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全都徘徊在他们两个之间,试图探寻着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往。
然而祁雨涯连眼神都懒得施舍给游云樵,对着警察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认识他。”
褚致观察着祁雨涯的反应,她察觉,低下头一副窝窝囊囊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看着他,似乎全指望他为她做主了。
游云樵眼神黯淡,他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他对着警察说:“好,那你们就按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来处理这件事,反正病院都待一年了,也不差拘留所的几天。”
说到最后,他又瞥向祁雨涯。
安妮有些着急,站了起来:“祁小姐,我有些话……”
褚致拦住了她,神情淡漠:“无论有什么事,请跟我来谈。”
过了许久,事件的处理结果终于出来。
祁雨涯体内仍有药物残留,证明其在意识并不清醒的情况下和游云樵发生–关系,游云樵盗窃但自首,最终被拘留二十几天,余侨赔偿祁雨涯三百万精神损失费,边岫安与余侨殴打都被拘留三天。
当然,边家和余家一番运作,这三天的拘留自然也就无疾而终了。
天色已晚,天空中飘起了细小的雨点,赫连卿已经离开警局回了学校。
边岫安被边家的人接走了。
车后座上坐着的男人在边岫安上车后,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声音冷厉至极说:“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不要招惹余家?”
一个鲜红的巴掌印落在了边岫安脸上,他神情倔强,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你到现在还指望我认祖归宗吗?”
男人无视他的冷嘲,自顾自说:“过段时间你母亲会给你安排一个Alpha,你去和她见见。”
边岫安闻言脸色大变,激烈抗议道:“我不要!”
男人沉着脸:“由不得你,我告诉你你趁早断了心底的那点念想,乖乖回家结婚。”
另一边警察局里,祁雨涯和褚致在相关文件上签了字,就准备离开警局。
余侨神色难堪地站到了祁雨涯面前,嘴唇张合,最终低头说:“抱歉,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滚吧,祁雨涯都懒得喷。
褚致神色冷淡:“余先生,除了赔偿,我们和你没什么可谈的。”
望着一旁祁雨涯和褚致,安妮叹气,小声对游云樵说:“现在试出来了吧,她对你这么绝情……”
游云樵不回她,只是静默地坐着。
等到祁雨涯转身离开时,他突然开口:“涯姐,你到现在还怕我吗?”
祁雨涯的身影一顿,微微侧身看了他一眼后收回目光,抿着唇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褚致的目光也随之落到祁雨涯身上。
游云樵背对着她,听着逐渐离开的脚步声,露出尖尖的虎牙,笑着叹息:“别怕我呀,涯姐。”
褚致落在祁雨涯身后,听到了游云樵的低语,他转头目光沉沉地落在游云樵身上。
似是有所感应,坐在椅子上的人转头,两人目光交错,然而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过了好一会儿,褚致才收回目光,转身跟上祁雨涯。
雨逐渐越下越大,秋雨淅沥,远处的梧桐树的树叶在秋雨中沙沙作响,褚致走得飞快,没两步就超过了祁雨涯。
冷风吹着祁雨涯单薄的身躯。
“褚致——你等等我。”
褚致转头回看她,她的头发被风吹乱了,他想到刚才游云樵的反应,又想到边岫安和余侨和今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是有些生气的,只是刚才忙得晕头转向,没有顾得上跟祁雨涯算账。
眉宇间也蕴藏着几分烦躁。
“祁雨涯——”
你和游云樵到底认不认识,他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张口,却什么都没问出来。
祁雨涯眼睛红红的,冲他委屈巴巴地撒娇说:“褚致,我腿疼……”
他一怔,才反应过来雨越下越大。
褚致眉头拧在一起,她这么可怜的样子,他想说些狠心的话也说不出来,那些所有追究的话也全部都被咽进肚子里。
为什么他总是拿她没办法呢,他在心底长叹一声,将手里的伞递给她,然后蹲到了她的面前。
雨声窸窣中,他声音闷闷地说:“上来吧。”
祁雨涯破涕为笑,搂着褚致的脖子,爬上他的背。
褚致将祁雨涯带到了他自己家,他觉得祁雨涯现在精神状态十分脆弱,需要别人的陪伴。
祁雨涯在车上听到这个决定时,沉默了一瞬间,稍微收敛了一点自己的脆弱,小心翼翼问:“可以吗,会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流言?”
祁雨涯的意思是:婉拒了哈。
褚致却误会她的迟疑是惊喜,摸着她的头发温声说:“没关系,你现在需要人陪着不是吗?”
祁雨涯听完他的话,于是愈发脆弱。
褚致搂着她,说:“不用怕,今晚我陪你。”
祁雨涯柔弱发问:“那我的衣服……”
褚致神色一暗:“你今天穿我的将就一下,明天我让人把你的衣服送到我别墅里。”
穿你……的?
卧槽,恶俗啊。
这是可以说的吗?
见躲不过,祁雨涯只好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今天发生了好多事情,我真的好累啊。”
浴室的水声和房间外的雨声交织在一起,祁雨涯沉默地看着自己肩上被游云樵抓出来的指痕,这是什么时候抓的来着?
是在车上?还是树林里?
应该是在树林里。
她在浴室待了许久,直到一直萦绕在鼻尖那股木质香味散去后,才从浴室里出来。
不远处,褚致的衬衫和裤子被整整齐齐地摆放着,祁雨涯用指头挑起来,做了一会儿心理斗争后终于还是穿上了。
那咋办呢,人总要穿件衣服的,哪怕是别人的衣服。
褚致家装修走的是极简风,色彩单调且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一整个别墅都整洁冷清地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
祁雨涯从浴室出来,用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褚致正坐在床上。
嗯?
等等这不是客房吗?
祁雨涯用毛巾擦头发的动作顿住,黑色的头发湿哒哒地贴在她的脸上,水珠有些顺着她的下颌滴到地毯上,有些顺着脖子沾湿了她的衬衫领子。
“褚致……”
他手里拿着个吹风机说:“你坐过来,我帮你吹头发。”
祁雨涯:“?”
她八九岁的时候就不麻烦她妈帮她吹头了,她今天到底做了什么激发了他这么强烈的照顾人的欲–望!
但祁雨涯还是走了过去,乖乖坐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褚致打开了吹风机,吹风机发出的声音让他微微抬高了音量:“你的腿还疼吗,需要止痛药?”
祁雨涯谨慎回答:“有点疼,但还能忍受。”
褚致问完之后,好一会儿没说话,房间内只有吹风机的噪声。
这种沉默让祁雨涯有些不安,微微侧目看褚致,他正捏着她的一绺湿发凑近鼻尖,脸上还带着些许红晕……
祁雨涯:!!!
她僵硬地将头转了回去。
祁雨涯内心警铃作响,不妙不妙不妙!
她不由得夹紧了腿。
一股淡淡地有心无力感席卷她的身心。
她今天真的有够忙的,为什么没有一个人体谅她。
从祁雨涯发丝间散发出来的香味让褚致感到混乱,望着她细白的皮肤上透出的红晕,他的心乱了几秒钟,最终,他意识到那是洗发水的香波味,并不是她的信息素。
吹风机温热的风吹得祁雨涯汗流浃背,褚致的手插进她的头发,然后手指轻柔地撩起她的发丝,细致地帮她吹着她的发丝。
她是短发,很快就吹干了,黑发蓬松地散落。
褚致将吹风机关掉,手指还不断抚摸着她的头发,祁雨涯一动都不敢动,他将她黏在脖子上的发丝衔了下来,一块理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对她说:
“好了,吹完了。”
褚致将吹风机放到一边:“休息吧。”
褚致看着祁雨涯上了床,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衫。
他转头盯着祁雨涯,喉结滚了滚,“今天晚上,你需要我陪你一起睡吗?”祁雨涯眼睁睁看着靠近了房门,随手将房门关住。
褚致欲盖弥彰似的,还解释了一句:“你一定挺害怕的吧,需要我陪你吗?”
祁雨涯望着褚致,真的,她挺害怕的。
她八九岁就不麻烦她妈和她一起睡了。
……
说完褚致走到床侧,掀开被子上了床,十分积极主动的模样。
他小心翼翼将祁雨涯搂在怀里,她的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祁雨涯听着他的心跳声,褚致身上没有任何气味,这样的认知稍微安慰到了祁雨涯,于是她任由褚致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