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蜂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处向里面看了眼,瑞拉正握着基卡米的手守护,安静注视着他,应该没什么危险,于是和另一只蜂说道:“你在这看着,我收到了领导通知,十分钟后上来。”
“好。”
十分钟后,军蜂重新回到门口。
又过了十分钟,门口来了一辆军部车辆专门来接医生。
一小时后,医生到达了目的地,但被要求在一间囚房外再等待一小时,年长的医生看向单向透视玻璃,她第一眼其实并没有认出那是三等星曾经通缉许久的帕米尔,因为那只雄蜂浑身被汗湿透了,灰蓝色的发低垂到锁骨,胸口狠狠地起伏,狼狈的模样看不出一点昔日风采。
许久,她才认出里面那只蜂的身份,试探性地问道:“那是帕米尔?”
旁边狱警回答:“是的。”
医生抿了唇,没再说话,她在来的路上就知道了任务信息,要求她去监狱取下一只蜂的腺体,没想到就是帕米尔。
帕米尔刚被通完电,蜂族的雄蜂身体健壮,一次最高能承受一百伏的电流,芙罗拉走前吩咐过,第一次八十,第二次九十,就要让帕米尔处在生与死的交界处。
不知过了多久,狱警提醒道:“您现在可以进去了。”
医生站起身,她只带了手术器具,没有助手也没有麻药,银制的器具透着冰冷寒凉的光,门被打开,医生就这样端着盘子进去了,而被绑在囚椅上的蜂也终于抬头看了眼来蜂。
白色大褂,手术刀。
医生看见帕米尔似乎唇角拉了抹笑,那笑透着讥讽与苍白,流逝得太快,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
“先生,我要为您做手术了。”医生平铺直叙地说道,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帕米尔闭上眼。
医生拿了一把极锋利的刀经过帕米尔,刀锋闪过的银光掠过帕米尔的眼皮,那一处轻微地颤了下。
监控器外的狱警紧盯着他,而就在刀片贴近帕米尔腺体的时候,他丧失血色的唇终于再次张开。
与此同时,基卡米病房中传来瑞拉的一声惊呼。
“基卡米!”
【作者有话说】
来啦~[撒花]
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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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森严的军部,蜂后办公室。
芙罗拉离开监狱后就来到了这里找阿尔登处理军务,距离她命令给帕米尔取下腺体的时间越来越近,终于,她办公室中的那张座机终端猛然惊响。
阿尔登被吓了一跳,没说完的话卡在喉咙中,下一秒他放在口袋中的终端也忽然震动起来。
芙罗拉笑了下,让阿尔登去一旁接听,而她也拿起了座机。
“喂。”
一分钟后,芙罗拉与阿尔登齐齐说出一句“知道了”。
阿尔登回过身,神色慌张,“殿下,今天被我们从反叛军手中解救出来的一位蜂质说自己有关于帕米尔埋藏位置的炸药信息。”
芙罗拉挑了下眉,真是巧,刚刚那通来自监狱的终端也是说帕米尔终于愿意开口说出炸弹位置了。
“嗯,你去派蜂问出炸弹位置然后发给我。”
阿尔登点头,随即就出了门。
芙罗拉并没有再回到监狱,帕米尔的监控视频与录音伴随着他说话的文本内容正一点点传送过来,她正看着同步过来的信息。
另一边的医院。
瑞拉与两只军蜂正一脸紧张地看着基卡米,生怕他下一秒再次晕过去,无他,只是因为面前这只蜂的脸上毫无血色,脆弱极了。
强壮挺拔的军蜂此时拉了房间中的沙发过来坐下,身子瞬间矮了一截,他尽量放轻放缓了自己的语调,“基卡米先生,现在请您慢慢、仔细回忆。”
基卡米皱了下眉,他的脑袋很疼,全身上下无处不疼,刚刚那通终端他听到了对面的军蜂喊的是“阿尔登上将”,他知道这个名字,是三等星的最高上将,所以自己是真的被解救出来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声音沙哑缓缓道:“当时帕米尔是吩咐艾森格去做的,我正被他们绑在监狱中,他们以为我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我那时候还清醒着,我听见帕米尔让艾森格将那些藏完炸弹的蜂最后都召集起来杀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基卡米的声音打了个抖,但他只愣了几秒后又继续报出了那些藏炸弹的位置。
作为律师的基卡米博闻强记,而且他们说的都是三等星的地名,他更是在三等星长大的,自然对那些地方非常熟悉。他一字一句说了那些地名。
另一只站在床前的军蜂正拿着一台微型摄像头记录下基卡米说的话。
话毕,两位军蜂向他鞠了一躬,目光感激,“基卡米先生,您刚刚说的那些话足以挽救三等星无数的家庭,我现在就会将这些信息告知阿尔登上将,您将会被授予应有的表彰与奖励。”
基卡米面色终于有了些血色,但他下意识地拒绝了,“不、不用了。”
他想,或许面前这两只军蜂不知道自己曾经也是反叛军的一员,如果不是瑞拉……,于是他又摇了摇头,“这是我作为三等星的居民,蜂后的子民应当做的。”
“不管如何,再次感谢您的信息。”
两只军蜂离开了病房,给瑞拉与基卡米相处的空间,也让他能得到更好的休息。
基卡米终于能有空看向一旁的瑞拉,他喉结滚动,语气干涩地叫出自己在昏迷之前就一直心心念念的名字。
“瑞拉……”
而监狱中又是另一幅场景,帕米尔的后脖颈处竟然流出了丝丝血迹。
医生正在给他处理伤口缠上纱布,纱布后微微渗出淡红的血。
那伤口*不会对腺体造成损害,但却能让蜂感受到极致的疼痛,医生的下手很准也很巧,就在帕米尔开口自己愿意说出埋藏炸弹位置的时候,那把锋利无比的手术刀就不小心划上了脆弱的腺体。
医生顿时就将手术刀放在了铁盘中,并举起手一脸无辜道:“我年纪大了,他说话太慢,我手抖了。”
狱警自然不会对这位年长的雌性医生说什么,只让她帮帕米尔的伤口处理包扎一下。
帕米尔的状态就不太好了,他清清楚楚地感受了自己的腺体正在承受着无比剧烈的疼痛,甚至他觉得那里似乎在慢慢流淌着腺体与血液,两者交融混合着一点点流下。
不大的监狱中他忽然发出了几声极其疼痛的闷哼声。
刚刚的电击都没能让他出声,没想到这一刀让就让他疼痛至死,狱警担心出了什么事立即进去查看,医生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或许不该因为往事泄愤划上那一刀,但是自己唯一留下的那只蜂崽就是死在了反叛军手中,如果再来一次,她也许还是会那么做。
狱警在帕米尔面前大声叫了他几遍名字。
医生也轻言轻语地在旁边说道:“先生,我并没有伤到您的腺体,我发誓只是不小心划过了您腺体外的一层皮肤而已。”她语气诚挚,似乎很能让蜂信服。
帕米尔慢慢抬起头,深邃五官的那张脸上冷汗从额角留下,灰蓝色的眸子中有些涣散,但最终还是找到了焦点看向医生,“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的真的。”医生点头。
半晌,帕米尔低下头,他喉咙中的骨头仿佛咯吱移动了几下,发出了极其沙哑的声音,“我愿意说出埋藏炸弹的位置,它们在……”
狱警终于放下心,看了眼看不见监狱外的单向透视玻璃,朝那里的蜂点了下头。
监控放大录制并且制成文字文本立即发送到刚刚那台终端上。
十五分钟后,芙罗拉收到了两份信息一样的短讯,一份来自监狱的帕米尔口供,一份来自阿尔登,说是在医院的那位蜂质基卡米先生说出来的。
芙罗拉立即对照了遍发现没什么差漏后就发给了西蒙。
【照这份表上的地方部署兵力去搜查炸弹。】
过了会儿,芙罗拉的终端又收到了一条来自监狱的短讯,依旧还是和帕米尔相关的,狱警蜂员说帕米尔的腺体受伤忽然晕过去了,问应该如何处理。
在监狱中,A级以下的犯蜂在生病或是突发症状时可以传唤医生诊治,但A级以上的只要保证他们在受到审判前是活着的就好。
眼前这位虽然是臭名昭著的反叛军首领,但狱警蜂员看到芙罗拉刚刚是亲自来审问的,于是思考了下还是决定亲自询问一下芙罗拉对他的态度,这也决定了之后他们该如何对待这位落入法网的反叛军首领。
芙罗拉有些惊讶,她还以为帕米尔会在碰到他腺体前就交代,没想到还捱了一刀吗?她没细问狱警帕米尔受伤的过程,只回复了一句。
【保证他在被带回海蓝星前生命无虞就好。】
她要亲自带着帕米尔去首都接受审判。
收到来自王女殿下的短讯后狱警蜂员看了眼倒在桌上的帕米尔,他是医生刚走没多久后晕过去的,后脖颈的纱布处还有些淡红的血迹,活是活着的,但估计现在不太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