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云雀的睡相算不得多好,被子被踢到一旁,黎濯又不厌其烦的给她拉过来盖上,却无意间瞟到她衣襟大开的胸口。
昏暗的暖灯下,那些满目疮痍的可怖疤痕被抹去了锋利的棱角,伴着新长出的粉肉竟也柔和了几分。
可这并不能使伤者忘记了疼痛。
黎濯脑海中划过常明则死前满诏狱的尖锐刺耳的嚎叫声。
在失去了苟活的价值后,常明则在狱中饱受虐待酷刑,最后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被拖到法场上,被刽子手手起刀落斩去残破的头颅。
还是让他死的太轻松了些。
马上便会是赵楔、沈轼……
黎濯的指腹一寸寸攀上她的锁骨下,左右来回心疼地抚摸着那些疤痕,即便自己用了他给的药膏,还是因为伤势过重留下了印子。
不知,平日里爱美的小姑娘,会不会因为看见了这些疤痕,而偷偷的哭鼻子。
头顶的烛火跳动,明黄色的烛光映照在黎濯忽明忽暗的轮廓之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窥见的爱恋,缓缓垂首,吻上那些承载着心爱之人痛苦记忆的疤痕。
他随手熄灭了头顶微暗的夜灯,床榻间瞬间降下黑幕,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将对她的贪欲袒露出来。
一手按住梵云雀作乱的手腕,另一只手手则是害怕压到她,从而撑在她的耳侧。
榻间充满了旖旎之气,胸前的人动作隐忍又克制,胸膛喘息起伏剧烈,暧昧的音色一声接着一声响起。
榻上之人喝了安神的汤药,便不会轻易再醒过来,黎濯又劝说着自己再放纵了几分。
鼻尖抵开胸膛前的布料,薄唇追着显露诱惑的肌肤一点点吻上去,黎濯犹如荒漠中饥渴了许久的人,终于发现了绿洲中的一汪清泉,要的又凶又狠。
奈何又害怕给人留下痕迹,力道只能时轻时重,顺着丰腴沟壑的幅度向下,及时止损,适可而止。
一直吻着一处地方当然是不够了,他又将梵云雀的手拉过来,爱抚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侧首顺着掌心的纹路缱绻吻下。
露出两个洁白的虎齿,将梵云雀修长细软的指节放入口中研磨轻咬,留下专属于他的标记。
“唔嗯……”
有那么一次突然没把持住,咬疼了,梵云雀口中哼出一声嘤咛。
梵云雀这一声极其勾人,黎濯没忍住又吻上她的朱唇,将她口中后来所有的声音堵了回去,拆分吞入腹中。
娇花微张含苞待放,黎濯不知节制的汲取着花朵甜美的汁液,喉结滚动,甘之如饴。
不知不觉中,二人口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味,黎濯倏然抬首才发现,因为压抑太久,一个不小心将人家到嘴都啃破皮了。
细小的血珠自梵云雀唇角冒出,黎濯用指腹抹去,但是也无济于事,最后还是被他尽数卷入口中。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只得见那人被磋磨的浑身香汗淋漓,黎濯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
黑暗中,他定睛凝眸望着她,心中默默许下独属于她的诺言:无论如何,他绝不会再让她独自承受风雨。
无声的拥抱里,是两颗心在寒冷中彼此确认的微光。黎濯收紧了手臂,让沉睡的她更贴近自己的心口,想要将自己全身所有的力量和温度都渡给她。
雨停了,但窗外的世界依旧潮湿阴冷,在这片彷徨之地,却因一份无声的誓言和紧密的依靠,爱意的枝桠疯长,生长出了足以摧毁一切寒冷的利剑。
第52章
被褥中露出半张红润小脸的梵云雀,依旧尽显惫态,因为安神汤的加持睡的格外沉静。
半夜的时候,又陆陆续续开始下起了小雨,随后向白日那般越下越大,时不时还伴着几声雷鸣。
黎濯拿下敷在梵云雀双眼上消肿的热毛巾搁置一旁。
大雨滂沱间,似乎是在挽留黎濯,他替熟睡的人掖好被角,看着整夜心心念念的人,想了想,今夜也并不是非走不可。
于是,他褪去外袍,合衣躺在梵云雀的身旁,将人搂到自己的怀中,贴着跳动的心脏,唯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安心。
二人贴的极近,只要梵云雀在睡梦中稍稍侧过脸,便能吻上黎濯的唇瓣。
黎濯抬手抚上梵云雀的下巴,他的手掌宽厚,仅是用了三指,就已经把住了她的大半张脸。
黎濯凑近了一些,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尖,柔声道:“好梦。”
昨夜梵云雀得以睡了一个好觉,竟是直接睡到了日上三竿,她下意识的侧目看去,身边早已没了陪伴自己的身影。
胡月儿进屋服侍,见自家主子的心情看起来还不错,便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天空已经开始放晴了,但是温度还是有点低,所以她今日的宫装又加厚了些。
一方面,她还很担忧,因为昨日痛哭了一场,唯恐今日起来眼睛肿的的一对核桃似的。
对镜梳妆时才惊讶的发现,眼睛上哭过的痕迹竟然一点儿也没了,但是唇上破了块儿皮。
“嘶。”
看来昨夜她真的哭的撕心裂肺啊。
那各种不堪入目得丑态,岂不是都被黎濯纳入眼中了!保不准日后他还要拿出来在自己面前调侃一番呢!
胡月儿为主子梳头,问她今日想挽个什么样式的发髻,梵云雀的脑中却一直在回想昨日和黎濯独处的那一份光景。
回忆里,那人清冽的气息和跳动有力的心脏,无一不使得梵云雀双颊滚烫,面红耳赤。
“娘娘?娘娘?”
“云妃娘娘——”
胡月儿喊了梵云雀好几声,最后一声提高了尾调才将人的魂儿给喊了回来。
看着自家主子愣愣的表情,胡月儿轻笑,“娘娘想甚呢如此入迷?就连奴婢在旁的唤你,都听不见。”
梵云雀羞得不行,也不想叫人看出了端倪,于是挺了挺身子,故作镇定到:“怎……怎么了……”
“奴婢方才问你,您今日想梳个什么样儿的头?”
“捡个简单舒坦的来吧。”她看向镜中的自己说道。
一番收整过后,还未用过早膳,可眼下的期间段再用早膳也不妥当,梵云雀便直接命人将午膳给抬了上来。
惯例的四菜一汤,两荤两素,一个汤品——八宝珍鸭、龙井虾仁、翡翠玉笋、桂花山药和四神汤。
有时候嘴馋,若是肚里有胃口,还能装下,则会吃些糕点甜汤之类的。
梵云雀懂节制,饭菜用的量也少,若是那日菜多了,还会提前盛出来一些分给下人们用。
她在生活物质方面上倒不会太过于浪费,只求能吃饱穿暖就已经满足了。
用过膳后,她一个人在宫里闲逛消食儿,还是胡月儿陪着她,碧春嬷嬷上了年纪,许多需要近身繁琐的伙计,梵云雀也没有再交给她了。
主仆二人刚走进御花园里转悠,后脚崔呈听见儿风声后就马上赶来了。
三人迎面撞上了,崔呈手里还提着一个盒子,他撩袍单膝下跪,“奴才崔呈,给云妃娘娘请安!”
“免礼,平身吧。”
短短两句对话的来回间,崔呈的目光还一直往胡月儿身上跑。
梵云雀简直是哭笑不得,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崔呈这点小心思能瞒得了谁?
无非是奔着胡月儿来的。
崔呈起身站好后,梵云雀问他:“今日活儿不多吗?怎么跑到御花园里来了?”
崔呈拱手,“回娘娘的话,奴才是给您尽孝心来的。”
说着,崔呈拿起手中的盒子,在梵云雀面前打开展示,才掀开盖子,各种药品混杂的浓烈气味便扑面而来。
梵云雀定睛一看,竟是数十种补身体的名贵药材,其中有一个根大人参,居然都快有她的三指那么粗,茎须展开也得有一臂长了!
真是太夸张了!如此硕大肥壮的人参估计快都成精了吧,“你这补药,未免也太补了些吧!”
卷起袖子,露出一节白皙的手臂,梵云雀拿起那根人参仔细端详着,“这根要是下腹,我今晚估计得补的七窍流血吧?”
又将人参放到胡月儿面前比划了一瞬,梵云雀故意对她说:“你崔呈哥哥的心意可是让我难以消受啊。”
胡月儿只是偏头笑笑,却没有出声。
崔呈坦然到:“以娘娘金贵之躯,自然是消受得起的,半月前娘娘伤了凤体,奴才却没能及时补进心意,是奴才之过。”
崔呈是个明事理的人,梵云雀自始至终也对他们二人不薄,如今他也是自愿为梵云雀鞍前马后,诚心这一块儿没得说。
加上月儿曾对他提起,云妃酿蜜打算提前放他们二人离宫去,服侍起来就更加尽心尽力了。
“你这次献给本宫的东西,可谓是下了血本了吧?”
即便崔呈跟在赵楔身边做事,可是凭借他的薪资这些好东西很难得到,估计又叫他花费了不少。
人与人之间的领域这般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