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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花未眠_关禅【完结+番外】(57)

  沈澈捏了下鼻根,心想贺羡棠总不至于狠心到把他一个病人拒之门外吧。

  谁知贺羡棠真就这么狠心,一开门看见是他,二话不说反手关上门。

  沈澈:?

  他敲门,一边咳嗽一边喊“cici”,不一会儿门又开了。

  果然贺羡棠还是心疼他的。

  接着贺羡棠迎面塞给他个花瓶,里面插着支快谢了的海棠花。

  “明天去把你的海棠挖走!”

  说着又要关门,沈澈眼疾手快,伸手挡住。

  “不行啊,”他笑道,“树随便挪会死的。”

  贺羡棠横眉竖眼,冷不丁来了句:“调直升机很难吗?”

  沈澈:“……”

  “不如这样更让人心疼是吧?”

  沈澈:“…………”

  贺羡棠犹如被骗走了两百多斤真情实感的受害人,愤愤然道:“你得肺炎就是活该!”

  【作者有话说】

  抱歉抱歉昨晚没更。昨天开组会半个小时干巴巴念完PPT的时候我差点嘎巴一下死在电脑前π_π

  不过这是这个学期最后一次啦( ̄▽ ̄)

  50

  第50章

  “沈生请回吧。”

  贺羡棠朝她手心向外,朝他挥了挥手,脸上的笑意却甜。小表情灵动,得意洋洋的,带着扳回一城的喜悦。

  “哐当”一下,门又关上了。

  沈澈摸了摸鼻尖,一鼻子灰。

  晚上睡前,依旧是贺羡棠的练琴时间。从五岁学琴开始,钢琴已经成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数十年如一日地练琴,最初时还觉得枯燥乏味,小小的人坐不了多久就喊累,时至今日,已经变成和吃饭喝水一样的习惯了。

  她练肖邦叙事曲,123弹过去,有些累,4懒得磨,正巧接到Chloe的电话,让她看邮件。

  贺羡棠倒了杯水,站在岛台边打开笔电,鼠标上下滑动,点开Chloe那一封,是露台造景的设计图成稿。她大致扫了一眼,没什么不满意的,切回whatsapp回复“ok”。

  Chloe秒回:“cici,你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甲方!”

  贺羡棠一笑,鼠标往下滑,扫视有没有其他重要邮件,最底下一封,是她远在北美的恩师发来的。

  颇负盛名的一场国际钢琴比赛邀请函,四年举办一次,每届的冠军,都已经成为了大师级别的钢琴家。

  这些国际赛事的年龄限制通常在三十岁以下,今年放宽几岁,贺羡棠正好卡在线上。

  可她已经很多年不参加比赛了——这是年轻时候才应该做的事情。

  年少成名,一举夺冠,钢琴界的许多天才都是这么被发掘的。那是少年人的专场,不是她的。

  正思索如何回复,视线扫到邀请函下,恩师附上的一行小字——

  “Cecilia,你需要一个让全世界重新认识你的机会。”

  她需要吗?

  这些年演出,也积攒了一些名气。无论独奏音乐会还是和乐团合作,也有些人买单。可她的名气也仅限于此,国内年轻钢琴家盘点,她榜上无名,反倒是各种八卦娱乐小报上,“cecilia”和“贺羡棠”的名字频现。

  不可否认,这对于现在的贺羡棠来说,很有诱惑力。

  她成名过吗?好像也成过,那时她年轻,还没毕业,把肖邦弹的很好听,只是后来,钢琴在她生命中的比重逐渐被“沈太”这个身份占据了。

  已经过去太久了,恍惚觉得是上辈子的事情。

  许是恩师也对她失望。

  春日的温差大,夜晚起风了,呼啸地拍着窗户。贺羡棠觉得她的胸腔里也刮着一阵风,循着这股气,她点进参赛报名链接。

  再关上电脑时,贺羡棠觉得脚底轻飘飘的。水杯放在一旁,再拿起,滑了一下,手心里一片潮湿。

  三十多岁,和二十来岁甚至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同场角逐,听起来好像有些丢脸。

  贺羡棠有点后悔了。

  她该不会是年龄最大的参赛者吧?

  贺羡棠仰头喝尽一杯水,名都报了,总不能反悔。

  试试吧,总不会真有人在她面前取笑她。

  网上也不行。

  但她有钱,可以买水军。

  做了一番心理按摩,贺羡棠心态平和多了,就是有点精神,睡不着,想吃东西,叫人送一份糖水过来。

  自家酒店不敢怠慢,送的很快,她贴上面膜,没来得及摘,物业管家就来按门铃了,贺羡棠一推门,发现沈澈还在外面。

  他戴上口罩,咳的惊天动地。

  贺羡棠微怔:“你怎么还在?”

  已经凌晨一点了,他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

  回应她的只有咳嗽声。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沈澈咳一声,贺羡棠就心软一分,想到他是自找的,又冷哼了声,暗骂自己没出息容易骗。

  沈澈好容易咳完了:“cici,借一杯水。”

  “进来吧。”

  贺羡棠给了他一杯温水,看他拿出一枚药袋,也没数有几颗,一股脑倒进嘴里,自然又是被呛的咳了一阵子。

  贺羡棠拆开糖水,依旧说:“活该。”

  沈澈咳完了,放下水杯,忽然说:“下个月我要去匈牙利出差。”

  已是三月月底,下个月也没几天了。贺羡棠先是在心底计算了下时间,然后才冒出“想这个干什么”的念头。

  “关我什么事儿。”她说。

  沈澈定定地看着她:“应该要去很久。”

  他原计划是去德国出差,行程排的很满,再加上一个匈牙利,没半个月回不来。

  贺羡棠掀起眼皮瞧他:“哦。”

  沈澈散漫地笑,长途航班,带病熬到凌晨,饶是他精神也有些支撑不住,眼底漫起几分倦意。

  “别生气了好不好?”沈澈手心搭上她膝盖,轻轻晃了下,“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不想我吗?”

  贺羡棠神色冷淡:“想你什么?想你骗我还是想你拿我当傻瓜耍?看我为你内疚你很高兴吧。”

  “我错了。”沈澈从善如流地道歉,单膝点地,脑袋抵在她膝盖上,“我承认这件事上我有自己的一点小心思,但那天我担心你是真的,生病也是真的。”

  贺羡棠不言语。

  “你不是傻瓜,你最聪明。”沈澈叹了口气,脑袋去顶她手心,“我才是傻瓜,我以后绝对不做这种傻事了,好不好?”

  “你不真诚。”贺羡棠拂开他,“沈生,你毫无信誉。”

  贺羡棠赶客:“不早了,吃完药就赶紧回家吧。”

  街景流动,霓虹灯斑驳,沈澈坐在车里闭目养神,有些困倦了,可脑子里左一句“真诚”右一句“信誉”。

  他一个商人,要这东西干什么。

  贺羡棠还真凌晨把他赶出来了。

  生这么大气……该怎么哄?

  /

  贺羡棠琢磨着比赛的事。

  帕那索斯国际钢琴比赛,在比利时举办,被誉为钢琴界的“奥林匹克”,是青年演奏家走向世界的跳板。

  青年演奏家……

  贺羡棠一个卡着年龄限制参赛的,再过几年都能被称为中年钢琴家了,实在是忝居此列。

  她又踌躇了,给Mia打电话讲这件事,试图寻求共鸣,一接通,那边传来十分暧昧不得不让人多心的声音。

  贺羡棠额头上缓缓滑落三根黑线,听见Mia打了某人一巴掌,好清脆响亮的一声,然后问她:“cici,怎么了?”

  “没事。”她赶忙把电话挂了。

  香港是晚上八点,瑞士那边明明是下午,白日宣淫,好不道德!

  贺羡棠拍拍发烫的小脸蛋,又拨叶微的电话,那边扯着嗓子边哭边喊:“cici——!”

  贺羡棠吓了一跳,比赛抛诸脑后:“你怎么了?”

  叶微伤心过度,话也讲不明白,贺羡棠担心她,问清她在哪家酒吧,拎上包一脚油门,开车到中环。

  叶微哭的有些意识不清了。

  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应当不想被狗仔拍到在酒吧痛哭,明天上新闻,又不知道被怎么编排。

  贺羡棠要了杯温水给她喂下去:“去我家?”

  叶微两条胳膊缠上她脖子,鼻音很重:“嗯。”

  “我抱不动你呀。”贺羡棠搀着她,跌跌撞撞地,总算体会到当初Mia把贺舒弄回她家有多不容易。

  怎么她家总是收留醉鬼?

  一到家,叶微瘫在地毯上不肯动,贺羡棠干脆坐在她旁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这是几?”

  叶微一把攥住她手指,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贺羡棠说:“你喝多了。”

  叶微否认:“没有。”

  “想吐吗?”

  叶微摇头。

  醉鬼的话不可信,下一秒,叶微瞪大双眼,肩膀一抖,贺羡棠眼疾手快,立刻端来垃圾桶,下一秒,叶微吐了个昏天黑地。

  还好,她特意从北欧背回来的羊毛地毯保住了。

  这味道实在不好闻,贺羡棠捏着鼻子,要把垃圾丢出去,叶微见状,开始大哭:“你嫌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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