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屑于插足别人关系的那种人。”
贺厌轻哧一声,笑的张狂乖戾。
“那你认识错了,如果这个人是你的话。”
他一顿,重新躬身覆上来,膝盖再次顶开对方并拢的膝盖。
“我不介意当第三者,反正……你是我的。”
言晚彻底失言。
无法想象,高傲如贺厌,有一天,会说出这种话来。
“贺厌你疯了吗?”
底下的动作还在继续。
“嗯,我疯了,姐姐,你帮帮我。”
“我比你那个小男友更需要你,你把他踹了,跟我谈好不好。”
“他还年轻,他还有很多机会,我不行,我年纪大了,找女朋友不容易的。”
手比脑子反应还快。
啪——
贺厌停住动作,僵直身体。
言晚的手还留在他的侧脸上。
一时慌乱起来。
“对不起,我……你别靠过来了。”
贺厌伸手摸了摸脸颊上的红肿,忽然笑的更开。
“做三嘛,这一巴掌,挨的不冤。”
第43章
周末剧组赶进度,ab两个组同时开工。
吴港忙的脚不沾地,言晚也跟着在现场忙碌。
下午的时候,台风登陆,没过多久,就来了一场大雨。
暴雨如注,工作人员推着摄影机快步往棚里走
剧组的摄影机比普通摄影机还要贵上许多,一旦淋了雨,剧组的成本就会成倍增长。
人员不够,言晚也穿着一次性雨衣上去帮忙。
言晚几乎是没多做思考,就上去扶住大哥的摄影机,带着一把力往回走。
摄影大哥愣了一下,说:“言老师你回去吧,我们来就好了,这雨下得大,等会容易感冒。”
言晚摇摇头,雨水顺着帽檐往她眼睛里坠,“没事,我们一起帮忙,赶紧把东西送进去。”
大哥不再多说什么,再加一把力,动作更快速起来。
身边经过的急促步伐里,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这操蛋的天气,说下雨就下雨,杀青又要往后推了。”
确实,原定八月中杀青的剧组,先是因为撤资和换女主的问题耽误时间,现在又因为突然恶劣的天气耽误进度,杀青的时间肯定是要往后顺延。
剧组的工作人员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等把现场的狼藉收拾完已经是晚上七点。
言晚回到酒店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换掉身上湿透的衣服。
从淋浴间出来,她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脖子很重。
困意袭来,言晚放弃原本下楼吃饭的计划,倒头就睡着了。
睡梦里都是浓重不畅的呼吸。
半夜,言晚被渴醒,她半睁一只眼疲惫地伸手去够桌上的矿泉水。
抹黑拧开瓶盖往嗓子眼里灌水,水过喉咙的时候,撕裂的痛感叫她眉头紧皱。
言晚猛的睁眼。
坏了,应该是感冒了。
撑着身体打电话给前台叫前台送温度计上来。
等电话挂断,她又头重脚轻地失去了意识。
朦胧间她听到敲门声。
敲门声持续了半分钟左右,她想应声,却没有一丝力气。
然后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好像有人开了门。
门又被关上,落锁。
咔哒——
脚步声落进言晚还未来及摘下的助听器里。
恍惚里,有一只带着凉意的手掌摸了摸言晚的脑袋。
本来滚烫发热的脑袋被这只凉手摸的舒服。
不过一瞬,那只手就要离开,言晚下意识伸手抓住那只手,迷糊不清地嘟囔,“不要走,我难受。”
耳边是熟悉又急切地问声。
“你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
言晚撑起厚重的眼皮,语气委屈,“我哪里都不舒服。”
贺厌蹲在床头,身上还穿着白天开会未换下的西装,外套纽扣被解开,他随手将昂贵的高定西装脱下丢在地上。
“走,我送你去医院。”
床头灯被打开,方寸之内黄橙色的光线照亮贺厌的一张脸。
言晚用最后一丝理智拒绝,“不用了,我男朋友等下会过来送我去。”
本来就只是不想与他产生联系的敷衍之词。
贺厌漆黑的眸闻言霎时沉下来,那双桃花眼的眼尾带着钩子,他说的话也夹枪带棒。
“等你男朋友来?那你要烧成灰了。”顿了顿,他继续道:“我没有替人收尸的癖好。”
言晚:……
最终还是拗不过贺厌。
言晚闭着眼,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被人从席梦思大床上拦腰抱起。
那人还在自己身上盖了什么。
雨声只在耳朵里经过一瞬。
有人摘了她的助听器,失去听力的前一秒,言晚听见有人在耳边说了一句。
“杳杳乖,睡一觉就好了。”
没有任何力气去辨别或者去反驳,她就再次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再睁眼,已经是凌晨。
言晚看见自己躺在一片白的房间里,白色的床和白色的墙壁。
房间内寂静无声,她唯一对这个世界的感知来自手背上微微的刺痛感。
她艰难的转头去看,只见自己的手背上正打着点滴,留置针往上的引流管处握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掌。
引流管内从掌中流过的液体由凉转热。
视线再往外走,大掌的主人坐在床侧的椅子上,另一只手半撑着脑袋,沉沉地睡着了。
大概是实在疲惫的厉害,言晚甚至发现,一向干净洁癖的男人竟然叫下颌处长出了细碎的胡茬。
别有一分成熟男人的韵味。
贺厌闭着眼,浓密纤长的睫毛扇羽一般在眼下落下阴翳。
言晚试着开口叫他,却发现嗓子里像是塞了刀片,又干又疼。
“贺……贺厌。”
男人听到动静立刻睁开眼,言晚盯着他,将他眼里那一瞬的迷茫和不清明尽收眼底。
不过一瞬,他立刻恢复过来,优越的面容上染了几分憔悴和担忧。
不知道他张口说了些什么,言晚静静地盯着他。
他没得到回应,这才反应过来。
接着,言晚看见他熟练地打起手语。
“你怎么样?还难受不难受?”
言晚双眼募得瞪大,整颗心像是被一块陨石击中。
难以置信地感觉在胸腔里蔓延。
贺厌……
他会手语?
他怎么会……怎么会手语?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言晚只能拼命睁大眼睛看着他。
贺厌一看她没有反应,更加焦急,手语的速度也越大越快。
“你怎么了?
“不舒服吗?”
“哪里不舒服你要告诉我,不要吓我。”
肉眼可见的紧张和急切。
言晚半天才张口。
“贺……贺厌,我没事。”
贺厌眼中的情绪瞬间放松下来。
“那你想不想吃什么?周叔家的鱼汤?我叫林特助送过来了。”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掌还在继续比划,言晚一把握住,贺厌一怔。
言晚松开手,两只手抬起。
“你怎么会这个?”
贺厌一下就知道言晚问的是什么,他似乎轻笑了一下,继续比划。
不知道为什么,言晚觉得,贺厌这人就算打手语都好像带着一种玩世不恭,漫不经心的调调。
“在美国的时候,有一天晚上看着万家灯火我就在想,要是我不会手语的话……会不会,老婆都追不到。”
言晚认识他七年,高中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里,贺厌都是不怎么接人话的。
就算接话,也大多是嗯啊一声敷衍一下。
所以印象里,这人讲话很少这么直白带浑。
可重逢以后,好像他总是在刷新自己的认知。
言晚不可控地从面颊红到耳根,身上本就热度未消,又添新温。
像是将她放在一只烤鸭炉里来回炙烤,她成了皮最脆的那只。
“你把我的助听器给我。”
贺厌彻底被逗乐,他还事那副懒散不羁的样子,斜靠在椅子上。
“你这人,说话也不行,打手语也不行,看来以后和我们杳杳调情,还挺费劲呢。”
言晚被说的羞愤难忍,就要拿枕头去砸他。
结果手刚有动作,那人就反应极快地伸手过来按住她。
他面色沉下来,手语听不出他的情绪。
“别乱动,小心针,要打我等拔了针,我让你打。”
“我……”
才没有要打你。
气氛一时暧昧,言晚视线乱飞,不知道该看哪里好,恰好这时手机来了信息提醒。
手机放在病床边的桌上,倏然一亮。
贺厌和言晚同时侧头去看,上面的信息一览无遗。
来自边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