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其中关窍,他渐渐红了眼眶,眼中流露怨憎之色。
林阙倒是一点都不露怯。
他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咬牙骂道,“他真是个不要脸的畜生!”
“谁说不是呢?”赵笙弯曲指节将烧了一半的烟扭曲按灭,“先找人。这帐,我们之后再跟他算。”
陆征几个深呼吸平复情绪后坐下,“按现在得到的消息,她大概率在国外,我们安排在国内的人手可以收一收了。”
又问,“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
“绑架顾飞,引她自投罗网。”
赵笙的回答不带半点迟疑。
陆征欲言又止,“……她怕是会恨死你。”
“没关系,她已经恨死我了,再多一点也无妨,”赵笙又顿了一会,“难道你还有更好更快的办法?”
陆征张了张口,终是没说出反驳的话,“那就照你说的办。”
半晌又补充道,“顾家林家那边我去应付,你尽快办”
虽不知道林阙查到哪一步了,但相比于林阙,他们的优势是可以随时出国,应该能赶在林阙之前找到她。
“你别想着白捡便宜,”赵笙看出了陆征的小心思,“先说好,绑顾飞是我们一致敲定的主意。”
代表录音笔正在工作的指示红光闪烁跳动,赵笙好整以暇地看着陆征,等他作答。
陆征翻了个白眼,只能顺着他说,“对,绑顾飞是我们一致敲定的主意。”
万里之外的C城。
街道旁停着的计程车内,顾宴抱着手臂,脸色不太好看。
不远处,阿怜同一个年轻的外国男性并肩走着,男人怀中抱着两盆花,低着头跟她有说有笑。
她虽看着地面,眼角眉梢却带着轻快的笑意,一点都没有面对陌生人的拘谨。
她取出门禁卡刷开门闸,两人的身影一同消失在楼梯的入口。
“Sir?”司机转头来看他。
顾宴冷脸抽出一张大额现钞递给他,让他再等一会。
司机笑着接过连连点头,不再说话干扰。
他拨通电话,“喂,我到C城了,现在就打车过去。”
不一会,那个外国男性就从大门出来,按照原路返回。
等那人走远,他带着股气大力推开车门匆匆上楼,总觉得自己像个捉奸的妒夫。
更惨的是,他无名无份,在她眼里只是个普通朋友。
他深呼吸按动门铃,看见她轻盈笑脸的那一刻,沉重的心情稍有缓和。
然而,看她杵在阳台为那两盆花树剪枝,他终是忍不住去试探。
“这两盆花从前没见过,是新买的吗?”
“对,今天刚买的”,她没有察觉异常,拿着园艺剪动作不停,如寻常一样跟他念叨,“花店老板人很好,说带着土的花盆太重,直接帮我送到家,搬上楼。”
原来是花店老板,顾宴暗自松了口气。
“他帮你搬进来的?”
“对,怎么了?”她放下剪刀转头来看他,柔软的黑发拂过肩颈,显得温婉极了。
顾宴眼神闪烁,双手局促地放在了膝盖上。
“你一个人住还是得小心点,万一他想对你做点什么怎么办?”
阿怜道顾宴是为自己着想,没有细想随口安慰,“你放心,我跟他认识很久了,他不是那样的人。”
顾宴满脑子都是‘认识很久了’,一时控制不住心中的醋意,面露不赞同,“你哪能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说不定他就是对你有想法,才主动帮你搬花。”
“否则那么多买花的人,他每个都帮,怎么忙得过来?”
“你怎么知道他是男性?你看见了?”,阿怜已从他的话中品出几分不同寻常的意味。
顾宴懊恼着没说话。
她抿着唇看向他,悄悄抛出一个诱饵,“如果我说,我也对他有感觉呢?”
顾宴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不再是那副故作轻松的模样。
他侧过脸不再看她,脖子硬邦邦地梗起,腮帮因咬紧牙关而紧绷,一看就是生气了又不想让她察觉。
“就算……就算你对他有感觉,也别轻易跟他谈恋爱。”
“不是说谈恋爱不好,你从过去走出来,开启新的生活是好事,只不过外国人到底跟我们有文化差异,很多生活习惯都不一样,而且你得小心,有的外国人专门钻法律的空子针对有钱的华人做局,别到时候人财两空……”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阿怜无奈打断道,“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怎么不是?”顾宴倏地站起来,眼露受伤地盯着她,“我们是朋友,你一个人生活在国外,我为什么不能操心?”
“顾宴,不该是这种操心”,阿怜心里也很乱,她低下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她不清楚顾宴到底察没察觉这份细微的不同,不想直白地说出来伤害他的自尊。
“我跟他是朋友,跟你也是朋友。”
“我能接受你来家里做客,是因为我信任你,他也一样。”
“为什么你觉得你来这里没问题,却不接受我的其他朋友来我家里做客呢?”
“我……”,顾宴手足无措地呆立着。
为什么呢?
因为他超越朋友身份的占有欲。
他越界了。
“我,对不起”,他以身体不适为由仓皇离开,接下来的几天躺在酒店里神思不属。
完蛋了,她明显是察觉到他的心思了。
怎么办?
他几乎将手机盯出花来,才发去一条消息,“我还在C城,我们再见一面吧,我有话想跟你说。”
发出之后他忐忑地等待着回复。
没过多久就弹出一条新短信,“有什么在这里说,是一样的。”
顾宴红了眼眶,把手机敲得噼啪作响,“我们不是朋友吗?为什么不想见我?就因为那晚我说错了话?”
等了许久没等到她回复,他干脆坦然承认,“是,我是对你有想法,但我从来没在行为上越界不是吗?”
“我跟他们不一样,我尊重你的想法和感受。你就当我是朋友,完全没必要一刀切避开我,我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
又过了一天,依旧没有任何回复。
顾宴不敢贸然打电话,只能继续发消息,“阿怜,你理理我吧。”
还是没有回复,他抹了一手委屈泪,“我罪不至此,我好歹帮过你。”
最初不情不愿的帮忙,竟成了他挟恩相报的筹码。
这次她很快回复了他,“现在我很混乱,你给我些时间好好想想行吗?”
他心中的愁云瞬间消散,“行!”
公寓卧室内,阿怜关掉手机呆滞地翻身。
顾宴确实帮了她很多,且他多次来C城出差,每次都来看她,听她倾诉,陪她吃饭,她一时难以割舍这份来之不易的陪伴。
可她实在又怕。
怕重新回到过去那种被剥夺自由的处境中去。
因睡前多想,晚上她不出预料地做了噩梦。
醒来后她喘着气擦去头上渗出的汗,软着腿下地,去厨房接了一杯水喝下压惊。
“喂,我想退租,对,地址是xxxx。”
电话那头的回复却让她大吃一惊。
顾宴居然把这间公寓买下来了。
她打电话去问,顾宴略带失落地坦白,“本来想当作生日惊喜的,没想到你提前发现了。”
“你放心,我已经在机场,不久后就要登机了。下次再来估计在一个月以后。你就当我是个心甘情愿对你好的朋友,不要那么介意,你相信我,我跟他们不一样。”
“……当然,要是你执意想跟我断开联系,我也接受,只不过需要独自消化一段时间罢了。”
挂断电话后,阿怜在沙发上呆坐许久。
不得不说,她心软了。
如果是以朋友的身份相处,她完全不排斥跟顾宴接触。
……
C城最近多了许多中国人的身影,阿怜上网一搜才知道,原来是顾飞参加的那个综艺节目要来这里录制了。
据说拍摄地在C城一个还算著名的古建筑广场。
她不打算去现场,只默默关注着动向。
随着节目组落地C城,网上出现了许多粉丝拍摄的路透图。
路透图中的顾飞看起来状态很好。
时光流逝,他已褪去青涩,显得更加稳重成熟,还保留着那股引人瞩目的气质,是天然的聚光体。
本以为摄制会如常进行,谁知却突兀传来顾飞失踪的消息。
这骇人听闻的消息在网络上出现后不久就被压下,任粉丝在网上闹翻了天,远在海外的节目组集体闭麦,对顾飞的去向只字不提。
阿怜等得心焦,主动联系顾宴,“是不是林阙做的?”
“不是,”顾宴声音嘶哑,语气凝重地对她说,“你别管这事,暂时别出门,我来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