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了动纤细指尖,摸到肌肤沾染了黏黏的血液。
傅小灵拉开车门看到半躺在后座的她,吓了一跳,“小姐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怎么都是血啊?”
林青盏被她扶着坐起来,垂眸看到自己腿上满是血痕,是傅随之刚刚故意掐她时留下的。
她看向傅小灵,“他呢?”
傅小灵颇为无奈,“刚刚进门就发了一通脾气,把……你古玩室里的好些东西都砸了。手上的伤都不让处理,跑去玻璃花房了。阿楠和阿慎守在门口,连出声都不敢。”
他们都知道,傅随之但凡真的生气,没有任何人能劝得住。
林青盏拉了拉旗袍,将衣服理好,头发随手绾起,只垂落些许发丝,晕染开的口红也被擦掉,露出她最素雅的模样。
她下了车,嘱咐傅小灵,“帮我拿些消毒酒精和药膏过来。”
“好。”
林青盏回眸看着车窗现出自己的影子,干脆当做镜子,望着里面将头发整理好,而后转身朝着玻璃花房走去。
透明的玻璃花房像是一个偌大的童话世界,玻璃干净明亮,挂在玻璃上的月亮灯和星光灯闪闪发光,聚集在一起足以将里面盛开的海棠花看清。
她望着海棠花中央坐着的男人,接过傅小灵递过来的小药箱,“你们先离开吧。我会给他处理伤口的。”
秦楠亲眼看着林青盏背叛傅随之去私会慕觞淙,心底对她很是不服,压根不想让她进去。
他刚要上前阻拦,被傅慎拽住手臂。
“别拦我!这个女人利用爷还背叛爷,我就说了不能让她靠近爷——”
傅慎捂住他的嘴巴,直接把人架走了。
林青盏回眸看了一眼。
秦楠说得对,她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傅随之。
因为慕殇淙出卖她,她借着傅随之,护住望月台也护住她自己。现在为了去游园惊梦找哥哥,她又要利用他,为慕殇淙传话。以后还要利用他,让他对她放下戒备,让她能够去游园惊梦调查。
堂堂傅三爷,她林青盏怎么敢?
不过是因为她也察觉到了,傅随之好似对她并不排斥,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好感的。
她随手将旗袍裙摆弄乱,再回眸,嫣红眼角像是沾染着化开的娇媚。
林青盏拎着药箱往前,纤细手掌压在透明玻璃上,很用力才将玻璃门推开,踩着浅灰色地毯走进去,在傅随之面前站定。
傅随之穿着的是黑色衬衫,即便血迹掉落也看不出来。
他往后倚靠在米白色沙发,绷着青筋的手臂自然搭着扶手,修长的五指往下垂,手指间的伤口依旧在渗着血,像是水珠一样低落下来。
被手镯碎片割破的伤口本来不深的,但他刚刚发狠地抓她,血肉蹭过不知道多少次,伤口有些外翻,看起来血肉模糊。
但傅随之面无表情,好似没感觉到疼似的。
林青盏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傅随之冷冷看着她,那双眼里好似寒潭结霜般阴沉冷漠。
林青盏心底不是不怕,但她又不想离开,这是一种她都说不清的矛盾感,好像误入沼泽,惶恐不安却也无法离开,只能伸展手臂,眼睁睁看着自己坠落下去。
她翻开药箱,找出碘伏酒精棉给傅随之清洗了伤口,涂上药膏,又用纱布仔细包好。
结束,她将药箱收拾好盖上,推到一旁。
再转身,对上傅随之那双浅棕色眼眸,林青盏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三爷,我和慕觞淙见面是因为——”
傅随之豁然起身,掐着她的下巴将人推倒在沙发上,如鹰双眼犀利望着她,声线好似雾里的寒霜般裂开:“林青盏,你最好想清楚再开口。”
他看似凶狠,手上的劲儿也大,但其实掐着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只是将她架着让她无法动弹。
林青盏单薄脊背抵着柔软的沙发,举起纤细手掌抓住他手臂,很用力地抱住。
撩起眼睫再对上傅随之的眼眸时,她声音带着轻轻的颤抖,“慕觞淙托我想跟三爷带句话,希望三爷放他一马,让他的货能送出去。”
傅随之脸色更加难看,这下是真的用力掐住了林青盏,狠狠将人摁在沙发上,弯腰逼近她,“林青盏,你用什么身份来跟我说这些话?”
林青盏抓住他的手臂,坚持说下去:“三爷的女人。”
他冷笑一声,“我的女人替之前伺候的男人给我带话?林青盏你真是好样的。”
“三爷,我——”
傅随之并不想从她口中再听到其他男人的名字,低头以唇封住她的嘴,“林青盏,要我放过慕觞淙,那你就要付出代价。”
这个男人向来霸道强势,此时更是心绪不爽,抓着她身上的海棠旗袍,稍微用力就撕成两半。
他低头去吻她的唇,手掌贴上去,用了狠劲儿将她双手困住。
在这件事上,他从来都是霸道不温柔的,她下意识往后躲开,只是因为觉得疼。
这个动作却点燃了他心底的怒火,压制了一晚上的情绪爆炸开,他神色冷得可怕。
他抓住她的脚踝,将人用力拽过来,双手抓住她肩膀,用力吻了下去,狠狠咬了她一口。
林青盏倒吸一口气,冷汗都渗了出来。
但一切才只是刚开始。
犹如暴风雨般席卷而来的狂躁很快将她淹没,她双手紧紧抓住他丢下来的衬衫。
原本身体就不舒服,发烧的症状在此刻更加明显,林青盏一阵阵汗流过后,后背像是贴着冰霜般发凉。
傅随之咬着她的唇,她手指紧紧抠着他壮硕的手臂,虚弱开口:“三爷,我不舒服。”
他冷笑一声,抓着她肩膀将人抱起,突然看到米白色沙发上满是斑驳的红。
他蹙眉将人抱起来看了仔细,满脸的不可置信。
她竟是原璧?
傅随之勾着她肩膀将人搂入怀中,所有的气焰消失殆尽。
林青盏脑袋晕乎乎的,嘴唇很干,像是被丢在岸上的鱼快要无法呼吸。
她将脸埋进他怀里,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感觉这一刻才终于靠了岸。
好累。
很想睡觉。
下一秒,思绪涣散,她晕了过去。
奢华房间里。
林青盏平躺在柔软的床铺上,双手垂落两边,闭着眼沉睡,脸色苍白得像是白纸。
纪时礼带着舒蝶过来时,看到林青盏这模样都吓了一跳。
舒蝶是中医院硕士,医术高明,坐下给林青盏把了脉,了解了情况无奈叹气。
“原来只是受寒,身体虚。初.次.性.行为不当引发感染,加重身体炎症才会发烧。”
纪时礼看向沉着脸的傅随之,心中着实佩服。
第一次就折腾了四个小时,直接把人做到发烧!
舒蝶将人赶了出去,叫来李婶和傅小灵帮忙,为林青盏清洗干净,上了药,又为她挂了点滴。
接下来,只要挂点滴消炎,继续观察,海棠湾的医生就可以照看,纪时礼不想让舒蝶受累,没管傅随之,带着人离开了。
傅小灵见傅随之神色很是难看,不敢在这里打扰,将其他两瓶消炎药水挂好,以便待会替换,又将东西都收拾好带走,走出去关上了房门。
卧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傅随之在床沿坐下,迟疑片刻,还是没碰她,就那样垂着眸坐在月光下,身影寂寥孤独。
林青盏这一场病来得很是汹涌,连她自己都很诧异。
连续两天挂了消炎点滴,她纤瘦身体好似快撑不住,犹如落叶飘浮着。
她的精神头很不好,整日躺在床上,稍微坐起来就脑袋眩晕得厉害,身体酸疼,特别是冲撞到的地方,很是难受。
傅小灵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照顾,倒是没见到傅随之。
林青盏不问他的去处,只当他是生了气离开,反正他之前也经常出差不在,她反而更自在。
那天晚上,顾蝉并没有撞见假山现场,后来找不到林青盏只以为她被傅随之带去什么地方搞事儿,也没在意。
是后来发给林青盏的消息都石沉大海,顾蝉觉得不对劲,又给她打过几个电话,还是无人接听。
顾蝉心底不安,赶紧让顾宴迟去打探消息,这才从纪时礼那儿听说林青盏被傅随之生生折磨得卧床不起的事情。
虽然情爱之事你情我愿,大家都是成年人,情动时做得猛烈一点也在所难免,但是就没见过这么猛的!
她气得当场开车冲到海棠湾,顾宴迟想拦都拦不住,只能跟着一起过来。
海棠湾这边,顾宴迟带着顾蝉来过,她熟门熟路冲进别墅,看到傅随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疾步走过去质问,“傅随之,你是不是太过分了!”
傅随之身穿黑色西装,冷玉气质,眼覆寒霜,是神佛看了都要退惧的样子。
顾蝉被他这模样唬住,感觉后背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