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头使便是其一。
暂解决完,他忙帮其余兄弟化解危机,好半晌,四周才安生下来。
经此一遭,黑衣人没了声音。
他们再不敢轻视两人,也终于知道主公之前派去的兄弟们为何没再回来了,敢情这里还有高手。
那云公面具的男子,虽戴着面具,但论身形论气质绝不到而立之年,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扎实的内力,已胜这世间万千人。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身旁那位老者的实力,还不曾堪破。
未知,才是最大的危险。
可他们此行是奉命而来,主公并非仁慈之辈,天知道任务完不成,回去是不是一条死路……
进是死,退亦是死路,不若拼上一拼!
这么想着,头使一声号下,所有人提刀飞去。
许肖有些头疼。
对付几个他绰绰有余,可一群人以多欺少,就太不地道了!
“师傅,只好交给你喽。”许肖灵机一动说。
尧左看他一眼,面色无奈。
那份无奈夹着溺爱,他道:“泼皮孩,看好了,此招是我授你的最后一遍——”
许肖一听就准备看好戏。
可戏也没持续很久,只见自家师傅竖掌以对,不多时,黑压压的人全撂倒了。
“哇塞师父!你铁掌又精进许多!”
尧左看他一眼,淡淡道:“你若认真学迟早会到达此等高度。”
许肖就挠挠头,他对铁掌并没太大兴趣。
他瞟一眼地上的人,自觉上前查看,比如说掀开衣服看看有没有图腾,再比如说,有没有信物。
来的黑衣人许多,找的过程需要十分细心。许肖就不怕,这种事他以前也做过,熟能生巧,算老手了。扒了又扒,他精神忽然一抖擞,猛地看向尧左,道:
“师父,找到了!”
是一个令牌,浮雕技法,很精良。可上面什么都没写。
尧左翻看两下,许肖就问:“这出自何处?为何从未见过?”
“此乃朝堂之物。”
尧左眸色闪烁复杂。
“……朝堂,朝堂之物?!”许肖愕然道:“不是说江湖之人不得同朝堂……”
尧左:“非也,这江湖早不是从前的江湖了。”
这话浅显易懂,也有些深奥。
许肖对朝堂之事毫无兴趣,忽然想到才走的几人,便感慨道:“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正是薛子义等人。
“是福是祸,便只能看他们造化。”尧左说,“老夫自然是希望他们顺遂。”
*
是夜,马车依旧不停前进。车轮轱辘,坐在里头的楼婈婈就阖上了双眼,陷入轻眠。
可天不遂人愿,忽的,一声巨响炸开。
她一个惊醒,月心就告诉她,是烟花!
掀帘一看,烟花盛大烂漫,绚丽多彩。
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烟花,楼婈婈眼睛亮晶晶的。
她道:“好漂亮。”
月心道了声的确,跟着欣赏了一会,这才悠悠放下车帘。
也就是这时,薛子义的声音传来。
“此地不宜久留。”
此地不宜久留?什么情况?
似是猜到她们心中所想,薛子义解释:“行迹恐已暴露。”
他们一路进城太过顺利,这场烟花,更是巧合。
多年的直觉不会作假!
听了解释,楼婈婈瞬间觉得烟花也没那么美了。
“那还是快些走吧。”
月心很支持,道:“出城门怕行不通了。”
薛子义说:“贼人凶凶,恐要弃车,真到不得已之时,几位便先行离开。”
“不可!”楼婈婈月心不约而同道。
说完两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如此默契。
车厢外,穆蔚生轻飘飘看了楼婈婈一眼,未言半语。
*
“这才几时,怎么都不叫人出城门了?我可是去办大事啊!”
如他们所料,城门封闭。来往行人商客忽然断了前路,聚集一起,面面怨愤。
人聚集的多了,头疼的便是守城卒们,他们无话可说,只好受着许许多多人的指摘。
卒头儿在品着清茶,听着下属不断传来的消息,眉头一簇:他们能去哪呢?
出口都被封了,怎么会寻不到呢,难道是他们发现了什么?不对啊,他也没漏出破绽啊。
带着满肚的心绪,头儿又发话了:“去,带着两队人马一户一户给我搜!”
下属一听,诧异地抬头:“老大,这事若被县令知晓……”
话被打断,“他不会知晓,天大的事有我顶着,你怕什么?再说,若真出了事,会有贵人帮咱们摆平的!”话说到这份儿,他又睨下属一眼:“还不快去?”
“是,这就去。”
……
……
夜深人静,能藏的地方说多也多,说少也少。
某处布坊。
楼婈婈直接拿了件深色衫裙换上,出来后照了照镜子,觉得低调不少,余光瞟到穆蔚生还站在原地。
“不换吗?”她问,“还是说都不喜欢?”
这家布庄料子看起来都很不错,应该不会不喜欢吧?
穆蔚生:“在下不喜。”
好吧,是她想错了。
“楼姑娘觉得在下该穿哪件?”穆蔚生忽问。
“穆公子怎么穿都好看。”毕竟是妥妥的衣架子,怎么穿都好看。
她莞尔道。
穆蔚生:“为何?”
“因为穆公子长得好看呀。”她平静地说,嘴角漾笑。
长的好看……
微不可察地,穆蔚生眸色沉了一些。
他心底冷笑。
可他平生最恨“好看”二字。
第19章
附近好像来人了。
薛子义就说:换好了装束便赶紧离开。
大家一致同意,很快上路。但不知怎的,他们一路沿着小路走,还是暴露了踪迹。
又碰见李田风了。
仇人相见,两眼猩红,楼婈婈见势不对,往穆蔚生旁边儿靠了靠。薛子义月心二人则是拔剑以对,神情凝重。
“楼姑娘,穆公子你们先走——”薛子义忽然这么说。
楼婈婈没想就拒绝,“那怎么行呢,你都说了咱们是朋友,朋友就应该共患难才对。”
薛子义微顿一下,旋即道:“此事因我一人而起,帮我,乃下策!”
话罢,一道气浪袭来,迫得楼婈婈后退几步,未等抬眸,一股力量将她拎起,迅速远离。
“穆蔚生!放我下来!”她侧眸喊道。
穆蔚生漆眸死水般看她,“你确定?”
“确定!”她道,“那么多人,两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
“现在只有一半了。”
楼婈婈一愣,回眸一看,竟瞧见有数人随在后面。瞧着人数不下二十人,个个轻功极佳,跟的最紧的是一团红,那人一双桃花眼,见她望来还回了个笑容。
笑容是友好的象征,不过此时此景楼婈婈半分没感觉到。
“穆公子有几分把握?”
“没有把握。”穆蔚生淡笑。
楼婈婈大概有了个谱,环顾一眼四周,目光落于不远处的湖上。
“可会凫水?” 她说,“前方有湖泊,打不过咱就在水里躲躲!”
“可。”
……
前方末路,若要破局,唯有水。
所以说,追的对象跳下去是有征兆的。但尽管这样,这些微末的征兆于杀手们而言还是有些突然。
不远处是有个湖,只是他们没想到两人那么果断,况且,追至此地,那白袍男子武功不菲,明明大有实力相战,怎么就这么突然……跳了湖呢。连斗都不斗?
无趣,无趣至极!
而且还带着那么水灵动人的女子……
秋季的湖,可不是一般的冷。
再看那湖,表面平静,实则暗流汹涌,掉进去,十有八九活不成了。
思及此,蚩宣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来的这些人好些是江湖中有名有姓之人,甘心的自行回去了,不甘心的旋即到湖岸蹲守。只是有人蹲守了半天,再未寻见人影。
*
坠湖的感觉就很特别。
不同于游泳馆游泳,坠入的一瞬,四周忽然异常的静,水浪裹住她的眼、四肢乃至整个身子,像是躺入柔水编织的大床般舒软。
不过好景不长。
迅速地,促狭感会扼住每一处神经,紧随而来的便是刺骨的冰冷扎入肌肤。
楼婈婈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猛然睁开眼的。
凫水她儿时便会,这其中亦有许多热爱,当时还经常参加相关赛事来着,只可惜后来学了医,学业繁忙,日渐淡忘这份热爱。
好在,关键时刻,泳技不算完全出走。
是以,楼婈婈屏气凝神,拼命摆动四肢,想要游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