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绚烂的水晶吊灯不分昼夜地投掷着夺目的光线。
灯影绰绰里,前台处的酒店经理正襟危坐在收银处,一见到有人过来就立刻站起来露出标准八颗牙的微笑。
“小姐,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言晚穿着一身浅杏色的睡衣,白天的妆容被卸掉,后面的头发被抓夹随手抓起来。
乱糟糟的。
“顶楼好像停电了,我们甲方领导突然联系不上了,我需要上去确认一下他人的安全,麻烦帮我刷一下电梯卡。”
大堂经理笑着说了一句稍等,然后就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备用电梯卡递上前来。
大概是吴港提前打过了招呼,整个过程非常顺利。
言晚拿着卡又重新上电梯。
两分钟后,电梯停在酒店二十一楼。
和楼下普通楼层不同,二十一楼的走廊里异常安静。
厚重奢华的地毯整片铺就,踩在脚底有脚踩云端的感觉。
整个楼道里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在墙面低处发出幽绿的光。
言晚在总统套的门前停下,她深呼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第一声,没有反应。
言晚皱了皱眉。
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
又伸手按了按铃。
这次稍微用力,铃声响起的同时,门竟然直接被推开一道缝。
没关门?言晚内心一惊。
试探着将门打开一些,她探头往里看了看。
果然是停电了,酒店房间里也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这套房间比言晚住的大床房房间要大上许多,以至于她摸着黑往里小心翼翼的走,半天都没摸到墙边。
人对未知总是感到恐惧,她索性停步轻轻叫了一声。
“贺总?”
“贺总?”
回应言晚的依旧是一片沉寂。
她只好继续往里走。
时不时地低唤。
“贺总?您在吗?”
久久得不到回应,言晚突然有些心慌。
脑子里无端幻想贺厌突然在房间里晕倒无人知晓的画面。
内心浮现一股紧张,言晚声音扬高。
“贺厌!你在……”
哪儿两个字还没说完,她整个人被背后一股力量拉的往后倒。
一只大手捏住她的右肩,轻巧地将她转了个圈,接着她就被迫转过身去。
“啊!”
下意识地往后躲,黑暗中有一道忽略不掉的身影逼近过来。
言晚本能地一步一步后退,脚步踉跄。
对面的人却一步一步欺身过来,占据着她的呼吸。
咚!——
一声闷响。
言晚后背靠在酒店的墙面上。
微微的痛感从后背那处蔓延,她不可避免地低呼一声。
“啊!痛!”
暗色里,有人轻笑一声,语调极冷,似是反问。
“痛?这就痛了?”
言晚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认出这道*干净的声线属于谁。
“贺……贺总?”
贺厌再逼近一步,任由灼热的气息在身下那人的脖颈处喷洒。
两人的呼吸交融,像是动物标记自己的领地。
贺厌继续冷笑着逼问,“贺总?我算你哪门子的总?嗯?”
太强的压迫性迫的言晚整颗心都揪起,那人极具侵略性的气场完全将她包裹。
她被他的呼吸烫的脖颈一缩。
“贺厌,你明明在房间为什么不接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言晚就是知道现在不能惹这人,所以老实地改了称呼,又试图带开话题,缓解一下现在诡异紧张的气氛。
房内像是开了热风空调,热流在两人之间来回流窜,温度一寸一寸攀升。
言晚额角都开始渗出汗来。
再开口,她嗓音有些微微地发颤。
“贺……贺厌,你不要……不要再过来了。”
属于男人强劲的呼吸最后停留在她的面颊上。
暗色里,言晚听见啪哒一声。
继而面前骤然燃起一抹星火,言晚透过隐隐的火光看见男人藏在黑幕里的流畅轮廓。
烟雾袅袅,那人故意朝着言晚吐了口烟。
她立刻皱眉侧开脸,小声嘟囔。
“呛!别对着我。”
语调中带着几分埋怨,小钩子似的勾的人心间发痒。
贺厌不可控地翻滚喉结,他将烟从齿间取下,接着偏头去追言晚侧开的眸。
也不知道有没有对上视线,言晚听见他沉到发哑的嗓音。
“你在撒娇啊?”
“啊?我没……”
“你就知道我最吃你这套了。”
……
又是一阵轻笑,言晚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烟雾随着这动静也散开。
“你到底要干什么!”言晚有些急了。
贺厌低头折一段颈,漆黑的眸一错不错地盯着方寸之间的姑娘。
言晚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还是能凭他的语气想象到他漫不经心,桀骜不训的样子。
“我要干什么?”
“你还看不出来吗?”
“杳杳。”
贺厌顿了顿,尾调拉长,“我在给你当三啊,杳杳姐姐。”
像是大浪猛然朝岸上的人扑来,在海水吞没言晚的那一刻,她有一瞬间的呼吸停止。
心跳也擂鼓一般狂跳,仿佛随时都要冲破胸膛,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言晚不可置信的拉正脑袋问:“你说什么?”
下一秒,言晚的双腿被人用膝盖强力顶开。
“啊!”
“贺厌!”言晚一时恼怒一时又觉得这个陌生的姿势非常令人羞涩。
偏偏下方作乱的人云淡风轻,漫不经心的语调肆意拉扯。
“嗯,我在呢。”
言晚伸手要去推他,就被人掐住肩膀。
一个成年男性的力量与女生的柔弱到底天壤之别。
挣扎的动作变成徒劳。
言晚又羞又愤!
“贺厌!”
越听到她的声音,贺厌内心的恶劣因子越是滋生,他一手按住面前人的肩,一只手往下掐住她纤弱柔软的腰身。
膝盖的动作还在继续,位置越来越上。
他越说越浑。
“叫我干什么?魂都要让你叫没了。”
言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贺厌,她瞪大双眼,腰下还在无力的扭动。
情急之下,她吼了一句。
“贺厌!你这样做对得起蒋雪吗?”
果然这声音量叫面前的人停下了动作。
贺厌似乎有些疑惑。
“跟蒋雪有什么关系?”
言晚对于他这种明明已经有女朋友,还不断招惹别的女生的行为越想越生气。
“你应该对自己的女朋友专一,而不是到处沾花惹草!”
贺厌气的牙齿都咬紧,他气极反笑。
“我不专一?”顶了顶腮,他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咱们两之间到底谁他妈不专一啊?”
猛然听见贺厌如此情绪外泄,言晚眼皮一跳,木讷地跟了一句。
“我……我挺专一的……吧。”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的手腕被人带起,直直地往对方喉结处摸。
言晚抗拒,“贺厌!你别这样!”
喉结清瘦凸起,指腹磨砺的地方有一道隐约的痕迹。
贺厌语气委屈:“我不专一?我守着这道疤马不停蹄地从美国赶回来,你他妈告诉我你有男朋友了。”
“杳杳,你别太欺负人了。”
“我……”
言晚自认语文拔尖,古今中外文学作品也是烂熟于心。
可此时,竟然没有一个词能形容她当下的感触。
言晚觉得自己此刻像个渣男,因为招蜂引蝶正在接受正牌男友歇斯底里地控诉。
嘴唇张合,她第一反应是解释。
“我和边扬……”
“别说!”贺厌直接不耐烦地打断,”我不想听你们的爱情故事。”
言晚一时语塞,良久,她才挤出一句问。
“所以贺厌,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贺厌拉开身体,收回手,语气平淡。
“看不出来吗?”
下一句,直接叫言晚脑中的弦崩塌。
“我在追你。”
“你……”
“事实上,我不应该追你,你早就是我的了,你咬了我,还不准备负责,还出轨,但没关系,我大度,我原谅你。”
一桩又一桩的罪名砸的言晚瞠目结舌,反应不及。
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你不是有女朋友了吗?我和边扬也还没分手,你怎么能……”
“怎么能说这种话,你可是贺厌啊。”
贺厌冷笑一声,他双手抄进兜里,居高临下的睨着眼前的人。
他问道:“所以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言晚真就顺着他的话开始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