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寻立刻小幅度地轻轻点头,她知道,他一定能看清楚他的动作。
果不其然,下一秒,陆彦行就圈着她的腰把她抱在了怀里,她坐在他的腿上,嘴巴微嘟着,逃避着视线看向他。
陆彦行用宽厚温热的掌心摸了摸她的小脸,他看着她委屈巴巴的眼神,暗自叹了口气。无论怎么生气,无论刚刚下了多大的决心要好好治治她的臭脾气,可在看到她小猫般水汪汪的眼睛的时候,都会心软。
陆彦行自诩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从他十八岁留学回国选择放弃走父亲和爷爷的老路,独自开始创业,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走过,他要是有个菩萨心肠,恐怕早就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
可他唯独会对陈静寻心软,对她手软。
他在心里劝自己,她确实是谎话连篇,伶牙俐齿,脾气刁蛮,会耍小聪明,但这些习惯都是在她以前的成长环境中养起来的,也许只是一种自卫的方式,不是坏毛病。
她确实是难管教了些,那他就应该拿出更多的耐心也教导她,而不是像今天这样,激发了她的叛逆心理,让她故意和他对着干。
他就这么一个小妻子,吓唬吓唬就得了,总不能真和她动真格的。
于是男人又用指腹去捏了捏她的耳垂,夸她说:“今天的耳环很漂亮。”
陈静寻又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好像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怜惜,那是从前十多年她不曾见过的温柔。
于是她立刻张开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了他的肩膀上,然后干瞪着眼,用尽全力挤出了两滴眼泪,故意蹭在了男人的脖颈上。
陆彦行感觉到了肌肤上的温热和潮湿,抬手去摸她的眼睛,却被她给避开了,“你不许碰我。”
陆彦行拂开她的手,果不其然看到了她猩红的眼眶和濡湿的睫毛,他当然知道她在装,故意挤出了两滴泪花,好让他愧疚。可他还是抬手给她擦了擦眼泪,软下语气哄着她说:“委屈了是不是?”
陈静寻在心里骂他:等哪天老娘用小皮鞭抽你的时候,看你委不委屈。
心里想归想,可她还没蠢到真要和他硬碰硬,于是用力吸了吸鼻子,夹着浓重的鼻音说:“本来就不全是我的错,你为什么要把锅都砸在我的头上?”
“你根本不知道,我例假一直推迟,我有多心慌,多害怕。你也不知道,周奕雯骂我野种的时候,我有多难过,多恨她。”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会指责我。你还说你是我的丈夫,说到底,你就是和别人一样,只会欺负我……”
陈静寻本来是想装一装,可说着说着,也算是说出了实话,她竟然真的感觉到了委屈,于是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蹭在了他的衬衫上。
陆彦行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抽出两张纸给她擦了擦脸,他知道,他得赏罚分明,刚刚教训她也教训了,现在就得哄着她,“好孩子,我错了好不好,我不该因为我的主观臆断就误会你说的话,我先和你道歉。”
他话音一转,“但是静寻,我不希望你轻而易举地拿孩子的事情开玩笑,你随口撒谎说你怀孕了,还是和周奕雯说,。说出口的那一刻,可能确实是很开心,可你想没想过,周奕雯如果借着这个幌子在外面编排你呢?你可以不在乎你的名声,但是静寻,我不能让你平白无故地遭到一些骂名。”
所以,他差遣他的助理在周奕雯走后就去处理这件事了,就是要捂住周奕雯的嘴巴。
“而且,当我以为你真的怀孕的时候,我很期待这个孩子。”
陈静寻不可思议地抬眸,抿了抿唇,又把头低下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口中的名声,她确实是不在意,一个从小被人戳脊梁骨骂野种长大的孩子,早就已经百毒不侵了。可她还是忍不住为他口中的期待这个孩
子而动容。
毕竟是他们的孩子。
“可本来就没有。”她警惕地看向他,“你不会是单纯为了要一个孩子所以才娶我的吧?”
他过了年之后就要三十五岁,确实是到了当爹的年纪。
陈静寻这么一想,好像忽然就觉得一切都说得通了,他就是想无痛当爹,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切好当时他们发生了关系。他觉得她长得还不错,身材也挺好,年龄好好控制、好忽悠、好管教,于是就逼着她结婚,逼着她给他生孩子。
一定是这样的。
陈静寻满是戒备地看向他,就连装哭都忘记了。
陆彦行光是凭借她一个眼神就看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无奈地扯了扯唇,真有些佩服她神奇的脑回路。
他娶她就是为了要一个孩子?
这是什么道理?
他娶她难道就不能因为他喜欢她?
陆彦行点了点她的脑门,觉得还是要把这事说清楚,否则按照她的想象力,今儿晚上指定会胡思乱想。
“我娶你不是为了让你给我生孩子,静寻,如果我只是想要一个属于我的孩子,那很容易的,你明白吗?”
陈静寻当然知道这很容易,以前她给陆斯杳家教补课的时候,她们两个会一起八卦陆彦行。陆斯杳的嘴巴没有把门的,偷偷和陈静寻说过,早些年,陆彦行二十八九的时候,陆庆国为了给他找老婆,可差点儿把四九城门当户对的姑娘都介绍了个遍。
结果陆彦行一个都看不上,问就是不合适,没有缘分。
陈静寻明白,男人说的是实话。
可她还是说:“那也就是怪你,我担惊受怕就是怨你,我还以为你没有做避孕措施……”
陆彦行闻言身体一怔,他不可否认,他身为一个男人,骨子里确实有一些劣根性,比如和她□□的时候,也想享受内身寸的感觉。可他人和畜生最大的区别就是人有一定的自制力,有一定的基本认知。
他确实是喜欢她,喜欢她柔情似水地偎在他怀里的感觉,可他更知道,他必须要保护好她,保证她的健康,不能让她小小年龄就承担不敢承担的风险。
所以,每一次,他都很清楚,他把避孕措施做得很好。
“静寻,我不会这样,我不会拿你的身体开玩笑,我也不会不经过你的允许就让你怀上孩子。”
即使今天听到她说自己怀孕,他确实真真切切地很想和她拥有一个孩子。
陈静寻的眸子轻轻颤动,睫毛上还挂着泪花,她又埋进了他的怀里,贪恋地嗅他身上的雪松味。
她不可否认,她被他这番话打动了。她在他的肩膀上蹭了蹭,心想,如果妈妈年轻的时候遇到的是这样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就好了。这样的话,妈妈年轻的时候就不用受那么大的苦,她也不用被人指着脑门儿骂野种。
陆彦行见到她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把她放到了沙发上,说:“去洗澡吧。”
陈静寻轻“哼”一声,不忘了继续给他使厉害,“今天你别想和我一起睡,我们分居。”
“嗯,分居。”
“冷战。”她不服气,又耀武扬威地说。
“行,由你。”
陈静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着老混蛋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不过闹了一晚上,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她确实是觉得很疲惫,于是找了个条睡裙,随手拿了个浴巾就去了浴室。
比起第一次在这里过夜的窘迫,现在陈静寻倒是自在了很多,她不仅对这个家了如指掌,最重要是的这个家里陆续开始填了些属于她的东西。
除了衣柜里几件换洗的衣服之外,浴室里的洗漱用品都填了她最常用的牌子,冰箱里也放上了她爱喝的饮料,就连床单都换成了浅蓝色的,因为她不喜欢暗沉沉的东西,她喜欢明艳一些的。
陈静寻褪掉了衣服,打开花洒,温热的水落在肌肤上,打湿了她的秀发,让她舒服得闭上了眼睛。
她总是喜欢在封闭的空间里胡思乱想,任由自己的思维发散。
今天,她其实又忍不住想到了陆彦行,其实他真的很像个daddy,平日里,肆无忌惮地宠溺她,人也比较好说话,可严厉起来的时候,眼里是真的容不得沙子,也是真舍得往她的屁股上抽巴掌。
虽然她晚上一直都很抗拒他,就是为了争夺自己的家庭地位,免得自己以后像孙子一样被他管教。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她不得不承认,她很喜欢被他掌控的感觉,她也会觉得刺激,觉得迷恋,觉得有安全感。
只不过是有些难以启齿。
浴室内的温度节节攀高,镜子上和磨砂玻璃上很快就晕染上了一层白白的雾气,温热的水浸在如婴儿般的肌肤上,熏得她的皮肤白里透着粉,很漂亮。
陈静寻抬手把镜子上的雾气擦掉,对着镜子欣赏了一下自己的美貌,又扭着头看了看自己的臀部,好在没有留下痕迹。
她呼了口气,关掉水,擦干身体,穿上睡衣,用蓝色的鲨鱼干发帽将头发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