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听雨抓着青竹站稳,大声敲击马车壁喊着停车,掀开马车门帘吩咐车夫赶快驾车去西华门外。
车夫听命到了西华门附近,寇听雨派随行的院子去西华门上寻人,就说寇府有事寻阿川来见。
院子领命而去,西华门守卫得到过翊王亲随阿川的吩咐,若是寇府来人寻,即刻上报。于是西华门守卫找到专事传唤的内侍向内宫传信去了。
*
景熙此时正在垂拱殿内与官家议事,传唤内侍无命不得近御前,于是将消息生生拖到了二更天,景熙才得知,带着阿川快步朝西华门方向奔去。
寇听雨等了好久好久,既不见阿川,更不见景熙,心下郁闷烦躁想径自离开,但又有些不舍。
脚上踢踢踏踏地在西华门附近走走停停,逐渐走到了一处小河边。
此时月亮升起挂在当空,入夜后平静的河面上倒映着月亮。
此景映在寇听雨的醉眼外加近视眼中,触景生情地想起那句她很喜欢的诗——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景熙留下阿川独自寻来此处时,寇听雨已经脱掉鞋袜,赤脚坐在河边一处树根上,将左脚浸泡于河水中,支起右腿杵着手肘,托腮抬头望月。
景熙心急如焚的心绪见到此佳人美景瞬间平复下来,站在那里凝望着寇听雨的身影,心内一片柔软,眼里没有了月亮,只有她。
景熙慢慢走近她,轻声道:“小雨,夜里河水很凉,不要着凉了,下次月事肚腹会痛。”
寇听雨已闻见一丝景熙独有的味道气息,他走近时,她极力压制不看他不理他,听到他怕她着凉肚子疼,心里的烦躁酸涩渐消,但还是偷偷拧住自己大腿肉,不理他。
景熙眼尖,瞧见她用力拧住腿肉的小手,无声而笑,上前紧紧挨着她同坐在老树根上。
景熙状似无意且熟练地伸胳膊绕过去要搂住寇听雨的腰肢,岂料寇听雨突然直腰闪躲同时伸手,啪地一声拍掉景熙的胳膊,依旧昂着头望月,坚决不看向景熙。
景熙眉眼温柔带着笑意,口中假装极是失望地叹息一声,没了动作,学着她的样子一同望月。
寇听雨再一次逐渐烦躁起来,准备运气骂人时,景熙望着月亮突然表白道:“小雨,我爱你。”
寇听雨呼吸一滞,转过脸盯着那张完美侧脸,轻轻呼出一口气。突然暴起转身,伸手将景熙推倒在地。
景熙猝不及防被寇听雨整个人压在身下,下半边身子还靠在树根上,上半边倒在一旁草地上。
景熙扶着寇听雨的身子,先探头察看周围环境,确认身边没有危险,这才抬起带着笑意的眼睛凝视眼前正撇着嘴瞪着晶亮溜圆的大眼睛的她。
景熙抬起头,双唇轻轻触碰她的眼睛、鼻子、脸颊,最后两人嘴唇接触时,寇听雨果然张开嘴咬了过来。
景熙早有准备,并不躲闪也不作声,任她咬着他的嘴唇和下巴,又转移到鼻尖。
景熙只抬起下巴配合她,双唇依然轻柔地细细地亲吻着她。
寇听雨猛地啊呜一声,呼吸声变为喘息,伸手用力扯开景熙的交领,直到露出锁骨。
寇听雨大张着嘴预备咬下去时瞄了一眼景熙,见他依然带着纵容放任的温柔眼神,心头一动,舍不得真咬了,改为用牙齿细细摩擦着那道横骨,嘴唇与舌尖有意无意地触碰着景熙带着温度的皮肤。
景熙渐渐收紧了全身力量,本是温柔的眼神此刻全无,紧盯着寇听雨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眼底仿佛骤然烧起山火,似豹嗅到血腥般缩了瞳。
寇听雨怀疑自己是否咬疼他时,抬起眼瞥向景熙,见到他如此眼神时倒吸一口气,身体隐隐哆嗦了一下,她的眼神也起了变化,同时她感受到了自己亵裤的黏湿。
寇听雨人生头一次被人看湿,对自己和对景熙的震撼和触动,无法言明。她听从了自己内心和身体的召唤,睨着景熙,与他深吻。
寇听雨的全身都没闲着,左手抚着景熙的脸庞,右手摩挲着刚刚咬过的景熙的锁骨处。腰臀发力,轻轻动作磨蹭着彼此紧贴的身体。
第27章
景熙浑身绷得如同铁板,双手卡住寇听雨的细腰,低着嗓音咬着牙:“小雨,你……”
寇听雨锁紧他强自控制的眼神,和紧绷的表情,动作一滞,突然脆笑出了声:“景熙景熙,我就是在勾引你,你能奈我何?”
话未说完寇听雨继续蹭来蹭去,蹭着蹭着终于觉察到了她想要的,他的反应变化,她嘻嘻笑着,目灼灼似贼般紧盯着景熙发红的脸庞耳朵,连他的脖颈都有些发烫。
寇听雨闭上眼睛,细细感受了一下景熙的变化,结合自己的身体位置估算了一下大小,再次痴笑:“景熙,我很满意你的变化……”
景熙闻言一僵,瞧她如此坦然,未曾有被他冒犯的样子,放弃了心内挣扎,有意识地放松绷得发疼的全身力量,全身软化下来后,更加明显的抵在二人身体中间。
景熙见眼前的人儿笑得愈发肆意,抬手将手背搁在自己的眉间,半遮住自己的一只眼睛,忍不住弯起嘴角跟着一起笑起来。
寇听雨双手攀住景熙的肩膀,往上蹭了蹭,凑到景熙的脸侧耳边,认真问道:“景熙,你想要我吗?”
景熙无法自控地浑身战栗,耳边有一种似要烧起来的温度,听清她的问话时,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肌肉再次瞬间绷紧,侧过脸找寻她的眼睛。
寇听雨有些难为情,又有些大胆调戏的矛盾心绪,她微红着脸直视景熙:“若是你想要,我允许你要我,你想吗?”
景熙觉得自己要疯魔了,他的身体反应已经表达得如此明显,但他怎敢如此对待他肖想了两世的人儿,在这危险的草地上?他不敢,但他欣赏她的坦诚,更希望自己如她一样坦诚。
景熙思索后如实回答:“想,很想。但今晚,不可。这里太过草率,更是不安全。我爱你要你,前提是我可以给你最好的,到那时,我们在一起,可好……唔?”
寇听雨在他未说完时就将自己的双唇堵了上去,张开唇瓣伸出小舌,想让他感受到她的愉悦。
景熙一边吻她,一边慢慢坐直身子,扶着她侧坐在他的腿上。
深吻许久,直至二人额头相抵气喘着平缓呼吸。
寇听雨站起身整理衣裙,转头欲拉起他时,“啊”的惊呼一声,猝不及防被景熙抱起来。
景熙跟着迅速起身,将她脱下的鞋袜提在手中,唯恐她站在草地着凉,弯腰抱起她速速离开了草地。
寇听雨双手环绕他的脖颈,将头抵在他肩上。景熙搂着她后腰和腿弯,慢慢走回众人等待的马车附近,与阿川一道骑马送她回了寇府。
景熙身为御前当红亲王,翊王府未建成之前,不可随意留宿宫外。景熙还是要回到福宁殿后阁安置。
刘易内侍来传消息给景熙,官家今晚身体不适,早早歇下了,他不必特意过去请安了。
已是入夜四更天,景熙梳洗后早早安寝,睡前预想明日朝会后议政的大概内容和对策,逐渐进入了梦乡。
谁料丑时未过,景熙被旧时噩梦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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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回前世,天兴二年末,也就是当下时候,当今官家先是身体有恙,而后迅速恶化至病重难以起身,那时,官家趁着神智清明之时召集百官,在大庆殿颁布《立太子诏》——
“翊王景熙被封为皇太子,受册于文德殿,授太子宝玺,穿朱明衣谒太庙,史官记录入《储君录》,即日起行监国之事。”
随后半月后,核查翊王妃许芳洲族谱,于内廷柔仪殿册太子妃,赐青玉「太子妃印」。
景熙和许芳洲大婚后,同住翊王府内,洞房花烛夜时,景熙做到了一个丈夫应该做的事。
但那个过程他已不愿回溯,只记得,他见到许芳洲引以为傲的当下流行的小脚时,不由得联想到了寇听雨对他说她不愿缠足的那一日。
他闭着眼睛,想象着她的模样,与许芳洲行了夫妻之礼。
他承认他卑鄙,明明心里有人,又娶了她人,现下他又想着她面对自己刚娶的太子妃,他不是没有受到她的观念影响。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伤害了两名女子,他亦是唾弃自己,无法再面对在太子妃面前装模做样的自己。
他试过与许芳洲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但他做不到,他对自己心口不一的样子愈发鄙薄,他不愿面对自己,渐渐的,他亦不愿再面对许芳洲了……
登基之时,许芳洲还不知他放弃了自己和对她的努力,喜悦地成为了太子妃,而后顺理成章地成为当朝皇后。
景熙登基之前,时常派人暗中盯梢,传回寇听雨的各类消息。得知她嫁与谢萧云后,景熙私下去她常去骑马的地儿寻她。
他在跑马场见到的场景,令他咬紧了牙,红了眼眶……
寇听雨与谢萧云两人,骑马并辔踏青,她的脸颊泛起红晕,笑容灿烂明媚,两个人眼神往来间传递着绵绵情意,玉珮与马饰相击声与二人爽朗的笑声隐隐传到景熙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