厚脸皮的人,多少也是有一点可笑的自尊心。
要是这世上能有个完美的男人。
看穿我心里的防备和窘迫。
心甘情愿将所有家产都倒贴给我。
顺便再自愿洗衣做饭,替我打理内务。
说不定我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窘迫自卑了。
我强撑着的自尊心,让我送走了沈言书。
好在他答应接下来都会来送饭。
至少我能在他这蹭上一个礼拜的伙食。
季星榆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抱着膝盖,坐在病床上。
他生的干净清秀,精神不振的样子都惹人怜爱。
我揉了揉他的发顶,在靠近的时候,他主动埋进了我的怀中。
季星榆的声音发闷:“姐姐,你把我的日记给他看了吗?”
我眉心一跳,没想到他们居然会聊到这一步。
于我而言,他精心准备的日记在我眼里只是废纸一沓。
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小心奉上的过往。
这种真心,被另外一个堪称情敌的男人批判审阅。
难怪他刚刚会如此有攻击性。
我垂眼望向他,笑着道:“怎么会,应该是他拿东西的时候看见了。”
季星榆没说相不相信。
他只是仰头望着我,眼里涌出的泪光和忐忑看的人揪心:
“姐姐,他去过你家吗?”
“言书是大学教授,他对我的工作有帮助,来我家里是为了跟我探讨工作方面的问题。”
我微眯着眼丝毫不慌,嗓音甚至都是温柔的:
“星榆,你要是能帮到我,我也会让你来我家。”
刚刚还在询问的季星榆不说话了。
他垂头丧气的像是被打蔫了的茄子。
估计在痛恨自已为什么不再努力一点,能为我的事业做出贡献。
撒谎被戳穿时,最好的办法不是认真跟他解释。
而是将矛盾移交。
为什么会找别的男人,还不是因为你不够优秀。
为什么会更喜欢别人,还不是因为你给的不够多。
只要将错误都归咎于受害方。
我就可以享受压迫他,换来的利益与好处。
我知道季星榆一定会自卑反省。
我就是知道才故意这么说。
女人口中的每一句话都带有目的。
什么超绝钝感力。
什么直女心思大大咧咧。
我心里算的比谁都清楚。
装傻转移话题能换来好处,为什么当傻根承受一切。
眼见着季星榆的情绪愈发低落。
我伸手拍了拍他的背,装作无意般安慰道:
“没事的星榆,你这样也挺好,每个人都有特长,你和他的赛道不一样,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姐姐,我会努力的。”季星榆低声道,“等我再爬上去一点,我能去姐姐家里,给姐姐做饭吗?”
第105章 甩尾小狗
“可以。”
我心里觉得他可怜可爱。
轻抚他后颈时,也像是在揉弄一只拼命甩尾的小狗。
“这段时间言书还会来送饭,我会尽量让你们俩隔开,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你们都是我朋友,我夹在中间真不好做人。”
“嗯......”
季星榆勉强应了一声,看得出来情绪相当糟糕。
他和沈言书见过两次,没一次心情是好的。
我不知道男人之间的恶意怎么会这么大,连一点容人之量都无。
不过男人小心眼也正常。
我总不能苛求他们同我一样大方。
这个夜我睡得不好,心底里一直沉甸甸被金钱所困。
第二天一起来,我就迫不及待将配音上交。
提交成功的那一刻,我有种如释重负又怅然若失的感觉。
巴彦山的故事,凝聚在了这一个g的内存里。
我在里面付出的努力,山中的清瘦身影。
全都留在在了宣传片中。
我渴望其中的情绪能够打动评委。
最重要的是,我希望这能成为我成功的踏板。
宣传片从提交到三审,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这半个月里,我硬是厚着脸皮到处蹭饭。
连医院陪护床的费用,都是忽悠季星榆给我交的。
靠着我淡定死装的面庞,和一毛不拔的风格。
硬是没一个人发现我兜里窘迫,顶多是觉得我最近清心寡欲不染凡尘。
Lina已经习惯约不动我。
她扭头往我桌上扔了盒促销寿司。
在我吃金枪鱼大腹时,她慢悠悠道:
“白姐,今天星榆出院,你不买点礼物送过去?”
我在Lina心里的人设,已经成为了贴心泡弟好姐姐。
连着半个月不间断照顾季星榆。
一度让她痛呼,我为了一根小草放弃整个森林。
天知道我是因为穷酸落魄,才不得已去医院蹭住。
我想了想道:“你送什么?”
“送点小男孩喜欢的吧。”
Lina一屁股坐在扶手上,筷子绕过我的跟前,夹走了最边上的鱼籽寿司。
她说是说送小男孩喜欢的,估计心里也是没什么想法,才会来问我。
季星榆在工作室里待了那么长时间。
好不容易出院了,我们都得送点礼物庆祝一下。
我看了一眼寿司上的鱼籽,金灿灿圆滚滚,和米饭紧凑拥抱在一起,看似十足丰盛,实则只有单薄的一层。
我觉得自已的钱包,和它一样外实里空。
完全经不起任何打击。
说完全没钱吧。
也不至于。
我这半个月抽空接了几个剪辑的单子,赚了小几百。
但以魔都的物价,我这几百块钱丢进汪洋里,只能打个水漂,声都听不见。
我握拳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道:
“买点零食就好了,小男生不都喜欢吃零食吗?”
“零食会不会太寒碜了?”
“心意最重要。”我道,“就这么决定了,我和你一起去。”
我送什么不重要,送什么季星榆都喜欢。
问题是Lina送什么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