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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凝脂_梅燃【完结】(56)

  不待她有所反应,有所行动,他朝她不耐地沉了声息:“过来。离朕近些,怕朕吃了你么。”

  绪芳初不得不往前迈了一只脚,心有不甘地朝他步了过去。

  烛台上银光如瀑,笼在他身后。

  越是近前,越是恐惧,绪芳初手脚都不知晓该怎么摆,凉风也不知从哪道窗牖的缝隙袭来,吹得她身上寒噤,不由地裹紧了外袍,将襟口死命捂住,不肯露出半点儿春光。

  但这不过是吸引了他,视线寸寸下移,落到她还未能完全遮住的玉颈。那截修长的、光滑如玉的颈,柔润有光的肌肤宛如白霜,又如凝脂,不觉间,他的喉结干涩地轻滚,幅度亦逐渐激烈。

  “陛下,今夜,不,不按摩么?”

  “不按了。”

  绪芳初咬紧了嘴唇,颤栗不安地近前了半步,眼前忽有凉风拂过,原来他行动间,袖袍带起的一缕风吹到了她面上,紧拢的外袍被轻而易举地打开,空门大露。她感到手似乎也被热源所围剿,垂眉看去,他已经扣住了她的手。连手带腕,她一掌便能全握。

  “陛下不按摩了,不然臣还是回去吧。”

  她挣了挣,但只是徒然地使了一把蚍蜉撼树的力气,并未撼出任何结果,这果然令人挫败不已。

  “绪大人道让朕君无戏言,自己确实要食言了?秋狝之前,爱卿是如何应许的朕?”

  绪芳初咬着下唇,脑中似是卷起了风暴。秋狝之前,那不过是她被他话赶话地诓骗了,说错了一句而已,便被他拿住了漏洞,天呐,与这样的人相处真累,他为了一点甜头简直无时无刻不在为你挖坑,等你往里跳!

  “莫咬嘴唇,”他沉肃视她,低声道,“如非要咬,留给朕来。”

  不要脸。绪芳初愠怒之余,又不禁想道,这回过不去,下回她一定更加谨言慎行,被亲一口,就亲一口罢!反正也不是没被亲过,当年她怎么对他说来着?

  就当是被狗咬了一口,人也不能反去咬狗。

  绪芳初一咬银牙,心思一横,竟紧闭双眼主动踮起了脚尖,红润的樱唇高高地嘟起,似半阖的花苞,有着玲珑的秀美。

  萧洛陵望着面前女子的瞳仁愈发漆黑深邃,如焰火,暗欲灼烧。

  他只需桎梏了她来,便能尝到她唇上甘美丰润的滋味,多迟疑一刻都是对本性的背叛。

  但萧洛陵无法放任情狂去伤了她。

  他没有俯身而就。

  瞧见她为此不安惊惶后,他无法完全做到视若无睹。

  最终,他按下了那头咆哮的恶兽,没能放纵其逞能恣肆,他张开双臂,将她藏入了怀中。

  过于刚烈霸道的气息一袭染上来,绪芳初微微睖睁,他只是将她温柔地揽着,就如太极殿内哄孩子那般,将掌腹落在她的脊背,在她清瘦的背上,不停地抚。

  “朕在你心里,当真就如此好色荒淫么。”

  那声音似是有几分无奈。

  他分出一只手,低了抵发胀的额,气息略沉。

  他知道,她今夜这般惊惶,恐怕是连最坏的打算都做了,他是有些过火,将想要的人吓得快要退避三舍。

  他可以隐忍,但他对她的欲,从来都是真,她必须知道。

  上一次她懊恼不快地逃离,萧洛陵亦有一丝不虞,他在这方面没甚经验,仗着身份由着性子来,有时亦会过犹不及。秋狝时,与昔日众兄弟走马射猎,脑中暂时地排空,反倒令他沉淀了几分下来。

  他只是轻揽了她的腰身,一手落在她纤薄清瘦的脊背,无声息地抚摩,一寸寸滑落,一遍一遍,怀里的身子忍着颤,似是涟漪散尽,恢复了些许平静,他轻声一叹:“朕并非洪水猛兽,亦不噬人,你不必怕,朕想与你说说心里话,今夜索性捅破这层窗纸了。”

  “绪爱卿,你甚好,朕当你父亲的面,亦是如此说。只是他似乎未能会意,以为朕要与你做媒,”他顿了一下,似也觉得几分滑稽,喉间溢出一丝笑音,“其实也是要为你做媒。不知你眼中,究竟视朕如何?”

  她吓得不轻,心说阿耶果然听岔了陛下的意思,她就说,这个天子虽然强势得偶尔不讲道理,但大概还不喜欢玩君夺臣妻那一套,怎会一面引诱她一面又要替她与臣子做媒。原来她果真是他选中的自留款。

  “臣,臣恐怕是福薄,臣,臣配不起陛下的,臣……”

  慌乱间,脑中闪过灵光。

  “对了,陛下恐怕有所不知,臣先时有过大能批命,说臣是孤星命格,生下来克父克母,不仅如此,臣长大了还会克夫,臣……”

  那落在脊背之后的大掌似是缓了缓,僵停在了她的蝴蝶骨间。

  她便以为此话奏效,待要说得再凄惨一些,教他害怕她的“克夫命”,只是绪芳初忽觉得身上紧了紧,是他的手臂加重了一些力道,而她已被完全卷入他的怀中,恨不能踮脚挂在他胸口,与他抱着小太子的那种姿势近乎一样了。

  绪芳初愣神不解,试图仰眸,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抬高视线——连她的后脑勺也一并被摁住了动不得。

  “……”

  “朕不在乎。朕也不信鬼神,不信命。”

  绪芳初发觉自己已是黔驴技穷了,仍不死心了,讷讷地举证:“是真的。是真的陛下。臣的阿耶之前给臣说亲,说的都是好亲事,可全是不到半途便黄了,后来那位,翰林院的周学士,陛下一定有印象的,本来别人都羡慕我捞到这么一桩好姻缘,谁知周学士飞来横祸……当然也是他咎由自取。”

  上首传来意味不明的哼笑:“那就算好姻缘?你很中意周堇不成?在知晓他骗婚杀妻之前,你真觉得这是一门不错的亲事?”

  这话问住了绪芳初,她不知作何回答,末了,将自己的嘴唇完全从他胸膛里挣扎出来,呼出一口长气,下巴就抵在他的一块胸肌上,没奈何地被捆扎着答话。

  “也没有那样觉得,只是在世俗眼中,我这样一个没娘的、爹也不甚在意的庶女,能有这样的亲事,也算是不错了吧。”

  然后她便感觉到,适才那股紧闷憋窒之感,伴随他手臂又一次发力,比前一次来得更强烈了些。

  他拥得她太紧了,她近乎说不出话来。

  一晌后,她听到他渐渐低垂、靠向她耳膜的沉音:“那你所图何不更大一些,朕比周堇强得不是一星半点,绪爱卿既能以为周堇尚算不错,何不移爱于朕?朕无论如何,不可能干出杀妻那等禽兽不如之事。”

  绪芳初心忖那可不一定,你若是知道了我是谁,不正要按着你说的将我剐了么。

  她惊恐万分地缩了缩雪颈,不敢搭腔。

  萧洛陵叹了一息,“你想在太医署待着,朕便让你待着,两年内未能结业你也只能在禁庭,与朕朝夕共度,朕有耐心,可以等。”

  绪芳初弱弱地举起了一只手,“陛下,臣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问。”

  她实在很不明白,“臣想,天下好女郎多得是,倾国貌,咏絮才,单一个长安便遍地都是。臣也不出类拔萃,对陛下也无贴心小意,陛下您怎么就非得看上臣?嗯……您是看上了臣吧?”

  萧洛陵见不得她有半分得意之态,哼了声:“太子喜欢你罢了。倾国貌与咏絮才是不少,但朕要找一个令太子喜欢的女人却并不容易,同时你也算是合朕的眼缘,仅此而已。掖庭不能无主。”

  好吧。那倒真是她,多心了呢。

  那可以请这位对她压根没有好感,也并非钟情于她的陛下,松手了么。

  真的勒得好紧。

  像是要将她整个嵌入他的骨血里般,惹得她呼吸都有些许不畅。

  “陛下,臣可以考虑考虑么?”

  他为此不解:“朕向你许诺后位,你还要考虑?”

  这人当真自信,自信得紧。

  平心而论她是很想当万人之上的皇后,但那也要看坐在帝位的男人是谁,她可不是野山猪什么粗糠都塞得进口。

  “毕竟是终身大事,臣不能一蹴决定,陛下只当臣是女儿家面嫩,容臣稍微矜持一下好么?”

  他垂下眉弓,俯视怀中正精打细算、与他推诿敷衍的女子,乌发如藻,缎子般滑腻的发丝间,有淡淡的香草气息沿着薄汗蒸腾上来,氤氲于鼻端,湿漉漉的,粘稠、浓郁,有些引诱人犯罪。

  今晚没有讨到的便宜,化作了在她发顶的轻轻一吻,怀中的身子在他的唇俯触下去的一瞬,不言不语地轻颤着,似朵不生凉风的茉莉,发丝间绿意葳蕤的宫花,也随之摇曳生姿。

  从男人的唇中滑出一道极轻极轻的纵容声音。

  “你考虑,朕给你两日的时间,后日来殿中按摩时,告知你的答案。”

  就两日?这也太快了些。

  “臣恐怕得仔细考虑,一、一个月如何?”

  “好。”

  绪芳初没想到这样也好,她只是想讨价还价,调和出个中间价位,未曾想他竟一口答应。怎么她现在突然感到自己闹了个亏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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