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停着一辆黑色阿尔法,易唐快步迎了过来:“周生,车准备好了。”
周予白揽着孟逐上了车,在那些人的注视下关上车门。
车门甫一关上,周予白的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易唐赶紧递上药和水,满脸愧疚:“周生,查到了,是大少爷的手笔。”
周予白冷笑一声,不见半分意外:“我刚到祁镇,他们就能迅速找上门狮子大开口,没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我是不信的。”
他抬眸,斜睨易唐:"这个季度你的奖金得扣,有没有意见?"
易唐自知有错:"是我没有安排好,没想到连接孟小姐的司机都被换成了大少爷的人。"
“这次就当教训,不能再有下次。”
“一定。”
易唐启动车子,周予白通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易唐心领神会,按下了驾驶座和后座的隔板。
挡板缓缓升起,隔
开了前后座。
挡板关闭的瞬间,孟逐感觉自己被一股激热的力量拉入怀中。周予白的手臂似铁般环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拉到自己身上,让她几乎坐在他的腿上。
那张带着酒意的俊脸逼近,额发垂落,眼尾泛着薄红。
呼吸近得像是要夺走她的空气。
十指相扣,孟逐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颤抖,那种深切的疲惫和欣喜的战栗。
“阿逐,我想你。”
“真的好想你。”
第39章 吊桥
“阿逐,我真的好想你。”
周予白的十指与她相扣,紧紧握住,让她动弹不得。
“你先松开我。”孟逐说着,试图从他怀里挣脱。
“不松。”周予白的手臂收得更紧,像是怕她跑掉,“乖,让我好好抱一会儿。”
她感觉自己就像个大型抱枕,被周予白抱在怀里。他的头窝在她的颈侧,炽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裸露的皮肤上,那种熟悉的温度让她既眷恋又惊慌。
“你喝醉了。”孟逐动了动肩膀,冷静道。
“嗯,”他应了一声,唇角带着笑,“你灌醉的。”
“我明明是为了救你。”
“我知道。”
他的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旋,声音含着笑意又带点酒意的黏腻:“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厉害,当着那么多双眼睛耍诈。”
孟逐被他扣得更紧,仿佛靠着一块炙热的铁。
“我还想着保护你,”周予白慢慢抬起头,手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却没想到,被你保护了。”
那双狐狸眼弯弯的,笑得灿烂,像是终于得偿所愿般的满足。
“我的阿逐,这么厉害啊?”
“谁是你的啊……”她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周予白凝着她,皮肤上浮起的绯红从她的耳尖一路蔓到颈侧。她总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每次嘴里说着拒绝,但是行为却又是乖顺的,任他抱着,牵着,亲昵地叫她。
最可爱的是,她自己似乎都没意识到。
他眼里的笑意慢慢漾开,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扣紧了她的手指。
*
阿尔法在夜色里平稳驶向祁镇的市区。
孟逐从易唐那了解到,祁镇竟连一个像样的酒店都没有,最好的也不过是家三星商务酒店。去年祁镇被几个网红带火,可惜市政和道路建设不上心,热度来得快去得也快。倒是零星有几家精品民宿,专供那些愿意折腾的自由行客人。
她的行李箱早已送到。易唐说,那个把她带走的男人赖得厉害,死活说是误会,以为她是要去找周予白,才好心载她过去。想要从他嘴里进一步探出是谁的指示,恐怕还得花更长的时间。
孟逐陪着易唐,把周予白送回房间。酒劲上头,他整个人有些难受,脸色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隔壁就是她的房间。
她和易唐搀扶着周予白进到房间,让他平躺在床上。易唐拿来温热的湿毛巾盖在周予白额头上,动作熟练地帮他做简单的清理。
虽然孟逐偷偷给他的酒里掺了水,但架不住基数太大,还是混着喝,终究不可能全身而退。
“孟小姐,这边我来照顾就好。您先回去休息吧。”易唐忽然转头对她说。
孟逐脸一热,意识到易唐可能要帮周予白换衣服,她站在这里确实不合适。
“好,那我先回去了。”说完,赶紧闪回自己的房间里。
回到房间,孟逐洗了个热水澡,洗去一天的疲倦。身上沾染的酒气和烟味让她皱眉,她嫌弃地把它们都丢到脏衣篓里,打算一会儿去楼下的洗衣房处理了。
热水沿着肩背滑落,她忍不住想起周予白伏在自己肩头的那一刻,不知道他有没有闻到这些难闻的味道。
想到这,她有些窘意,又自我安慰,周予白自己也在那种场合,怕是好不到哪去。可偏偏记忆似乎被篡改了,印象中他身上依然是那股熟悉的岩兰草香,干净清冽,仿佛独立于那糜烂的环境之外。
人在洗澡的时候,总会想些有的没的。
她快速打住自己继续发散的思绪,今天已经够累了,她将这些旖旎的心思压在热水下,希望能随着泡沫一并冲走。
洗完澡,她换上睡衣,倚在床头。窗外月色泼洒进来,远山的轮廓在夜色里铺成一片鸦青的剪影。她缓缓闭上眼,一天的疲倦似乎在这时候终于追上了她。
一声闷响,骤然切断了静夜。
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孟逐猛地睁开眼睛,依稀辨认出声音来自隔壁。
周予白的房间。
他不会喝醉把自己摔了吧?
她披上外套走了出去,走廊里静悄悄的,易唐应该已经回房休息了。
“周予白,你没事吧?”
她敲了敲门,却发现门根本没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黑洞洞的,遮光窗帘被拉得严实。
“周予白?”
她小心地往里走,洞穴好歹还有个回声,而这间房里什么声响都没有。她掏出手机当手电筒,白光刚亮起,就看见地上横躺着一个人影。
她快步上前,将人翻过来。那张脸在光下显得失了平日的锐气,眉眼静敛,在手机惨白的光照下似一尊石膏像。
“周予白?”她轻拍他的脸,“醒醒?”
周予白眉头紧蹙,醉意重,没有清醒的迹象。他应该是想去洗手间,结果醉得太厉害摔了一跤。
孟逐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扶起来,半拖半抱地弄到床边。周予白的身体很沉,她累得气喘吁吁,额头冒汗。
“真是的,这么重……”她一边抱怨一边帮他脱掉外套,让他躺好。
折腾完这些,她才有时间仔细看他。
床头点着一盏白炽灯,暖黄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即使醉得不省人事,他依然俊美得让人屏息,长睫在眼下落下一片浅影,唇色因酒意染得更深,像熟透的果子,带着危险的甜。
孟逐看得有些痴了。
她鬼使神差地俯下身,指尖轻轻捻住他的手,凑近,在他唇角落下一吻。
那种触感温热柔软,带着一丝酒的甘甜和他独有的味道,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美好。她原本只想蜻蜓点水般碰一下,可在唇瓣相触的那瞬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钩住了,舍不得离开。
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轻缓的呼吸声在房间里交织。她贪心地多停留了几秒,感受那份偷来的、近在咫尺的温暖。
心口被一下一下地重击着,一扇紧闭的门好似被撞开。
骤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孟逐猛地弹开身体,像被烫到一般退出安全距离。
她瞪着眼睛看着躺在床上的周予白,心跳如擂鼓般,耳中嗡鸣一片。刚才那一瞬间的美好还残留在唇上,让她既恐慌又眷恋。
做了“坏”事的心虚让她不敢再继续待下去,几乎是逃一样离开房间。回到自己床上,她整个人缩进被子里,脸红得发烫。
她努力把这一切归结成吊桥效应,危机导致的肾上腺素飚升与心动太像,再加上夜晚惯是容易麻痹人的神经,让人轻易丢掉理智。
这样想着,好像就能原谅自己那一瞬的冲动。
孟逐将被子拉得更紧,缩进自己的壳里,心里只庆幸周予白醉得沉,不会知晓她内心的这场兵荒马乱。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孟逐在睡衣外套了一件外套就往外走,昨天她记得酒店的人有说早上在一楼有早餐,她经过周予白房间的时候,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想来他是醒了,孟逐便想着打声招呼,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传来他的声音
。
孟逐推门进去,看见周予白和易唐正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几份早餐。看样子他们已经吃完早餐,正在讨论什么事。
“阿逐,过来吃点东西。”周予白看见她,很自然地招手让她坐下,“易唐拿了太多,我们都没怎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