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因他在采访中说想当一名优秀的演员,不想辜负喜欢他的人。那时她便觉得,既然他把自己定位为演员,那她就是他最忠实的观众。
没想到他不仅对这个称呼有印象,还确定这个人就是她,这比他梦到上一世的事还让她震惊。
楚南夕好奇地追问:“哥哥,你快说,到底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
楚燃娓娓解释:“你虽未留自己的名字,但你告诉我很多关于你的事,包括你生病的时候有多难受,想起我会觉得有勇气,你总跟我说楚燃哥哥这么棒,夕夕也不会放弃希望,你说要一直陪着我走下去,你说我们都会变更好,会越来越好。”
这些事听他说出来,楚南夕鼻头酸得发疼。
每次给他寄信,她觉得是自言自语,觉得他不一定会看,毕竟他那么忙,给他写信的人那么多,他哪里会有那么多时间。
没想到他真的看了。
过去这么久,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听到这些动人的往事,真的无法不激动。
泪水控制不住地从眼里冒出来,楚南夕激动地抱紧他:“原来你真有看,我还以为你不会看。”
“怎么会不看呢!每次收到你的来信,我都很开心,有时事忙,总觉得心里少些什么。”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实在深刻。
这一刻,楚燃确信他就是她一直以来提及的哥哥。
原来他不是谁的替身,他就是他。
楚燃反手将她抱得更紧。
不觉东方天际泛白,楚南夕冷静下来,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昨日本就睡得晚,半夜又醒来,激动到现在,难免困倦,不过她不想睡,实在太好奇之前的事:“那哥哥后来呢?”
“后来你告诉我毕业了,要来看我的演唱会,然后再也没有来过信。”
楚南夕赶忙解释:“没有给你写信不是我不喜欢你了,是我太倒霉,莫名其妙跑到这里。”
越说越委屈,“好在有你,若不是遇到你,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想到初遇时发生的事,楚燃难免感慨。
他那时对她毫无印象,不知她就是他苦寻的小姑娘,对她态度可谓是差。
当初飞机失事,新闻占据各大媒体头条,为表哀痛,他的演唱会并没有如期举行。
当时他还在想,那个一心想见他的小姑娘估计要失望了。
却不承想她就在这一架飞机上。
后来他再也没等来她的来信,以为她难过得不想搭理他,并未想到她会出事。
遇难者名单公布时,看到她的名字,他依旧不愿相信里边有她,直到他的父亲受媒体采访。
楚南夕的父亲是百年制药企业的掌权人,一位从事医学研究、造福无数人的英雄。
他痛失爱女,在采访时却强颜欢笑。
说好可惜,女儿一直想和她的偶像见面,没想到最后还是没见到。
说早知她会遇到这样的意外,他该帮她早点见到他。
后来,他成了她父亲公司的形象大使,成立“夕夕基金”,让她的名字在无数人的心里活下去。
只不过做再多事也弥补不了她不在的缺憾。
楚燃轻揉着她的脸安抚:“你的楚燃哥哥真的来陪你了,以后夕夕都不会再一个人。”
“嗯。”
楚南夕用力点头,柔情诉说,“楚燃,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
“我感受到了。”
楚燃认真回应,“我也很喜欢夕夕,一直很喜欢。”
听他表白,还是不习惯。
楚南夕埋首在他的胸前,听着他铿锵有力的心跳,觉得很踏实。
此刻她好想爸妈,想告诉他们她很幸福。
思至此处,楚南夕试探地问:“哥哥,你还梦到什么了?有没有关于我爸妈的事?”
不想让她知道后来发生的那些不好的事,楚燃摇头:“梦见你说要来见我就醒了,不过我想叔叔阿姨应该过得很好,毕竟他们不想你担心。”
“有道理。”楚南夕一点不怀疑他的话,缓缓阖上眼帘,“趁天还没亮,我再睡会儿。”
“睡吧。”楚燃一下下揉着她的发丝。
他摸得实在舒服,楚南夕享受得很快睡着。
等她睡下,楚燃轻轻挪开她的手脚,起身洗漱。
……
张丰有心给楚南夕争取和楚燃独处的时间,和元老夫子长谈许久。
元老夫子和张丰许久未见,平日里即便见面,张丰也总心事重重,此次他主动和他攀谈,心里自然高兴,明知他劝酒意在灌醉,仍舍不得拒绝,饮了许多。
子夜十分,醉意上头,失态卧倒在桌前。
张丰望着酣睡的老友,无奈摇了摇头,离开院子,让人进来侍奉。
元老夫子醒来,听闻楚南夕和楚燃的所作所为,气得反手摔了醒酒汤。
“混账!”实在见不得自己的爱徒娶一位出身寒微的妻子,元老夫子愤怒道,“把殿下给老夫寻来,他若找由头推辞,就说我身体不适,需要他到跟前侍奉。”
“是。”属下生怕惹火烧身,连忙去喊人。
“真是愈发没规矩了。”
元老夫子头痛扶额。
元慎思来唤时,楚燃已整装完毕。
料到恩师定然要训斥他不懂规矩,不过大梦一场以后,再去面对这位给了自己诸多教导的人,竟觉得坦然。
楚燃吩咐人好好照顾楚南夕。
交代完,跟元慎思一起向元老夫子住处走去。
张丰一直注意着元老夫子的动作,听到他来寻人,急忙赶了过来。
见到楚燃,躬身一礼:“殿下,元昇他老了,很多话您不必听。”
这位张太医,确实与众不同,也难怪楚南夕喜欢他。楚燃微微屈身回礼:“我明白,多谢张太医昨日替我解围。”
张丰摆摆手:“小事一桩,跟殿下和南夕做的事比起来不值一提。”
话落,张丰再次庄正一礼:“不过有一事,望殿下应允。”
楚燃赶忙将他扶起:“张太医有话直说无妨。”
张丰稍顿一瞬,直言心中所想:“定国公已经将殿下接下来的计划告知老臣,但臣觉得不妥。您不能去景国,给广景帝治病我一人前往足矣,殿下万不可冒险。 ”
听闻张丰所求是这件事,楚燃坚定拒绝:“我心意已决,张太医不必再劝。”
这是他作为楚国太子为楚国百姓做的最后一件事。等这件事了却,世间再无李定安。
他如今只想做楚燃,做芸芸众生里的一个平凡人,全心全意守在楚南夕身边,护她一世无虞。
“殿下……”
张丰还想劝,楚燃拱手,转身向院外走去。
一进门,元老夫子厉声怒斥传来:“殿下眼里是不是真没有我这位老师了?”
“并非如此。”楚燃反驳,“只不过学生已长大成人,有自己的见解,认为不必事事再劳烦老师指点。”
“放肆。”元老夫子被他这番话气得直咳嗽。
元慎思急忙上前给他顺气。
等他老人家气息平和,在旁劝道,“师弟不是莽撞之人,师傅您切莫动气。”
元老夫子早已习惯说一不二,自然不听劝:“他生来便是天潢贵胄,岂可娶个平民妻平白污了血脉。”
面对元老夫子如此执拗的态度,楚燃知道想让他祝福他和楚南夕几乎不可能。
他不勉强。
楚燃撩起衣袍,跪在地上,对着元老夫子叩首:“学生感念老师曾经的教导,不过学生早就发过誓,今生非南夕不娶,愧对师恩。”
“你……”
楚燃再次叩首:“我知老师重视血脉传承,希望看到皇室和世家长盛不衰,不过学生并不觉皇室有何尊贵,我已经决定放下楚国太子身份,做一个平民,愧对师恩。”
“……”
元老夫子手指他,半个字也说不出。
楚燃三叩首:“学生不孝,望老师珍重。”
说完缓缓起身,抬脚走出元老夫子的院子。
张丰在门前张望,见他出来,焦急问道:“殿下没有答应那老儿的无理要求吧?”
“并无,劳张太医挂念,还望我和南夕成婚时您能赏脸来喝杯喜酒。”
“好好好。”张丰高兴应下,尾随他一起往住处走,边走边跟他说这些时日静曲山发生的事。
听闻有种针法能抑制住她的头痛,楚燃顾不得再问别的,庄重一礼:“还望张太医不吝赐教。”
张丰未作耽搁,引着楚燃去他的住处,对着木偶头上的穴位一一解答。
楚燃过目不忘,听过一遍便牢记每个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