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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未眠_关禅【完结+番外】(38)

  贺羡棠点下头,脑袋还是垂得很低。

  沈澈问:“要做什么康复治疗吗?”

  医生说:“早期不算严重,外涂扶他林就行,疼得厉害可以贴止痛的膏药。平时没事戴着护腕,最近尽量减少手部动作。”

  贺羡棠问:“要多久?”

  “两到三周。”

  好久,贺羡棠还从没那么久不练琴过。

  她恹恹的,拿了药和护腕回家。到家门口,赶沈澈走:“今天谢谢你,你回去吧。”

  沈澈忽然举起左手给她看,贺羡棠疑惑地问:“怎么了,你也腱鞘炎?”

  沈澈哭笑不得,说:“你看我,手心里没东西吧?”

  贺羡棠点头:“嗯!”

  她又不瞎。

  沈澈说:“你把手伸出来。”

  贺羡棠很配合,摊开手心,看他在自己手心里抓了几下空气,放到他左手掌心里,然后缓缓握拳,贺羡棠意识到他要变魔术,果然他右手摊开,掌心里躺着枚水滴型的黄钻,晶莹剔透,折射着绚丽火彩。*

  “怎么变的?”贺羡棠拿起来研究,“你再变一个给我看看。”

  沈澈顿了顿,闷声闷气地指责她:“强人所难。”

  贺羡棠笑了,夸:“很漂亮。”

  沈澈说:“新年礼物。”

  去年公司里一个被他赶去非洲挖钻石矿的中层回来述职,献宝似地拿给他,据说是几座矿里挖出来的最漂亮的一枚。沈澈一眼就相中了,拿来讨贺羡棠欢心。

  “它有个很漂亮的名字。”

  贺羡棠心情好了不少,问:“什么?”

  “EdenRose。”

  伊甸园玫瑰。

  贺羡棠很喜欢,但她摇摇头说:“太贵重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魔术。”

  纯度、克数、切割工艺都是一等一的,市面上很难买到,是拍卖级的钻石,价格要直逼十位数,这么贵重的礼物,他们之间不合适。

  更何况……贺羡棠想起来他们离婚前沈澈也送过一枚钻石,已经被她压箱底了。

  沈澈说:“那你也送我个礼物吧。”

  “什么?”

  “请我去你家吃顿饭。”沈澈点点腕表表盘,“我饿了。”

  已经六点多了。

  麻烦他和自己去医院,又免费看他的魔术表演。贺羡棠想了下,再拒绝他好像有些不人道,便推开门说:“请进,但你的钻石我不能收。这两者之间价值不对等。”

  “价值不是这么估算的。”沈澈来她家十分自来熟,在玄关自己找新拖鞋换上,边换边说,“对于其他人来说,这枚钻石的价值当然高过一顿饭,但对我来说,你留我在家吃饭的价值要高过任何一枚钻石。”

  贺羡棠说:“你重写现代经济学好了。”

  沈澈弯了下唇,以前没发现她这么会怼人。

  他轻车熟路地去洗手,洗完回来,见她坐在沙发上,右手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敲敲点点。

  贺羡棠余光里出现一双灰色拖鞋,她头也不抬:“我今天只能请你吃外卖。”

  沈澈才不在乎吃什么,说:“手伸出来。”

  贺羡棠傻乎乎地伸左手。

  “另一只。”

  “哦……”贺羡棠换了只手,沈澈拆开护腕给她戴上。这个动作免不了肌肤接触,贺羡棠觉得他指尖有点凉,食指上有一层薄茧,很轻地擦过她手腕皮肤时,触感有些奇怪。

  贺羡棠垂眸,目光正好落在沈澈头顶,再向下,他耳朵下面有一道很浅的疤。

  过了会儿沈澈说:“好了。”

  贺羡棠抬手指了下他耳朵:“你这里的疤……”

  那些年耳鬓厮磨,她早就发现,只是没过问来历。今夜心血来潮。

  沈澈说:“不碍事,很久之前的了。”

  顿了下他又想起沈濯教过他的话,什么“男人要学会卖惨”,不太自然地说:“有一年在北美,遇到枪/击案。”

  “是你父亲……”

  贺羡棠没说完,觉得讲这个话题像是在揭人伤疤。

  此前她从没想过,会有父亲送自己引以为傲的长子做替死鬼。这种父子关系更像是封建社会中的君臣。垂垂老矣的君王和风华正茂的太子天生是政敌。

  权力异化下,原本就薄弱的亲情更加微乎其微。

  沈澈握着她的手从那道疤向上,停在太阳穴处:“差一点点……”

  贺羡棠开始后悔主动提问了。

  她不擅长谈论这么沉重的话题,伸手去捞手机,沈澈扣住她肩膀,说:“cici,我知道那些年是我对不住你,但一个连亲情都没体验过的人,他只是开窍晚了些。”

  33

  第33章

  贺羡棠缩回手,问:“你还吃饭吗?”

  “当然,饿了。”沈澈见好就收,问,“要不要吃芋头糕,我去煎一下。”

  贺羡棠说:“好。”

  郑婉秋不常下厨,偶尔下一次,也就是做点芋头糕、萝卜糕一类的东西,但她手艺很好,粘米粉少,芋头多,且要用荔浦芋头,够粉糯,加上咸香的腊肠和虾米,稍微一煎,香味从厨房飘出来,贺羡棠闻着味进去,等不及想吃刚出锅的。

  她拿了筷子等着,沈澈一关火,就跃跃欲试:“我先尝一口哦。”

  沈澈唇角漾着抹笑意,还是说:“哪有围着灶台吃东西的,去餐桌上。”

  他教养良好,一举一动都能去给贵族学校的礼仪课当示范。贺羡棠一直知道他有点古板,比如大夏天也把自己裹进板正的衬衫西裤里,不能在办公室和书房做少儿不宜的事情,吃饭只能在桌边吃,最好少讲话。

  贺羡棠在心底小小地吐槽一番,嘟囔道:“这是我家!”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夹起一块芋头糕送进嘴里叼着就跑,像偷小鱼的猫。

  芋头糕出锅,沈澈慢悠悠地摆了个盘才端出去,贺羡棠正坐在餐桌边研究她的护腕,嘴唇上油润晶亮。

  沈澈说:“小孩儿似的。”

  贺羡棠小声说:“老古板。”

  “什么?”

  “没什么啊。”贺羡棠摇头,“我说很好吃!”

  沈澈狐疑地盯着她两秒,一脸“我信你个鬼”的表情。有人按门铃,贺羡棠飞出去:“肯定是我订的餐,我去开门!”

  沈澈按住她肩膀:“我去吧。”

  贺羡棠下意识谦让:“没事啦我去就好啦……”

  沈澈问:“你手能提得动吗?”

  她点了四菜一汤,一只手拎不了,于是乖乖坐好:“唔该(谢谢)。”

  沈澈拿着外卖回来,路过那棵桃花树时瞥了一眼,发现两种不一样的金元宝,随口问:“元宝怎么换了?”

  贺羡棠说:“之前的送人了。谁来都要顺一个走,哎,是真金的吧?我咬了一口,感觉是。”

  她垂着脑袋,左手握拳,轻轻向下压,一边说话一边做做腱鞘炎自测的动作,还是疼,呲牙咧嘴的“啊”了声。

  “是。”沈澈伸手轻轻覆上她的手背,“别乱动了,医生不是说了,你这是早期,休息就好。”

  贺羡棠“嗯”了声,闷闷地说:“他说的那个钢琴家我认识。”

  国宝级的钢琴家了,七岁学钢琴,十九岁在国际最知名的赛事上夺冠,少年天才,家喻户晓。前几年因为腱鞘炎发作,告别舞台近一年。

  贺羡棠想到春天的独奏音乐会,有些茫然。

  沈澈“嗯”了声。

  贺羡棠说:“其实没他说的那么严重,他哄我呢。”

  腱鞘炎几乎是每个职业音乐人无法避免的伤病,如医生所说,这是“职业病”,国宝级钢琴师和籍籍无名的学子都可能患病,但贺羡棠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突然。

  沈澈不知道说什么,看着贺羡棠失落,他心里也不舒服,把外卖一件一件摆好,夹了一块芋头糕放在她鼻子下面。

  贺羡棠鼻子抽了两下,下意识张嘴:“真的好香!”

  沈澈笑了下,在她对面坐下,忽然想到:“养只猫好了。”

  猫吃饭和她应该差不多。

  贺羡棠一愣:“谁?你吗?”

  不太合适吧?贺羡棠想象不出来沈澈养宠物的样子。

  沈澈给她盛汤:“吃饭,别说话。”

  五指毛桃走地鸡汤,贺羡棠喝了一小碗,又吃了几口菜就饱了。沈澈说她是鸟的胃口,贺羡棠不服气,掰着手指头给他数,下午吃了两片饼干一盒酸奶一碗草莓。

  沈澈静静地听,笑意深深,印在眼底。

  贺羡棠讲着讲着一抬眸,愣住了。餐桌旁一盏落地灯,暖黄色的光好像全洒进了沈澈眼睛里。她从未见过他这副样子,一种沉溺在家长里短里鸡零琐碎的小事里的温柔。

  她不讲了,沈澈问:“还有吗?”

  贺羡棠摇头,说:“吃完饭了,你该走了。”

  她态度忽然大转弯,沈澈搞不明白,略一思索,帮她收好垃圾,然后温和有礼地起身告辞,说:“打扰了。”

  总不急于这一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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