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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能听见我心声_蒹葭是草【完结+番外】(68)

  大清入关之后,未有嫡长子继承皇位的先例,若到了皇上这儿能打破魔咒,史书工笔应该自有一番评说。

  也是皇上的福报。

  想起皇后枯槁一般的面容,娴贵妃心里偷笑,面上却忧虑道:“其实从端慧太子夭折,皇后便心情抑郁,以致后来有孕,生下来的七阿哥始终体弱。若能开怀些,也可疏解郁气,生个康健的嫡子出来。”

  太后何尝不知,可方法用尽仍旧不能令皇后开怀,不仅太后愁,皇上也很愁。

  娴贵妃觑着太后脸上的神情,叹息说:“久居深宫,抬眼便是四角天空,想要心情开阔也难,更何况是皇后那样持重端庄的性子。”

  太后闻言心中一动,想说去圆明园散心,转念想到永琮便是在圆明园种痘夭折的,怕皇后触景生情,越发感伤。

  午后,皇上过来请安,太后对皇上说起此事,皇上也觉得有道理。

  “去年便有计划东巡,到山东谒孔林,祭少昊、周公,然后登泰山。”谁知永琮在过年时夭折,计划一下被打乱,乾隆也没了这个心情。

  “山东好,路程也近。”太后眼前一亮,很是赞同。

  母子俩暂时说定。

  皇上有意奉皇太后东巡的消息很快传遍紫禁城,鄂婉听说当场炸毛:“皇后娘娘久病缠身,虽说已经能如常主持六宫事务,并不代表就能长途跋涉出去游玩。”

  皇上浪,太后也跟着浪,他们母子身强体壮,超长待机,结伴出去浪好了,为什么一定要带上皇后?

  皇后知道鄂婉是为了自己好,也清楚自己这身子禁不起折腾,可皇上和太后未必不是一番好意。

  尤其皇上,每次来长春宫,不是与自己执手相看泪眼,便是独自一人默默垂泪,堂堂帝王不可一世,在她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她福薄,不能为皇上诞下嫡子,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若再拂了皇上的好意,皇上不说,太后也会觉得她不识抬举。

  “昨夜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永琏和永琮都被碧霞元君接走召见了,也很想去泰山拜谒一番。”皇后提到永琮,果然见鄂婉眼中浮起水光,咬着唇再没说出反对的话来。

  二月初三,皇上奉太后东巡,途经直隶,抵达山东。

  先到曲阜,再登泰山,鄂婉全程陪在皇后身边,搀扶她下轿去碧霞宫拈香祈福。

  “娘娘下轿时出了汗,在碧霞宫后殿歇息片刻再下山吧。”鄂婉拿帕子给皇后擦汗,眼珠不错盯着,生怕出意外。

  话音未落,娴贵妃身边的绯菀过来传话:“皇后娘娘,山上风大,太后有腿疾,不想在山上逗留,此时要下山去济南城。”

  “贵妃娘娘最得太后看重,也最孝顺,让贵妃娘娘先陪太后下山好了。”靖秋担忧地看了皇后一眼,反呛回去。

  此次东巡虽然不是临时决定,但随行人员名单有变动,为了轻车简从,后宫跟来的不多。

  除了皇后,皇上只带了娴贵妃、愉妃、婉嫔、鄂嫔几人。

  分工也很明确,娴贵妃和婉嫔服侍太后,愉妃和鄂嫔跟着皇后,皇上身边并未留人伺候。

  太后素来看重娴贵妃,经过七阿哥夭折,娴贵妃衣不解带侍疾之后,对她越发亲厚。

  皇后心情郁结,暂时不能侍寝,愉妃和婉嫔都不得宠,鄂嫔倒是得宠,奈何她的心思都在皇后身上,对皇上十分冷淡。

  皇上也是如此,自从七阿哥夭折,再没传鄂嫔侍寝,每次见到她都好像没看见。

  在太后的竭力撮合之下,从紫禁城出来到今日,一直是娴贵妃侍寝,隐隐有得宠之势。

  皇上奉太后东巡,六宫之事仍旧是皇后的分内,哪怕皇后力有不逮,也轮不到娴贵妃越俎代庖。

  现在可好,娴贵妃不但越俎代庖处理了很多事,居然让人舞到皇后面前来了,靖秋怎能不气。

  “靖秋,不得无礼,还不退下。”

  皇后训斥完靖秋,和颜悦色对绯菀说:“本宫这就动身,不敢让皇上和太后久等。”

  目送绯菀离开,靖秋不服气:“娘娘,娴贵妃用太后压您,欺人太甚!”

  不等皇后说话,鄂婉已然道:“明玉告诉臣妾,第一个引导太后让七阿哥早种痘的人,就是娴贵妃。她虽然没有明说,却句句踩在太后心坎上,很不简单呢。”

  皇后冷笑:“她无宠无子,家世也平常,却能越过嘉贵人,与手握两子一女的纯贵妃平起平坐,又怎会是个简单人物。”

  鄂婉点头:“好的猎手最有耐心,娘娘一再退让,已经让这位好猎手有些得意了,只等她忘形之时狠狠收拾便好。”

  上回七阿哥种痘,皇后赌输了,这回东巡皇后特别迷信鄂婉。

  鄂婉说皇后出了汗,不宜立刻下山,皇后果然没动,又让靖秋去传话,说身体不适,要歇会儿再走,让太后先行。

  吃了点心,喝了热水,等身上松快些才走。

  皇上听说皇后不舒服,晚上安顿好之后过来探望,见皇后睡下便没让叫醒。

  “皇后哪里不舒服,可让随行太医看过了?”皇后进城略晚,这边还没完全安顿好,皇上让其他人去忙,扯住鄂婉的衣袖问话。

  鄂婉不防,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摔进皇上怀中。她看了一眼内室,不自在地抽回衣袖,客气而疏离地回答:“劳皇上挂心,皇后娘娘在山上出了些汗,怕凉风扑了热身子,这才耽搁了。”

  皇上坐着,她站着,离得有些近。这时皇上朝前倾身,鼻尖都要碰到她胸了,鄂婉下意识后退两步,保持安全距离。

  “皇后娘娘安顿好之后,让太医来瞧过了,只说有些劳累。”明知皇上在看她,鄂婉也不抬头,只盯着自己的鞋尖说话。

  下一秒,手腕被捉住,人也被拉入怀中,听男人跟她咬耳朵:“你呢?你还好吗?”

  鄂婉跌坐在皇上怀里,脸腾地红了,弹簧似的弹起来,发现手腕还握在对方掌中,一个没站稳,反将皇上抱住。

  当初给七阿哥种痘,鄂婉竭力反对,还曾跑去养心殿求见。他狠心没见,以致七阿哥早夭,乾隆心里又痛又悔。

  不仅是他,太后也日夜垂泪,直至卧病。

  在寿康宫侍疾那段时间,娴贵妃始终陪着他。在他懊悔时开解,说七阿哥夭折是自己没福,承担不起嫡皇子的身份,与种痘无关,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皇子种痘,是圣祖爷的要求,那么多皇子都能在三岁之前成功种痘,说明三岁之前可以种痘。

  太医也说,种痘越早,病症越轻。

  六阿哥过了年纪才种痘,照样活蹦乱跳。

  其实不用娴贵妃开解,他心里都明白,可就是在看见鄂婉的时候,会忽然想起她曾经的反对和她反对时说过的话。

  她说:“七阿哥身子弱,晚些种痘更安全。”

  也许等到今年,永琮就不会死。

  中间隔着这一层,他始终不愿见她。她对他也有怨气,总是客气疏离,似乎忘了西林觉罗家送她进宫的初衷。

  美人计里的美人,不应该像从前那样,绞尽脑汁争宠,在枕边吹风吗?她怎么敢给他甩脸子!

  皇后都不敢,她敢!

  反了天了!

  殿顶滚过闷雷,把僵持中的男女炸醒,女人回神要跑,男人不依,将脸埋在雪峰之间,把人抱得更紧,恨不能融进骨血中去。

  闷雷似乎也惊醒了皇后,内室传出动静。鄂婉推开皇上,冷淡地说:“臣妾心眼儿小,不如皇上虚怀若谷,能在七阿哥尸骨未寒的时候想这些。”

  “鄂嫔,你放肆!”乾隆说完这一句,茫然不知下一句该说什么,也不想见皇后了,拂袖而去。

  鄂婉跪送皇上离开。

  “鄂婉,你进来。”皇后果然被雷声吵醒了,没起身,只在内室唤她。

  鄂婉倒了茶水,试好温度,撩帘端进去。

  皇后喝过茶,抬眼看她,目光温柔:“永琮夭折,我知道你难受,可你是妃嫔,不该如此忤逆皇上。”

  更何况,现在的西林觉罗家并未脱离险境,仍然一只脚踩在悬崖边上,需要皇上的垂怜。

  西南战事方歇,傅恒行将班师回朝,不出意外,鄂津也会跟着回来,接受封赏。

  到时候能封多大的官,还不是皇上一句话的事。

  鄂津是皇上清算鄂党之后,西林觉罗家第一个突围的人,实在难得,不容有失。

  同为世家女,皇后知道鄂婉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不必她提起,鄂婉应该也能想到。

  没有再给鄂婉加码,皇后转而说起别的:“我身子不行,无法侍寝。眼下娴贵妃圣眷正隆,一家独大。哪怕是为我固宠,你也不该把皇上往外推。”

  皇后说出口的道理,和没说出口的道理,鄂婉都懂,可她真的没心情滚床单。

  没一会儿,慎春进来禀报:“今夜又是娴贵妃侍寝。”

  皇后冷笑:“后宫里的很多事,背后都有娴贵妃的影子。她无宠无子,心却很大。什么人淡如菊,都是幌子,逮到机会,她绝不会放过。看着吧,若让她生下皇子,一个皇贵妃是跑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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