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擦过下颌,印在耳旁。
柔软,湿润,一触即分。
却又在即将离开之前,蓦地咬上了他的耳垂,不轻不重,带着些羞愤的发泄。
崔沅脑中轰然。
气息擦过耳廓时,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了后颈,身体已失去本能的反应。
心旌摇荡。
头脑降下温度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太……轻佻了。
叶莺放开了他,窗外的晚霞仿佛从天边爬上了脸颊,绯红一片。
羞得连睫毛都在轻颤。
紧张得不敢与他对视,吭哧了一下,道:“这样可以了吧……”
第32章
叶莺松开了衣襟,羞愧于自己轻佻的举动。
她也不知怎么,忽然就想这么做,结果脑子一热,还当真做了。
呜……
羞臊中,她不合时宜地想起来一件很久远的小事。
上辈子小时候,看见喜欢的东西,还不会表达,就扑上去咬一口,因此被爸妈笑话不愧是“属小狗的”。
最好笑的一次对着邻居家的小孩啃了一口,那时她已经长了乳牙,又不会控制力道,在那张红扑扑的脸蛋上留下了深深的齿痕,小孩儿没哭,反倒把自己给吓哭了。
思及此,叶莺被另一种不知名的情愫驱使着,嘴角压不住地上翘。
她刚刚,“轻薄”了探花郎哎……!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久到叶莺甚至怀疑是时间静止了,否则为何就连夕阳也凝在半山腰处,静静不语呢?
脸颊上的燥热如潮水般渐渐消退,因羞耻而激越的心跳也慢慢平复了下来。
叶莺悄悄拿余光乜了一眼。
崔沅好像被定住了,仍保持着俯身的姿势。
一动不动,仿佛雕塑。
什么呀……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叶莺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胸口推了一把。
轻轻一推,崔沅却毫无防备地向后踉跄了两步,直到身体撞上叶莺那张小书案,还是下意识用手扶了一下桌缘才稳住身形。
“嘭——”
笔架倾倒,墨汁也溅出一片。
崔沅猛的醒过神来,回忆起方才的轻咬,伴随湿热的气息掠过耳畔,一阵密密麻麻的酥痒,呼吸都跟着凌乱。
叶莺看见他这样子,噗哧一乐。
然而没等她得意多久,下一刹,崔沅蓦地欺身,颀长的阴影笼罩下来。
叶莺坐在桌案上,双脚离地,被迫身体微微后倾,与他紧紧贴着。
感受到绷紧的肌理,隔着衣衫都烫。
仿佛什么关窍被打开,冰雪玉树的清冷公子,眸光沉沉,蕴着蓄势待发的侵略感。
“……不够。”
叶莺愣了愣,方知他是在回答自己先前的话。
【这样可以了吗?】
【不够。】
人生来就有感知危险的能力,叶莺自觉玩不起,心慌意乱地再次伸手推了推——
这次纹丝不动。
反倒被捉住作乱的手,扣在身后,整个人都被锁在了他的怀中。
“适才不是很大胆么?”崔沅垂眼,声音喑哑。
他腾出一只手,捏过她的下巴,牵着她的目光对上自己。
拇指轻轻擦过唇瓣,挤弄得花瓣变了形状。
又麻又痒……叶莺受不向后躲,然而腰肢被牢牢掌住,刚要逃脱便被逮了回来。
她视死如归地闭了闭眼。
红唇微翘、饱满,正如无数次梦中娇艳欲滴的模样。
崔沅眸光微黯,扣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一低头,便攫取住那片饱满。
终是如愿以偿。
久抑得到释放之后,似乎格外难以满足。
那只捏住她下巴的手摩挲着滑到了颈间,引起一阵战栗。对方似很满意她这反应,修长的手指在此来回蹭了蹭,安抚过后,又扣住后脑,使她再无路可退。
唇齿辗转。
窗外,最后一抹余晖隐没于青山深处,昏暗的室内唯有香炉泛着点点星火。烟雾袅袅,透出细纱屏后几乎重叠的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屋内彻底暗了下来,崔沅才终于止住,有些喘息地抵了她的抵额头,松开了手。
方才那种情境下,没人分心去点灯,眼下只能依稀凭星光辨认对方的轮廓。
叶莺简直快要闭过气去,整个人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靠攥住他的衣角才不至于倒下。
崔沅也好不到哪去,幸而黑暗的室内替他遮掩了一番,才没叫叶莺发现他兴奋得失神的瞳孔。靠着桌案缓了一会儿,手指仍余微微颤抖。
叶莺几个深呼吸,才渐渐将超速的心跳降了下来。
腿软、脸红,整个人仿佛要融化了一般。
荷尔蒙分泌过剩,这会她反倒主动伸手环住他的腰*,一动不想动。
想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崔沅抚了抚她有些松散的发丝,虽没说话,但叶莺也从他身体的反应中读出了同样的意思。
适才从天亮到天黑,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每当叶莺挣开他换气时,不到一息的功夫,就又被压着后脑勺吻了上去。
比起平时沉稳冷清的模样,急切得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无声地偷笑。
不意屋外传来桑叶的声音:“书房怎么没人点灯?都躲懒呢?”
说着,脚步声仿佛要进屋一般。
叶莺连忙把手边的蜡烛给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整理仪容。
幸好门外没了动静。
叶莺屏息听了一会儿,忽又发笑。
“怎么了?”
“就是觉得……好像做贼喔。”叶莺眨眼,杏眼里泛起水雾。
崔沅抿了抿唇,“傻。”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叶莺已经撑着桌案跳下了地。
“哎!”
腿一软,身子就向前扑倒,整个人被崔沅用身体接住了。
“真是的,想抱人家就直说嘛……”叶莺抿唇一笑,企图掩盖自己的丢脸。
结果崔沅确定她能站稳后,便直接放开了她,随即转身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冷的!”叶莺警告。
崔沅还是喝了,而且一口饮尽,喝得很干净,甚至又倒了一杯。
叶莺不高兴地蹙眉看着他,崔沅神色有些复杂,并未解释,过了一会儿,她自己渐渐地反过味儿来了。
颊上飞红,臊意难忍,她咬了咬唇,将那茶壶整个端走:“……那也不能喝冷茶!”
不多时,泡了一壶降火的菊花甘草茶回来。
桑叶在隔扇门外徘徊,院里的小丫鬟路过,都精神为之一擞。
苏合好奇地问:“姐姐总守在门外做什么?”
桑叶横了她一眼:“干嘛,事都做完了?做完还不歇着去!”
苏合悻悻走了。
桑叶扭头看了眼窗,方才窗纸上模模糊糊透出的人影终于不在了。
桑叶脸上有了笑意。
过了会儿,叶莺出来了,在外面见到她,还有些惊讶:“姐姐怎么还在这?”
说完惊觉失言。
桑叶目光落在她整理过,但仍微皱的衣襟上,什么也没问,只是笑笑:“有个事要禀报公子。”
叶莺点点头。
她看着桑叶进去,施施然行礼,而后在里面说些什么,在屋外其实是听不见的。
松了一口气,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摇摇头走了。
亲得好累,难怪专家说接吻能减肥,她现在就快要睡着了。
书房里,桑叶回禀完毕之后,没有立马出去。
崔沅道:“说。”
桑叶轻咳一声,自觉寻了个理由,道:“天气渐冷了,奴婢明日寻个匠人来,将窗油纸糊得厚些吧。还有公子的寝屋,换个不透光的色儿,免得扰您休息。”
崔沅闻言,抬眼看了一眼桑叶。
桑叶露出个敦厚的笑。
“就照你说的办。另外,”崔沅轻声道,“有个事,你想想主意。”
几息之后,桑叶一脸麻地退了出来。
晚上,大家睡得正熟的时候,外院传来“轰”的一声巨响。
下人房的丫鬟们纷纷从床上起来打灯笼出门查看情况。
叶莺披着衣裳坐在自己的床上,差点没吓死,好一会才回过神,赶紧将苏合从床板底下拉了出来。
苏合脸都白了,倒是受不了伤。
睡着睡着,床散架了……
不是,她有那么重吗?
叶莺好心道:“你这床指定是睡不了了,今晚先跟我睡吧。”
第二天,桑叶派人来收拾,才发现墙也破了个窟窿。
“这屋先别住人了,吓人。这样,苏合先去忍冬屋里挤一挤。”桑叶一本正经地安排,“莺儿便住白术那间屋子。”
白术的寝屋与桑叶本是一间,中间用碧纱橱隔断开了,起居互不打扰,便可看作两间。
桑叶这安排虽明显偏心,但两人素来关系好,苏合倒没有说什么,卷着被褥搬去与忍冬同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