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钱,张铭立马动笔。
没一会儿,画像便画完。虽然不像楚燃画得那么精良,但足够辨认出人脸,这样的画技可以用。
楚南夕让张铭尽力画,她每日会来取,画多少张,给多少钱,日结。
张铭连连点头,保证好好画。
从张铭家离开,楚南夕拿着元老夫子的画像,去寻之前买首饰的那家铺子。
记得那家铺子的老板娘手很巧,绣工很好。
老板还记得她,见她进门,热情招呼:“姑娘这次想买点什么?”
“我想找夫人定制点绣品。”
老板娘闻言,打开柜台,招呼她进去:“姑娘要定制什么绣品?”
楚南夕把元老夫子画像递给她:“不知夫人能不能照着画像,将这个人的面容刺绣到香囊手帕上。”
“能是能,不过绣人像费时费力,价格不便宜。”
“夫人也不用绣得完全一样,能辨别出大致轮廓就可以,香囊我不要挂在腰间那种,要像护身符那种,绣两面,一面绣人像,一面绣逢考必过。”
楚南夕跟她比划着想要的大小和样式,老板娘听得连连点头,盘算一番,要价五十文。
“成交。”楚南夕掏出一百纹递给老板娘,“夫人先绣一枚护身符和手帕给我,我先看看样子。”
“可以,姑娘后日来看便是。”
做完这些,楚南夕心情好些,跟谢靳蹦蹦跳跳回到谢府。
一进后院,一头撞进楚燃怀里。
他似乎在等她,脸色差到极点,一见面,厉声问:“去哪了?”
楚南夕不想解释,只道:“街上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一晚上不见人影!
瞥见紧随在她身后、对他傻笑的谢靳,楚燃更觉生气,一把将她拉至身边:“孤男寡女,夜半同游,像什么话。”
手腕被他握得很疼,楚南夕知道他又在嫌弃她不守规矩。
她没不守规矩,出门的时候天还未黑,后来和首饰店老板娘聊得投缘,多耽搁些时间,所以才摸黑回来。
她不想解释,楚燃又不在乎她,解不解释对他而言,没意义。
楚南夕默不作声。
谢靳讨好道:“老师,我和小夕只是去买了些东西,没有乱逛。”
“以后天黑不准带她出去。”
丢下这句话,楚燃拉着她往屋里走,把谢靳关在门外。
很久没有和他面对面站在一起,楚南夕望着那张她格外偏爱的俊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楚燃被她看得心慌意乱,松开握着她的手,静默良久,嘴里蹦出两个字:“南夕……”
再无下文,似乎跟她无话可说。
楚南夕垂眸,掩藏眼里的落寞:“早点休息吧。”
望着她背影消失在眼前,楚燃喉咙哽塞,心头酸涩。
好像自她生病起,便和他疏远得彻底。
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喊他哥哥,也没再缠着他胡闹过,如今做什么也不告诉他。
在他面前,行止端庄。一本正经到连话也不愿跟他说一句。
他好像把那个喜欢他的楚南夕弄丢了……
第 25 章
楚南夕受楚燃态度所扰, 难受得一晚上没睡。
像她……
还没恋,就失恋,可真惨。
晨起听到楚燃清润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更难受。
突然不想待在他身边了。
一听他的声音, 就想跑去见他。一见到他, 就想抱紧他。一抱住他, 就要遭嫌弃……
真不如离他远远的!
楚南夕闷闷地起床, 洗漱完,梳好发髻,去城东找张铭。
张铭似乎一夜没睡, 见到她,揉了揉眼,欢喜地把画像拿到她跟前:“姑娘你看, 这些画像,可还满意?”
厚厚一摞, 足足有三十张, 楚南夕一一翻看。
画得很不错, 和昨日她要求的一般无二。
楚南夕满意收下, 给张铭一两银子:“张公子辛苦。”
“不辛苦,不辛苦。”
张铭欢欢喜喜接下钱,转头要去给她找钱。
“张公子不必找, 剩下的钱,权当请你喝口茶,劳烦有空再帮我画一些。”
“姑娘敞亮。”张铭不吝赞美,“您放心, 有您这么好的东家,我一定好好画, 明日再来取便是。”
楚南夕没再客气,拿走画像,避着楚燃,偷藏进屋。
第二日去找首饰店的老板娘,拿绣品。
老板娘广氏,见她来,赶忙招呼她屋里坐,拿出做好的绣品,递给她:“小夕来看看,可还满意?”
护身符样式的香囊,按照她的要求,绣成两面,一面是元老夫子的像,一面是逢考必过,广氏手非常巧,还点缀上两个如意结,看着更加精美。
手帕也绣得仔细,元老夫子的像,栩栩如生,空白处装点上两幅类似书本的图画,很有文艺气息。
楚南夕很满意,认为当下学子也会喜欢。
“夫人,就按照这个样子,多做一些,有多少我要多少。”
“得咧。”广氏闻言非常开心,“我招呼着小姐妹,一定给你多绣些,只是不知小夕具体想要多少?”
楚南夕算了算手里的钱,决定各绣一百。
这两样东西需要的材料价格高,付给广氏五两定金,约定好十日后来取货时,再付余下五两。
广氏爽快答应。
画像有了,香囊和手帕有了,接下来便是想办法卖出去。
在这个小镇兜售,肯定不行。人太少,真正舍得拿出钱来买这些周边的学子应该不多。
最主要是楚燃在这里,他不喜欢她抛头露面,若他知道她又上街兜售元老夫子画像,免不了要训斥她一番。
最好的办法是去更上一级的州县,人又多,又能避开楚燃。
有关上级州县的事,谢靳应该清楚。等他下课,楚南夕把他招呼到跟前细问。
谢靳引着她去书房,拿出一张地图给她:“小夕,你看,我们这个镇子隶属乾州,府衙离这里二十里地,不算远,你若想去,我随时都能带你去。”
谢靳还告诉她,离府衙不远处,便有两家书院,专门供富户家孩子读书用,镇上走出的童生,大多也在那里读书。
弄清情况,楚南夕想等拿到那批刺绣,便去书院门口兜售。
想偷偷地做这件事,离不开谢靳的帮助。
谢靳听她怕被楚燃训斥,说等她拿到东西,帮她支开楚燃,然后他们乘坐马车,速去速回,一定不会被发现。
确实是个好办法。
商定好计划,楚南夕趁每天楚燃给谢靳上课的功夫,悄悄去张铭那里取画像,耐心等着广式把她的绣品修好。
十日一过,广氏如期将她要的东西绣好。
楚南夕看到满满一包,高兴坏了。只不过这么多绣品,目标太大,她不敢拿回谢府,怕被楚燃发现,让广氏帮她暂管。
如今她手里画像有二百一十张,逢考必过符和手帕加起来也有二百,看着这些东西,楚南夕感觉白花花的银子在向她招手。
等她把消息告诉谢靳,他如约定那般,吵着要休息两天,谢祖父见他最近长进不少,确实辛苦,便同楚燃商量让谢靳歇两天。
楚燃离家好些日子,想回去看看,点头同意。
知道他要回去,楚南夕一早上街,买了很多糕点,让他捎回去给三婶,还买了许多吃食,让他带给老常头。
听完她的叮嘱,楚燃眉头轻蹙:“你不跟我回去吗?”
“我不回去,难得谢靳有空,我想跟他一起玩。”
跟谢靳玩?
孤男寡女,一起同游,像什么样子,楚燃克制心间恼怒,说:“不准,跟我回家。”
楚南夕仿若未闻,把东西装到谢家送他的马车上,对他挥手:“时候不早了,你快走吧。”
她说完,转头往谢府走。
没有半点要跟他回去的意思。
楚燃心里无比窒闷,抬脚追上去。
他叫她:“楚南夕。”
连名带姓,喊得毫不客气。
楚南夕听得心里难受。
楚燃才不管她难不难受,抓住她的手,拖着她往一侧的凉亭里走。
等四下无人,不留情面地质问:“你和谢靳走这么近,有没有想过他若是不娶,你要怎么办?真要委身给他做妾吗?”
他可真会伤她心。
不想被他误解,楚南夕难受地为自己辩解:“我知道谢祖父嫌弃我出身差,配不上谢靳,我没打算嫁给他,更不会给他做妾,我只当他是朋友。”
“你当他是朋友,外人可不这么认为。和他走太近,旁人的污言秽语足以淹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