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停下手里的动作:“怎么了?”
他长呼出一口气,将衣服搂了搂,盖住了某一处蠢蠢欲动的地方,然后坐起身子:“今天就到这吧。”
舒窈摸了摸还有温度的药熏,直接把它塞进被子里,用来暖被窝好像也不错。
季时净下床把蜡烛熄灭,舒窈盖紧被子,自觉的缩到最角落。
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季时净薄而瘦的肌肉,她脸颊酡红,强迫自己入睡,可越想就越睡不着。
旁边没有动静传来,她以为季时净睡着了,于是偷偷睁开眼去看他
季时净平稳的躺着,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熟睡,她也转过身,闭上眼。
季时净睫毛颤了颤。
屋外,一道黑夜闪过,径直摸进了杨秀禾的屋里,紧接着,就传来了床板的“咯吱”声以及男女压抑的呻|吟声。
杨秀禾的屋子和舒窈的东屋相隔极近,那边的动静陆陆续续传了过来,忽然,声音停住了,可也不过两秒,就响起了一阵抽打声。
舒窈惊醒过来,她听着隔壁越来越大的动静,觉得有些不对劲,杨秀禾相公已经去世,那为何还会有这种声音传来,难不成是采花贼。
想到这,她立马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怎么了?”季时净声音暗哑。
舒窈绕过他下床穿鞋:“杨嫂子屋里好像进贼了。”
季时净拉住她,冷静的说了两个字:“你听。”
她竖起耳朵听隔壁渐渐小下来的动静,一阵面红耳赤。
季时净幽幽开口:“男女之欢,两厢情愿。”
舒窈冷静下来,听声音好像那人并没有强迫杨嫂子,可这么晚了,谁会到一个寡妇家里来呢,难不成是村里的光棍?
她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看到一个肥胖的男人边系裤腰带边从杨秀禾的屋子里出来,他东张西望跟做贼似的,一转身溜进小路里,瞬间就没影了。
杨秀禾衣衫不整的出来关门,身上汗水涔涔,神色看起来有些不太好,嘴里骂骂咧咧。
舒窈把窗子关上。
杨秀禾果然和那个男人认识,幸好刚刚没有冲动去管闲事,村里的隐秘事还真不少,自己还是少看为妙。
窗户关好后,她一转身,直接撞到了季时净的胸膛上,她揉了揉额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你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走路竟然没有声音。
他往后退一步,歪头看她:“嫂嫂竟喜欢听别人的房事?”
舒窈睁大眼睛,捂住他的嘴:“你胡说。”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跳上床,用被子蒙住头,耳畔传来季时净玩味的嗤笑声。
她的脸更红了,蒙在被子里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第二日,舒窈正在院子里洗漱,抬头就看见一个清秀的小姑娘小心翼翼的往这边张望,看到舒窈的时候,她有些踌躇。
舒窈疑惑,努力回想原主的记忆。
哦,原来是舅舅的女儿姜荷。
在原主记忆里,自己和姜荷从来不算亲近,她放下水盆走过去,把门打开,将人请了进来。
姜荷把篮子里的鸡蛋递给她,声音细弱:“姐姐,这是家里老母鸡刚下的蛋,爹爹让我拿过来给你。”
舒窈不好拒绝,接下鸡蛋,发现姜荷的双手满是皲裂,她进屋拿出一盒金润膏送给她:“姜荷妹妹,这个给你,涂在手上可以缓解皲裂。”
姜荷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京城里价格不菲的手膏,她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推脱:“这太贵重了。”
舒窈打开盖子,挖出一小块药膏涂在她手上。
膏体细腻,还带着好闻的香气,姜荷有些心动,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姐姐。”
舒窈笑了,扬了扬手里的鸡蛋:“刚好最近想吃鸡蛋了。”
季时净挽着袖子走出来,从她手里接过那篮鸡蛋进了厨房。
姜荷惊奇的望着季时净的背影:“姐姐,那是不是季府的二公子?”
舒窈点点头。
“那他以后都跟着姐姐吗?”姜荷收回目光,看向舒窈。
“是的。”舒窈边扎头发边回答。
两人不再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默,姜荷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舒窈的袖子:“姐姐,今日镇上赶集,你要去看看吗?”她很想亲近舒窈。
舒窈想了想,反正呆在家里也无聊,于是便答应了,想着去镇上买点东西,季时净的药熏也快用完了,刚好去买点。
姜荷有些开心,自从舒窈住到她家,她一直想跟这个姐姐亲近,但姐姐太冷漠,对她都是爱搭不理,想不到今日竟然答应了她的要求,姜荷赶忙拉住她:“姐姐,我们现在就去吧,不然都散场了。”
舒窈由她拉着,转头冲厨房喊道:“阿净,我去集市上看看,中午回来。”
季时净端着白粥的手一顿,再出来时,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杨秀禾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今日天色好,她穿了一件齐胸襦裙,露出来的肌肤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痕迹,她一点也不怕暴露在人前,反而招摇过市的从外面走过。
看到季时净时,她脚步一抖,像老鼠看见猫似的跑远了。
……
镇子就挨着东平村,走路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今日赶集,镇上十分热闹,虽然比不了京城的繁华,但大街上小贩卒商数不胜数,货物美食更是应有尽有。
集市上,基本都是老人牵着孩子,或是妇人抱着孩子,很少看见年轻力壮的青年人。
姜荷试探性的去挽舒窈的*胳膊,发现她没有拒绝后,姜荷笑嘻嘻的挽的更紧了些:“姐姐,你看我们东平镇现在只剩下了一些老人、妇女和孩子,体力大的男子都出去做事去了。”
舒窈点点头,毕竟镇上没有什么工作,只能外出谋生。
大街上,一阵香气飘过,舒窈摸了摸肚子,今天还没有吃早餐呢,她问旁边的姜荷:“我叫你小荷可以吗?”主要是“姜荷妹妹”这个称呼太麻烦了。
姜荷连说了三个“好。”
“小荷,我们先吃早膳吧。”
姜荷:“我听姐姐的。”声音甜甜腻腻。
舒窈心都要萌化了,她这个表妹也太招人稀罕了。
两人在一家包子铺买了几个包子,刚走不远,就听见背后的包子铺传来一阵呼声。
舒窈好奇的转过头,却不想在这里看到了熟人。
竟然是季招和葛永。
季招已经显怀,此刻正跪在地上拉着葛永的衣角,哭的涕泗横流:“永郎,求求你给我两个铜板吧,我实在饿的不行了。”
前面刚过年的那段时间,季招体态丰盈,但两月不见,她消瘦了一大圈,面黄肌瘦,眼睛深深凹进眼眶里,整个人看起来萎靡不振。
葛永嫌弃的踢开她:“我带你到镇上来是让你给有钱人做工的,今日一个子儿都没挣到,还想要钱吃包子,我呸,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快给我起来。”
“永郎,我已经两日没吃饭了,就算看在孩子的面上,你给我口吃的吧。”她跪在地上恳求。
包子铺的老板看不过去,用油纸包好一个热乎的包子送给季招:“来,趁热吃。”
季招看到眼前的肉包子眼睛一亮,一把抓过来,胡乱的塞进嘴里。
葛永十分嫌弃的看着她,一把拽起她就往旁边走。
姜荷见舒窈看着那两人,她说:“姐姐,你你认识那两个人吗?”
舒窈摇摇头:“不认识。”
姜荷语气有些怜悯:“他们是隔壁村的,那个女人可惨了,怀着孕还要被婆家逼着出来做工。”
舒窈有些出神:“那她娘家人呢?”
提起这个,姜荷似乎有些生气,她双手叉腰:“听说她以前是京城富贵人家的女儿,但从她嫁过来后,她娘家人从来没有来看过她,估计家里也是不喜欢这个女儿的吧。”
舒窈吃着手里的包子,有些唏嘘。
这就是季招死活要嫁的男人,也就这样,做人还是不要太恋爱脑。
两人又在集市上逛了一圈,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东西,糕点、卤菜……基本上都是舒窈帮姜福一家买的,毕竟他送给了自己一篮鸡蛋,自己总要回些东西,于是不知不觉就买了许多。
临近中午,集市上已经差不多散场了,舒窈去药铺买了点药,路过书铺的时候,姜荷停下脚步。
舒窈问她怎么了。
姜荷低着头,小声说:“我想买两本书给村里的教书先生。”说完脸不自觉的红了,怕被人发现,她还用手捂了起来。
舒窈瞧着她,这小妹妹不会喜欢村里的教书先生吧?
“走吧,刚好我也给阿净挑两本书。”
姜荷说着买两本,可转来转去手里却拿了四五本。
一路上,她都小心的抱着那几本书,生怕磕了碰了,舒窈看破不说破。
进村之后,舒窈又遇到了昨天的那个傻小孩,傻小孩欢快的朝她们跑来,一把抱住姜荷,流下的清鼻涕蹭到了姜荷的衣裙上,姜荷也毫不介意,她蹲下身,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吉宝,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