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萧云陶醉地品尝着她,亲了会发觉她毫无反应,他有些生怒,力道渐大,捧着她脸的大手向下抱着她的腰,使力将她压近与他紧贴在一起,口中更是缠着她不放。
寇听雨神游天外,努力忽视自己愈发僵硬的身子和发麻的舌尖,回想着与景熙的亲密点滴……
雪莹在院外远望着这边,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面露焦急之色,雪莹四下寻摸半晌,想到那未曾守在门外的婆子,终于计上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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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州御帐内,青竹掀帐而入,发梢还滴着雨水:“陛下,人已到三十里外的农庄。”
景熙从军事舆图上抬头,烛火在他眉骨投下深影:“陈雪婵……当真能让她倒戈?”
青竹压低声音:“皇后娘娘曾告诉奴婢,雪莹选择跟着谢萧云而非回京找她阿姐,无非是贪恋那点虚情假意。可是我们曾发现雪莹偷偷唱小时候陈雪婵经常给她唱的童谣。”
景熙指腹摩挲过舆图上白沟河的位置,沉声道:“去罢!”
翌日,陈雪婵被安置在雄州一处热闹显眼的茶棚中,哼着童谣小曲儿喝着茶。
暗处,有一个探子皱眉盯了陈雪婵半晌,突然转身疾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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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萧云坐在圆桌前,拧着眉看着地上的雪娘和女使婆子,有被打扰的不耐和怒气。
雪娘竟突然与门口守着的婆子打起架来,扰得屋内唇舌纠缠的两人被惊醒。寇听雨趁机推开他,此刻正坐在榻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谢萧云瞄了眼寇听雨,见她丝毫不在意头也不抬,朝地上跪着的人语气不耐:“因何而起?你们说说罢。”
雪娘抢先道:“主君!这婆子擅离职守!妾身刚到此竟发现门外值守空无一人,这婆子也不知去了哪里!四下找了一圈,发现她竟在膳房偷吃主君刚刚给徐娘子带来的吃食!”
婆子猛摇头,朝谢萧云磕头辩解道:“是主子叫我等都离开此处远些的!不是老身非要离开……”
谢萧云挥手打断她:“好了!这有什么可吵的!你可去膳房偷吃徐娘子的吃食了?那可是辽国特有醍醐,徐娘子还未曾吃,你就动了?”
婆子慌张间开始胡言乱语:“没有!老身只是去膳房瞧瞧这回主子给带来了哪些东西,老身没吃过醍醐,更未曾见过!肯定是那妮子嫌活儿太多去偷吃的!老身冤枉啊!真的没吃过那貔狸!”
谢萧云诧异:“嗯?貔狸?那不是我上回带来的野味吗?你也吃了?”
婆子愣了愣,突然发现自己说漏嘴,更加惊慌,磕头磕得地面砰砰响:“老身错了!我真的没偷吃!是徐娘子不愿吃那野物,说是闻着就恶心!老身瞧着扔了可惜……我知错了!主子!”
谢萧云心下了然,冷哼道:“叫你们好好伺候徐娘子,你们倒好,把自己个儿喂得肥壮,难怪徐娘子越来越瘦了……”
寇听雨在里间,抬眼朝地上的雪莹投去感激的一眼,雪莹借助婆子身形挡住,回了她一个令人安心的眼神。
婆子依旧告饶不止,谢萧云挪开视线转向雪娘道:“雪娘,打今儿起只有你负责膳房可自由进出,这婆子不许再靠近膳房!只在此间守着徐娘子罢!”
雪莹伏地磕头,恭声称是。
外头院子来报——“主子暗探传来消息,有事禀报,老地方见!”
谢萧云转头瞧了瞧自唇舌分开再未看他一眼的人儿,叹息一声大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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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沟河附近一处废旧军堡,探子单膝跪地,低声急报:“那妇人约莫三十左右,眉眼与陈氏极像,嘴里哼着……像是北边山里的调子,属下从没听过。”
蒙着面披着大斗蓬的谢萧云,只余双眼在外,听罢指节一顿,眼底闪过一丝阴翳:“陈雪婵。”
探子抬手一划,阴狠道:“可要直接除了她?”
谢萧云沉吟片刻道:“不急,怕是引蛇出洞的伎俩,你且仔细观察,不可轻举妄动。”
第57章
霸州御帐,景熙一把掀开军事舆图,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官员名录。
朱砂笔锋过处,一个个名字被粗暴地划去,墨迹如血渍般晕开。
“霸州防御使,换。”
“白沟河巡检司,斩。”
“谢家安插在转运司的胥吏,全部流放岭南。”
曹枢密使捧着诏书的手微微发抖:“陛下,如此大动干戈,恐打草惊蛇……”
“惊蛇?”景熙突然冷笑,抓起案头辽国边境传来的密报,上面详细记录着谢萧云与辽使的秘密接触,“蛇早就盘到朕的榻上了!”
寅时,窗外传来军队换防的号角声,景熙猛地推开窗。
晨雾中,新调来的禁军正在操练,刀光如雪浪翻涌。
“三千精锐,十日排查。”他手指死死扣住窗棂,“连个影子都摸不到……”
青竹跪在一旁,忽然听见木屑碎裂的细微声响。
景熙指尖竟将硬木窗框捏出了裂痕。
“传令幽州节度使。”陛下声音沙哑得可怕,“即日起,所有商队出关需持三重勘合,尤其是……”他顿了顿,喉结滚动,“携女眷的车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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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萧云斜倚在窗边的檀木椅上,手中把玩着一枚辽国狼纹玉佩,目光却始终落在寇听雨身上。
寇听雨坐在案前,执笔抄写佛经,姿态端庄沉静,墨迹工整如印,仿佛她并非被囚,只是暂居于此的贵客。
“你今日气色甚好。”谢萧云微笑,指尖轻敲桌案,“前日送来的雪芽,可还合口?”
寇听雨抬眸,与她优雅姿态丝毫不符地,白了他一眼:“一般。”
话音未落,雪莹端着茶盘进来,低眉顺目地替二人换上新茶。
她将寇听雨的茶盏轻轻放下,指尖在杯沿极轻地一蹭,这是她们约定的暗号,表示今夜有消息传递。
寇听雨神色不变,只是端起茶盏时,指尖微微一顿。
谢萧云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扫过,唇角笑意未减,眼底却闪过一丝审视。
“雪娘,”他忽然开口,“明日去镇上取新到的云锦,给徐娘子裁几件新衣。记得乔装打扮,别被人发现了。”
雪莹低头应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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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刚过,亲卫统领呈上最新线索:一支辽国商队昨夜突然折返边境。
景熙抓起腰牌就要亲自去追,却被杨老将军拦住:“陛下!若真是皇后娘娘,您贸然现身反而会逼他们狗急跳墙!”
“那朕就看着他们逃?”
景熙抓起砚台砸向墙壁,墨汁泼溅如鬼符催命,“十一日了!十一日!”
飞溅的瓷片划破他额角,血珠顺着眉骨滚落。
满室死寂中,陛下突然抬手按住眼睛,指缝间漏出微光,喉间的半声哽咽又迅速被咳出的鲜血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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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露重,尼庵陷入寂静。
雪莹悄声推门而入,寇听雨已立于窗边,手中握着一枚细小的炭笔,是她从佛经册页边缘偷偷削下的。
“不知为何,他好似起疑了。”雪莹压低声音,“辽国的人已到边境,三日后便要启程。”
寇听雨手捂小腹,眸光微冷:“不能再等了。”
她从袖中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纸,是白日抄经时夹带的宣纸,用茶水绘了这处尼庵的布局。
“东侧角门守卫最少,但夜间有狗。”她指尖点在一处,“后斋堂的柴房下,有一条旧时的排水暗道,年久失修,未必有人把守。”
雪莹瞪大眼睛:“可那暗道狭窄,只容一人匍匐而行……”
寇听雨抬眸看她:“所以,你先走。”
雪莹一怔。
“你比他想象的更有用。”寇听雨目光坚定,声音极轻,“若你不在,他必会慌乱,届时我再寻机脱身。”
雪莹低声道:“明日我去镇上,会设法联络人。”
寇听雨颔首:“小心。”
次日,雪莹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踏入熙攘的市集。
她状似随意地挑选布料,实则目光不断扫视四周。突然,一名卖花女撞了她一下,低声道:“娘子,买枝梨花吗?”
雪莹抬眸,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睛,是青竹!
“她在哪?不要试图跑,周围都是我的人。”青竹声音极轻,手中梨花枝却暗藏玄机,花蕊中塞着一小卷纸条。
雪莹接过花枝,指尖微颤:“三日后,他要带她走。”
青竹眸光一厉,随即恢复如常:“明日此时,此地等我。”
雪莹颔首,转身离去时,袖中的花枝已被捏得微微变形。
雪莹攥紧袖中那枝梨花,指腹摩挲着花蕊间藏着的纸条,上面只有寥寥几字:“明日巳时,老槐树下。”
她快步穿过泥泞小道,身后似有若无的脚步声让她脊背发凉。她不敢回头,只加快脚步,拐进一条窄巷,忽地闪身隐入一扇半塌的土墙后。
墙外,脚步声停驻片刻,又渐渐远去。
雪莹屏息,直到确认无人,才从怀中取出寇皇后交给她的绢帕,上面用炭笔细细绘了尼庵的布局,角门、暗道、守卫轮值,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