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很有道理。
只不过她越听,越觉得胸中郁结难舒。
她和谢靳走得近不行,和他走得近便行吗?!
楚南夕不想再装不喜欢他,凝视着他的眼睛,反问道:“楚燃,那请问你是我哥哥吗?我和你走得这么近,你又不娶,那我该怎么办?”
“我……”
楚燃被她问得怔住。
楚南夕直言:“楚燃,我喜欢你,想嫁给你,说给你做妹妹,也不过是想哄你留我在身边,想让你喜欢上我。结果你一次次拒绝我,你的心意,我认清了,如今已经很努力不去烦你,我希望你也不要再管我的事,别再让我对你抱有一些不切实际的念想。”
楚南夕说完,见他怔怔愣着,一言不发,便知道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喜欢。
没再自讨没趣,隐忍心酸,跑进谢府。
楚燃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久久回不过神。
她说不让他管她的事,是因为不想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念想……
冷静下来细想,她确实说她不喜欢谢靳,她说喜欢他,想嫁给他。
这些话,他之前听过无数遍,只当是她拿来哄骗他留下的由头。如今她有谢靳照顾,完全不需要留在他身边,她却依然说喜欢他,想嫁他……
郁积在胸口多日的怅然,顷刻间消散。楚燃再次陷入不知是愉悦还是烦闷的情绪中,不知如何是好……
谢府的车夫在催:“楚夫子,您可还有其他东西要带?”
楚燃回神,摇了摇头。
最后望了眼空无一人的谢府大门,走上车,跟车夫一起向着青山村而去。
楚南夕没有进府,就藏在门口,从门缝看到他离开,心里更难过。
她多想楚燃能追过来,告诉她,他不愿她跟谢靳来往,不是因为不合规矩,而是他在意她。
可这终究是她的妄念。
楚南夕深吸一口气,努力整理好情绪,跑回后院,把收集有关元老夫子的画像全部拿出来,喊上谢靳去广氏的铺子里取了香囊和手帕,没做停留,直接向州府奔去。
谢靳为这次出行,准备得充分。
车上垫着厚厚的被褥,还备着茶水吃食。
有他细心准备,这一路颠簸并不难熬。
秉着对谢靳出身经商世家的信任,楚南夕拿出手里的周边,跟他商量定价多少合适。
谢靳不爱读书,不够敬重元老夫子,不断跟她插科打诨,闹腾半天才跟她正经商量。
最终定价,画像一百文一张,绣品二百文一个。
谢靳说这样的价格,不愁卖。
楚南夕听闻,更宝贝元老夫子的周边,紧紧抱着,生怕损坏。
价格商定好,过了没一会儿,车夫便喊书院到了。
下车后,车夫去茶摊给他们借来张桌子。楚南夕将周边摆在上头,等学子放学,豁出去脸面,大声吆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都来看看元老夫子的周边,拥有此物者,必能得到元老夫子的神通,逢考必过,步步高升。”
“什么元老夫子的周边?”
“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走去瞧瞧。”
没一会儿,小摊前挤满人。
楚南夕赶紧介绍:“看,这是元老夫子的画像,多么精神,若是贴在书房,每日得到他老人家的鼓励,定能文思泉涌,事半功倍。”
“再看看绣帕香囊,贴身佩戴,宛若得到元老夫子庇护,读书累了,困了,拿出来看一眼,绝对会重振精神,继续发奋。”
“这真是元老夫子?”
一群学子左瞅瞅右看看,疑惑问道。
“绝对是他老人家,这些画像是根据他亲传弟子所画画像,精心临摹而出。”楚南夕拿出楚燃的画稿,给学子看,“这便是原画。”
学堂的夫子闻声,也赶来凑热闹。
看到画像上的人,指着摊上的东西,问:“这些画像绣品如何卖?”
楚南夕赶忙介绍:“画像一百文一张,绣品二百文一个。”
“价格不便宜。”
“这可是元老夫子,他给学子带来的鼓励,价值万金。”
“你这姑娘倒是能说会道。”
做夫子打扮的人,微微一笑,指着画像和香囊,“这两个,给我来一份,我也拜拜元老夫子他老人家。”
“好咧,三百文。”楚南夕把画像和香囊递上去,招呼谢靳,“赶紧收钱。”
“小爷数钱最在行。”谢靳一点不客气,接过钱,颠了颠,“没问题。”
学子们一见老师买了,不确定地问:“老师,这画像上的人,真是元老夫子?”
做夫子打扮的人点头:“曾入京赶考,有幸见过他老人家画像,确实是元老夫子。”话落,目光重新望向她手里,“不知姑娘手中,亲传弟子所作画像可卖?”
一听他对楚燃的画作感兴趣,楚南夕开心地问:“您想买这张吗?”
“是啊!这画像,比我当年入京时看到的画工还要好,姑娘若是愿意割爱,我愿意高价购入。”
高价购入?!
楚南夕听得很心动。
不过若是将亲传弟子的画像卖出,这些读书人便有了临摹的样本,她的周边可就不好卖了。
楚南夕摇头:“这张画像,是我好不容易得来,定不会卖,大家还是看看这些周边吧,每一样皆是比对亲传弟子画像所作,也很精美。”
“给我来一张画像。”
“我要一个香囊。”
“香囊画像一样给我来一份。”
“……”
学子们举着钱,购买起她的周边。
楚南夕赶紧应着,按要求给他们拿。谢靳在一旁替她收钱,配合得十分默契,没一会儿周边就少了大半。
还有没带够钱的学子,问:“姑娘明日可还来这边,我家里有几个在读的弟弟,想等明日多买一些,送他们做礼物。”
谢靳说州府的夜晚,比小镇热闹百倍,楚南夕挺想留下来看一看,轻扯他的袖口:“我们今晚能留宿在州府吗?”
谢靳红脸道:“小夕若是想留,我陪你便是。”
楚南夕笑嘻嘻跟那名学子回话:“明日还来。”
“那我就放心了。”
那名学子对她躬身一礼,“明日见。”
很多学子附和:“今日我也没带够钱,姑娘明日一定要来。”
“一定一定。”
楚南夕拍胸脯保证。
等收摊,急不可耐地上车,数剩下的周边。
手里的画像还剩六十一,香囊剩二十七,手帕剩五十五。也就是说她画像卖出去一百四十九张,香囊七十三枚,手帕四十五方。
好多啊!真是开门红。
楚南夕激动拍打谢靳:“快给我数数是不是收入三万八千五百文。”
“是,小爷给你收的钱,错不了。”谢靳把钱袋子递给她。
楚南夕高兴数了一遍,真的是三十八两多。
这么一算,等明天卖完手里剩下的周边,她便有六十一两银子。
抱着沉甸甸的钱袋子,楚南夕乐得合不拢嘴:“突然觉得我是个小富婆。”
第 26 章
小胡娘一身翠绿色单衫, 垂鬟髻上插着根粉嫩菡萏花的银簪,一笑,杏眼弯成好看的月牙状,双颊微微鼓起, 娇俏灵动, 煞是可爱。
谢靳暗暗咽下口水, 缓慢向她身边挪动。
看到他伸到眼前的手, 楚南夕敛下笑意,防备地问:“你想做什么?”
她退到角落,紧紧抱着钱袋子, 露出副休想抢她钱的表情。
谢靳克制着想要揉她脸的欲望,把手插进衣襟,摸出几张银票, 闷闷地丢进她怀里:“谁稀罕你那点钱,这些赏你了, 拿去随便花, 等你嫁给小爷, 小爷的钱全归你管。”
几张银票轻飘飘落到桌子上, 每张面额一百两。
谢靳随手一甩就是几百两?
楚南夕顿觉手里的钱不香了。
有点讨厌谢靳!
他怎么可以这么打击人!
这些钱是她辛辛苦苦、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才赚到,他一个富商的儿子, 跟她炫富,那不是找打嘛!
楚南夕没好气地把银票扔回去:“谁要你赏。”从钱袋里摸出一块碎银子,砸进他怀里,“这是你今天的工钱, 拿好。”
“你还给我发工钱?”
谢靳颇为惊喜,接过一两碎银, 爱不释手,“谢谢小夕,你送的东西,我一定贴身带。”
他呲着个大牙,笑得格外开心,把那块碎银,被他像宝贝一样装进随身携带的香囊里,似乎真打算贴身带。
楚南夕看得极其无语。
见天色暗下,不愿跟他再瞎扯,问,“我们晚上住哪?”
“自然是州府最好的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