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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的定情信物是批发的_十六墨【完结】(59)

  “以后见面的时候还多着呢,”她软语哄着,声音轻柔,“冬奴,这些事我可只告诉了你一人,往后,你我就是最亲近的了。”

  沈少卿瞬间就像是那掉入鲜嫩草堆里的小兔,晕陶陶*不知天地何物了,只是乖乖点头。

  他起身裹好了衣裳,一步三回头地走到窗边,转身利落地翻窗而出。

  晏昭刚想走过去关上花窗,却见那人还站在外头,探过身子来问:“昭昭,最近姓许的没有来烦你吧?”

  他目光灼灼,似乎是刚想起这件事。

  “没有,”晏昭有些心虚地微微后退了一步,将神色掩在了窗边的阴影中,“他是父亲的门生,平日里少不得见面,不过……我与他之间并没有其他交集。”

  沈净秋这才放下心来,他俯身勾上少女的后颈,随后轻轻印下一吻。

  “我这便走了。”

  青年语调缱绻,目光温柔,在月色下犹如话本中的鬼仙精魅,夙夜幽会后便又悄然离去。

  ……

  送走了沈净秋,晏昭便悄声唤来了雪信,重新擦洗了一番,这才合衣入睡。

  .

  在家中歇息了几日后,这天一早,晏昭便被人匆匆忙忙地叫醒了。

  “小姐,善平司来的密函!”

  雪信像是捧着个烫手的山芋一般,哆嗦着将一封信件递给了她。

  晏昭还未完全清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展开了信。

  “……密函?什么消息犯得着如此严谨?”

  她有些不解地嘀咕着,只是下一刻,便又正了神色。

  “雪信,替我更衣,外头马车备好没,我现在便要出门。”晏昭掀开被子跳下了床,急忙开始梳洗换装。

  那信中写的不是别的,而是郭三奴案的重要案犯——京兆府法曹参军宋守奎,输情伏辩,已然抖落出了大多实情。

  那日突然传下来的文书,正是提审宋守奎的。

  等晏昭急匆匆地赶到善平司,踏入狱台牢门时,却发现周奉月竟然也在。

  那人站在拐角的阴影处,四下并无其他人,似乎专门在等她。

  她连忙拱手行礼:“周大人。”

  周奉月看了她一眼,摆手道:“不必多礼。先前是你提出郭三奴的案子与神仙药有关的吧?”

  “是。”晏昭语调平缓,丝毫不见慌乱。

  “你前些日子去过东渡码头吧。”随后,周奉月继续问道。

  听见这句话,晏昭渐渐生起了些许疑心。

  怎么感觉……势头不对?

  她一时间拿不准她的意思,半真半假地说道:“是,赵将军奉命接应南珠郡主,邀我前去帮忙。”

  “如此?”周奉月冷笑一声,步步紧逼,“那我倒是要向陛下参他一本了,此事本该暗中进行,如何又能透露给你?”

  此话一出,晏昭额角瞬间淌下了冷汗来。

  她一撩袍子,跪下行了个大礼。

  “大人明鉴,此事是我鲁莽,但也是为破案所需,并无他意!”

  晏昭低着头,心内依旧忐忑无比。

  只是过了半晌,却都没有其他动静。

  她额角的汗已经流到了下巴尖,一颗颗砸落在这脏污的地上。

  “起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上终于传来了那道声音。

  周奉月缓了些神色,只是语气依旧冷淡:“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的事情。你、晏家、乃至整个京城,没有我善平司左部不了解的地方。”

  晏昭刚从地上站起身,听见这句话,心内瞬间又是一寒。

  她的意思是……

  “不过,”周奉月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平缓了些许,“善平司中,各色人等皆行于是,只要能忠于陛下,旁的都不算什么。我今日这番话,是想提醒你,不要觉得自己做的事只有天知地知,也不要以为有些消息,晏家不说,旁人便不知道。”

  她见对面人似乎想到了些什么,便轻笑了声继续道:“图芦也与我说了,这案子,你办得不错,至于你是为何如此奋力,又如何得到的线索,这些,我都可以不过问。你可以对旁人假情假意,也可以为了破案用些特殊方法,但是,既然入了我善平司,便要守善平司的规矩。”

  晏昭这下明白了,那封密函,不是为了郭三奴的案子,而是为了这一遭——

  一场专门为她备下的恐吓敲打。

  紧接着,周奉月又开口了,只不过这回倒是说了些有用的。

  “昨日宋守奎终于松了口。”她沉声道,“他承认,是因为郭三奴发现了京兆府暗中通过渌水河运送犯禁之物,才会故意将他安排在这一班,并让同班的崔大平服下神仙药,在第二日发狂杀死郭三奴,以成灭口之事。”

  虽然晏昭对此事早有预料,但真的听到如此一段话后,还是心口一痛,慢慢攥紧了拳头。

  “你与郭三奴是旧识,也算是此案的功臣,便允了你提审之权。若能叫他认下杨思仁主谋此事的供词,再记你一功。”周奉月微微挑眉,看着她说道。

  晏昭此时心内五味杂陈,但还是拱手应下了。

  “是,多谢大人栽培。”

  第52章

  这地牢里没有晏昭想象的那般可怖,除了地面和砖缝中的一些脏污外,并无其他血锈之类的东西。

  她跟着狱卒走到了其中一间牢门口。

  狱卒低下头去开着锁,那门上铁链碰撞的身影直叫人牙根发酸。

  铁门洞开,影影绰绰里,一道人影正瘫坐在单薄的褥草之中。

  “宋守奎。”

  她冷声道。

  那人缓缓抬起头,眯起眼睛往前爬行了几步。

  晏昭这才发现,他双膝处血肉模糊,一只手的指甲也全被拔去了。

  纵然此人是害死三奴的凶手之一,但见到如此情状,她也不禁心下骇然。

  晏昭压下想要后退的冲动,强忍着不适偏过头对狱卒吩咐道:“把人带去刑房。”

  “是。”

  她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了一道像是哀嚎又像是痛呼的声音。

  那双绣金的靴尖微微一滞,随后快步朝前走开了。

  ……

  晏昭换了一身衣服,一边翻阅着宋守奎之前的供词一边走进了刑房。

  正中央是一块黑石台,台边蜿蜒出几道凹槽,应是导出血水之中,而周围四壁上挂满了铁钩、钉板、鞭绳之类的刑具,角落里放着一个正烧旺的炭火盆,里头插着数把细签。

  那人正被锁于台上的石椅中,听见声响后他抬起头,脸上满是不安与恐惧。

  “大人、大人,我真的都说了,都是我干的。”

  宋守奎哆嗦着唇,死死盯着她,声音颤抖着说道。

  晏昭神色平淡,走到台前沉声问:“你区区一个七品的法曹参军,便有胆做下这事?”

  “大人我……我就是贪心,想要多捞些银子,才做下这等错事,下官实在是一时糊涂,还请大人明鉴啊!”

  那身长七尺的壮硕汉子一时间涕泗横流,完全没了从前的威风模样。

  然而看过供词的晏昭此时完全对他生不出同情之意了。

  “你确实糊涂,但不是一时。”她走到对面的木椅上撩袍坐下,一字一顿地说道,“短短一年时间里,你手下的不良人便死了七个,各个死状凄惨骇人,难道你要同我说,这都是意外?又有行参军供词曰,若不听从你的话去做那些犯禁之事,轻则罚为脚吏,重则受辱受刑,乃至阖家遭殃。”

  她越往下说,台上人就抖得越厉害。

  “宋守奎!这可是京城天子脚下,你们竟敢如此猖狂!”红袍黑靴的年轻女官满面怒容,高声喝道,“莫不是把京兆府当成了自家府第,你与杨思仁一同做个帝王宰相不成?!!”

  宋守奎却依旧不肯承认:“大人,我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与府尹大人没有半点干系啊!”

  “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晏昭一时气极,她转头看向身侧墙壁上的刑具,大步走了过去。

  只是临到眼前,她却犹豫了。

  片刻后,晏昭一咬牙,取下了一柄泛着寒光的铁钩。

  她抬步走上黑石台,将铁钩架在了宋守奎的后颈处。

  “宋守奎,你若此时认供,还可少受些皮肉之苦。”少女眉目冷沉,但却慑不住这等油滑案犯。

  他咧嘴一笑,眼中的畏惧之色慢慢褪去了。

  “大人怕是没怎么审过案吧,按断狱律,拷打用刑不得超过三次,且中间须间隔十日。三日前你们周左使可是刚对我用过刑,您莫非不知道?”

  他身为法曹参军,自然也熟知审案拷讯的相关之法。

  甚至会比晏昭更熟悉。

  宋守奎自下而上地打量着晏昭,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她。

  那两块小小的眶里,黑是黑,白是白,像是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

  晏昭没有后退,也没有心虚,她只是微微昂起头,以同样锐利的目光回敬着这个可以说是“恶贯满盈”的官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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