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温兰枝坐下,道:“我也理解你回去一趟不容易,可能路上花费的时间就要小半个月呢,再让你下个月月初赶回来,你要来不及了。所以呢……要不你下个月陪我过完生辰再走?”
温兰枝问道:“洞主的生辰是什么时候?”
时居道:“八月初七!可以吗可以吗?”
温兰枝看向邬辞砚,时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也看到了邬辞砚。
他好像正在打盹儿,不停地点头点头点头。
时居挑眉,这么困吗?
温兰枝看明白了,他这是同意了,怕温兰枝问他,一直在这表态呢。
温兰枝假装咳嗽,偷笑了一下,道:“好呀,那我们就八月初八再走,不急在这一时。”
“那太好啦!”时居欢喜地要跳起来。
她现在的形态是个男人,比温兰枝高出不少,她搂着温兰枝的肩膀,和温兰枝身体贴着身体,颇有些暧昧。
邬辞砚上前,把温兰枝拉开了。
时居反应过来,好笑地推了邬辞砚一把,道:“这么小气,那就别惹一百首领生气。”
她回身,挥手:“回去睡觉了,你们别吵了。”
她背过身的时候,温兰枝发现他脑袋后面,簪了一朵芙蓉花。
其实男人也可以簪芙蓉花。
温兰枝就算再笨,也猜出来“化男相”这件事,是月华的意思。
她以后可能要当一辈子男人了。
其实男女本无所谓,自身的喜好、性格,不应该困在一具不由自己决定的皮囊里。
喜欢就簪吧。
温兰枝看到她看开了,也替她高兴。
她走了,两个人冷静下来。
温兰枝道:“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么说你,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扭过头,认真道:“但是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如果你让我找不到你,我就到处去找你,一直到找到你为止。”
邬辞砚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抛下你的。”
刚吵完架,两个人还是有些尴尬。
晚上睡觉的时候,一个人躺床头,一个人躺床尾。
邬辞砚不生气,但是他能感觉到温兰枝在生气,主要问题在于,他不知道温兰枝在生哪门子气。
温兰枝生气,她觉得自己都道歉了,邬辞砚还是不主动过来示好。
这个小气鬼。
等她示好是吧?那等着吧。
她肯定是不会示好的。
温兰枝蹬了一脚被子。
她忘了邬辞砚躺在对头。
邬辞砚下巴正中一脚。
邬辞砚:“……”
他往外面靠了靠。
温兰枝生气的时候就喜欢胡乱踢腾,刚才那一下没个轻重,她坐起来,紧张道:“你没事吧?”
邬辞砚:“……”那装一下吧。
他侧过身,道了一句,“没事,稍微有点颜色,明天早上用油涂一下就好了。”
“都有颜色了?肿了么?”温兰枝起身去点灯,“这怎么能明天再说,还是现在就说吧。”
邬辞砚不确定踢得怎么样,可能就有点红了。
但是这个谎撒都撒出去了,收不回来了。
他在下巴上捏了一下,吃痛得龇了下嘴。
温兰枝举着灯,凑过来,“伤到哪里了?”
她刚问完就看到了,捏住他的下巴,凑近。
凑近再凑近,是肿了一些。
邬辞砚突然笑了。
温兰枝抬头,不知道他笑什么。
他低下头,在温兰枝嘴唇上小啄一下。
温兰枝:“……”她迅速低下头,所有的气都烟消云散了。
她道:“我去给你拿药。”
邬辞砚拽着她的胳膊,“咱两商量个事情。”
“什么?”温兰枝问道。
邬辞砚咽了一口唾液,道:“我们以后可以不要吵架吗?”
温兰枝觉得这很难做到吧,吵架是无可避免的。
邬辞砚道:“我希望你有任何事情都能好好说。”
他看温兰枝还是有些不明白,只是随口应承下来,依旧固执地扯着她,“我和我爹吵了一架,因为他不小心坐坏了我自己做的小木头人。”
他语气变得急促,“我跑出去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他了。”
他:“我都来不及说一句对不起。”
温兰枝怔住,反握住他的手。
邬辞砚道:“今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说抛下你的话。但我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吵架了。”
“不吵了。”温兰枝抓住他的手,“我和我哥哥姐姐也吵过架,和阿娘也吵过架,现在想起来……我们都没有互相好好道过歉,总是过去了就不提了,但很多事情,还是憋在心里。”
邬辞砚用指关节蹭掉她的眼泪,“以后,我们就是彼此的亲人。”
邬辞砚:“但我不想让你陪我涉险。”
温兰枝:“你别总是这么悲观。我们一定能找到你想找的东西,一定能过上好日子,我们会有很漂亮的房子,我们会住在一起。等以后大家都好了,你介绍你的朋友给我认识呀!我的朋友你可都认识了。”
邬辞砚道:“好,等以后好起来了,她能下凡了,或者我能上去了,我就把她介绍给你认识。”
温兰枝问道:“你朋友什么样啊?”
邬辞砚思索片刻,道:“很正直,也很温和。”
两个人聊了一会儿,温兰枝有点累了,她倒在邬辞砚怀里,两个人黏黏糊糊地往下躺,睡觉了。
温兰枝还是没有说出那句“我喜欢你”,但是邬辞砚都知道。
他心里知道就好了。
嘴上的东西,她还是要等烟花漫天的时候说。
一定会有那一天的!
第二天,洞主带着众人去后山骑马射箭去。
温兰枝不会骑马,也不会射箭。
时居拍拍马背,大咧咧一挥手,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教你不就是了!走啦走啦!别扫兴。”
温兰枝道:“好吧。”
时居的意思是,两个人同乘一匹,这样方便教。
邬辞砚牵着马走过来,道:“洞主,我也会骑马。”
两个男人站在一起,一般高。
时居看着他,挑眉,“哦?”
她佯装生气,看向温兰枝:“小兔子,你选谁?”
小兔子:“……”虽然知道时居是个女的,但总感觉自己被调戏了。
她打哈哈道:“都可以嘛都可以嘛,其实我一个人一匹也是可以的,我跟马……沟通沟通。”
“嘿!”时居笑着翻身上马,“逗你的,跟你郎君同乘去吧,要是摔下来了,我可不担这个责任。”
温兰枝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时居真的生气了呢。
等所有人都上马了,向前冲去,温兰枝才和邬辞砚慢慢悠悠地上马。
马站在原地,刨了刨蹄子。
温兰枝疑惑:“怎么不走。”
“咳!”邬辞砚决定跟她事先说好,“先说好,我不会骑,但我肯定不会让你摔的。”
温兰枝:“……”
她道:“那你抢什么?别人不知道洞主是男是女,你也不知道吗?”
邬辞砚委屈道:“我要是不那么说,你跟她走了,我怎么办?你舍得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温兰枝:“……舍不得,但是现在怎么办?”
邬辞砚环住她,拉住缰绳,“不过吧,我看过别人骑马,不难。”
他说完,一拍马屁股,马向前疾驰而去。
-----------------------
作者有话说:这本书预计是要写到20万字的,感觉稍微有点写不完,我控制一下,30万应该肯定没问题。
第53章
沁安山紫铜洞的好日子让两个人几乎忘却了烦恼。
他们想打猎了,就去问洞主要两匹马,要两把弓。
想吃鱼了,就自己去鱼塘摸两条鱼送到后厨。
温兰枝说她想看日出,邬辞砚就薅着她到山顶,准备两小坛酒。
邬辞砚酒品不佳,以往都是注意着,怕喝酒误事。
但沁安山的悠然,让他短暂地忘却了危险。
久违的醉意让他跟温兰枝说了许多话。
说他儿时如何淘气,说他少时如何刻苦。
说他大闹天庭时的威风,说他四处逃难时的落魄。
说完,两个人互相安慰几句,你枕着我我枕着你,就这么睡过去。
没多久,就到时居的生辰了。
温兰枝和邬辞砚商量过,最好不要不告而别,洞主对他们这么好,没必要偷偷摸摸的。
即便时居不放他们离开,他们也有办法逃走。
但温兰枝不想在时居生辰当天说。
离别是伤感的,她想让时居在那一天都开开心心的。
时居显怀了,但现在是男儿身,有点奇怪,所以干脆用法术隐去了肚子。
温兰枝劝她不要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