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蔚生却没停,他说,明日我再陪你一起好不好。
楼婈婈点头,“好吧。”
夜深,楼婈婈挣扎开眼,呢喃:“屋内怎么这么重的花香……”
四周都是桃花没错,可此时此刻闻着,她竟然觉得头晕。
“怎么醒了?”
“如厕。”说着她披好外衫,要出门。
穆蔚生也不睡了,穿衣:“我陪你。”
楼婈婈动作一愣,下意识道:“不必。”
然他已经穿戴好了衣物,眉目晦暗看不清情绪:“让我陪你好么,我害怕你又突然消失了。”
楼婈婈看着他蓦然变得灼灼的眼神,无声了,想了一下觉得他可能有点分离焦虑症,便同意了。
“那你在远处等我。”
“好。”
起初楼婈婈只觉得这只是件平常的小事,可很快,她愈发觉得不对劲了。
十日之期,如约而至,原本约定好要陪她一同前去铁匠铺,而今却被穆蔚生用各种借口推辞说不去。不去便罢了,自己一人他更不让。
另外,穆蔚生不知怎的忽然对她越来越依赖,吃饭要亲自喂她、吃好饭了要亲自给她擦手,去如厕定要在外等她,她一醒他就像自动触发什么似的,立马要来给她穿衣……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就仿佛所有她能亲身亲为的事情,他都要代劳。
起初楼婈婈只把这行为理解成他的那句“怕她离开”,后来,因为一件事她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穆蔚生是怕她离开没错,但他哪里仅是自毁性极强的病娇?分明TM是病娇啊!
她为什么忽然发现?
事情是这样的。
一个平凡的夜晚她醒来了,不出意外地头格外的痛,楼婈婈觉得不对劲就让系统检测一下是什么原因。系统回答说,是桃花,因为桃花里被人浇灌了特殊的药,香气传鼻,便会叫人沉睡不醒。
沉睡不醒。
她听后很惊讶,掀开帘帐这才发现穆蔚生不知何时不见了。
这很奇怪。
好好的为何要弄迷药?楼婈婈穿衣下床,给自己施了一针,头脑这才清醒许多。脑瓜一清醒看整个世界忽然也明晰很多,也就是这时,她惊奇发现屋内的一处东西变了位置。
不经意的发现,她怎么也没想到会遇到接下来的事。
——墙自动移开,出现密室。
刹时,楼婈婈脑子一片空白,呆在原地。
沉默着,她带着忐忑的心情走进。
不知走了多久,眼帘现出一处光源,随着这处光源,一个白袍背影猝然撞入眼帘,他背对着她,衣衫早失了平素的端方无瑕。
雪白的外衣顺着他腕骨滑落,露出大片背脊,他微仰着头,发丝凌乱。
昏黄的烛火跳跃,将他颀长身影映在墙面。
他胸膛起伏,手不规律移动着,与之一息,衣料的细微摩擦声传来,随之是一阵沉闷的低喘落入黏腻空气中。
若说第一眼楼婈婈还有些懵,可透过墙面看到他的动作以及听到声音,就算再不经历人事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在自渎!
或许是因为太投入,竟没第一时间发现她……
这一幕冲击力太强,已经不单能用震惊来形容她当时的心情。楼婈婈脸红发热只想跑,跑的越快越好。
但心里这么想着,现实总没那么如意,穆蔚生不知何时发现她了。
紊乱灼热的喘息喷薄在耳畔,他锁住她的腰,问:“楼婈婈,你都看见了?”
他的唇离得极近,近的能感受到一处温热似有若无地擦过颈侧,灼得人发烫。
楼婈婈视线飘渺无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他气息不稳,吐出的字带着喘息一字一句碾磨在肌肤上,“……你不要离开我。”
楼婈婈目光乱瞟,忽然定在一处。
是穆蔚生刚才自渎的地方,地上有幅画,兴许是他当时身子挡着抑或她刚刚只想着跑的缘故,竟就此忽视了。
怪。
画都被她扔了,怎么还有?
为什么?
心头没由来地起了一些感应,她下意识想要去看清画的内容。
穆蔚生:“不要。”
楼婈婈心里的那股感觉就更强了,她目不斜视地掰开禁锢在腰间的手,执着靠近。
在看清画的一瞬间,她瞳孔收缩,满是不可思议。
……这里,
怎会有她现代装扮的画像?
等等……
他刚刚莫非是对着她的画像自渎????
第60章 正文完
为什么多了一副画像?
其实早就在了,只不过当时没被楼婈婈发现罢了。因为这一副画像比起屋内所有的画像最肖似楼婈婈,说肖似还算低调了,应该是一个模子刻出来才对。最初从画师手中得到这幅画像穆蔚生还十分激动,因为太像了,和她看到的楼婈婈一模一样,生动迷人。
画像如何来的?
这就涉及穆蔚生隐瞒起来的秘密了——他其实早就猜出楼婈婈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为何?
因为很多细节。
祈神牌上的愿望、将貔貅称为熊猫、她口中的“树洞”、唐家堡,诸如此类的细节很多,起初他也只是怀疑,直到楼婈婈亲眼在他面前消失的那一刻,彻底确定。
异世等待的日子,他有时能听到名为“系统”的声音,系统同他说了许多,譬如楼婈婈只是带着任务来攻略他,根本不喜欢他、譬如她在那个世界过的很好。
系统问,你既然早就有永坠地狱的心为何还要留恋世间?
穆蔚生对世间是不留恋的,留恋的是楼婈婈,仅此而已。
系统的出现,让他确定楼婈婈没死,如此,他便更不能死了。
给他看楼婈婈现世的幸福如何?
他赌得起,更等得起,况且楼婈婈曾对他说过,若无恋生之望,便为了她活下去。
他甘之如饴。
之所以有了这幅画像,是因为神秘的系统给他看到了那个世界的楼婈婈。
鹅蛋脸,明眸似水,五官精致好看,扎着一头高高的马尾。她身形纤细,脖颈修长,让人呼吸停滞。
那是穆蔚生从未见过的楼婈婈,阳光洒在她脸上,纵然异世相隔,心却不由为她怦然跳动。
只一眼,便拓印在脑海。
听说,世间有一位奇画师,所作之画精妙绝伦宛若画中步履生。
穆蔚生听后立即筹集了重金,可那画师孤傲,见所作之画中的女子衣着过于奇异加之求画人态度不甚好,便不想接。
穆蔚生花了些手段终于让他同意作画。月余后,画作成,果真如世人所言,宛若人物跃然纸素中。
所求既满,那作画之人就毫无意义。
因为,只有他才能看楼婈婈,别人……都不行!
穆蔚生给了他一个痛快。
后来,穆蔚生时常抱着这幅画,妙的是,好像每次他抱着画像时,睡眠总会好些。
而楼婈婈之所以没发现这幅画像也是因为他把它藏在了棺材侧壁里,棺材扔了,索性他就把画像挂到了密阁。
三年时间漫长悠悠,他时常对着画像回忆起过去的种种,情难自抑时,他会忍不住自伤自渎。
穆蔚生原本是极厌恶自渎的,但当他第一次将画像放到眼前,用那根锦丝束着腿根下的丑陋时,他发觉自己爱上了那种感觉——一种能让他快活,消弭悲伤,□□的感觉。
可穆蔚生从未想到,有一日会被楼婈婈撞见。
她一定厌恶他了……
*
有时,真相就是这么残酷让人难以接受。楼婈婈知道了穆蔚生早就猜破了她的身份,调换了锦丝自己留着以及用它自渎……一项项累积起来,她就有些压抑了。
而经此一遭,她也彻底成了桃源中的笼中雀,再也没了人身自由。
楼婈婈心情很复杂,时常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动,开始怀疑人生,她什么都不做,穆蔚生刷人脸的次数就越来越多了。
他为她描眉、束发、画花钿、按摩,更有甚者,匍匐在她的身侧吻她的眉眼、脖颈。
但她依旧不为所动。
楼婈婈并不觉得有什么,可穆蔚生逐渐失控了,他跪在她的脚下,好似卑微屈膝的狗,没了任何獠牙。
“楼婈婈,我只是怕你离开,你打我吧。”
“只要你不离开。”
“求你。”
楼婈婈惊呆了,她有气吗?她根本不气,只不过是突然接受大量信息,需要时间缓缓罢了。
“不许跪!”她说。
穆蔚生闻言看她,一双眼睛竟有些可怜意味:“你不怪我了?”
楼婈婈捏了捏眉心,“我只是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些什么,别这样好吗?”
“你不喜欢,我就不做。”他站起,却朝她进了一步,抱住她,覆上她的唇。
这个吻极其小心,像试探,又像委屈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