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活该的!
一路上在两个休息区修整,基本上没耽误什么时间。
晚上十一点半,车开进杨城范围内。
本来只是装睡,没想到车速平缓,言晚真的就睡了一路。
贺厌靠边停车,然后下车抽了根烟。
等到一根烟抽完再上来,副驾驶座上的人已经醒来。
嗓音还染着刚睡醒的迷蒙,湿漉漉地落在贺厌的心间。
“到了吗?”
贺厌坐会驾驶室,沉声道:“嗯,快十二点了,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什么?”言晚脑子晕晕的。
“你回来的突然,没有和你外婆提前打招呼,这个点……”贺厌抬起腕表确认时间,”老人家应该睡了,你突然回家,大概会把她心脏病吓出来。”
言晚照着他的思路思考了一下。
好像确实如此。
“所以……”
贺厌眯眼瞧她。
“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我们去酒店,但是你现在高低是个名人了,如果我们一起进出酒店,大概明天你又要上热搜,当然,我是没什么关系,但你毕竟还有个名义上的男友……”
话没说完,尾音拉长,言晚有一种被迫心虚的感觉。
“好了,说第二个选择。”
贺厌一副得逞的表情,忽地凑近过来。
玻璃窗上倒映出两人贴近的身影。
言晚呼吸一紧,呆滞地看着眼前骤然放大的优越五官。
贺厌的声音干净如涓涓泉水,一如当年的少年,分毫未变。
“我在杨城有一套公寓,要不,去凑合一晚?”
言晚想了想。
也是,他在杨城读过几年书,在这儿有套房也不奇怪。
贺厌见她没有反驳,眉一扬启动车。
“那就选这个了?”
卡宴在夜色里缓缓前行。
贺厌像是被人打开了什么不说话就会死亡的按钮。
“说起来我听蒋雪还提过一嘴,听说你当年还误会我和她同居?”
言晚哑口,“她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贺厌垂着眼,颇有几分没招了的样子。
“杳杳,你到底要给我在背后偷偷判多少罪啊?”
“嗯?”
二十分钟后,两人到了杨城的水畔新居。
言晚是第一次来贺厌在杨城的家。
但也不由感叹一声。
这哪是什么凑合一晚的小公寓。
独立的复式洋楼,三层高的吊顶,装修和贺厌在京市家里不是白就是黑的风格不同。
居然是以法式风格为主。
言晚难掩惊讶之色。
贺厌进门给她拿了拖鞋,似乎一眼看穿她的想法。
“我妈妈喜欢这种,她在法国留过学。”
想起青龙山那个眉眼和贺厌几分相似,又气度优雅的女人。
言晚点点头。
贺厌觉得好笑,忍不住敲她的脑袋。
“所以我是和我妈一起住的,怎么可能把喜欢的女生带回家。”
言晚还是点头。
两人走进客厅,贺厌轻车熟路地打开冰箱拿出橙汁。
很显然,即使无人居住,这里也经常有人收拾。
不仅干净,而且什么都有。
“所以我没有喜欢过蒋雪。”
“从来都没有。”
好像特地就是将言晚带来曾经误会他的地方,然后又非常特意的解释当年的误会。
言晚后知后觉地释然当年的酸涩。
“我知道了。”
贺厌将人喝完的杯子收拾好,目光认真地盯着言晚。
“杳杳,人这一生很短,你有任何误会的事情一定要记得来问我,不然我不知道哪一秒就让你误会了,如果我们之间再次错过……”
这还是言晚第一次在贺厌脸上看到挫败的神色。
他声音压低。
“真的会要了我的命的。”
时间好像真的是治愈伤口的良药,当年那些辗转在暗恋里求而不得的小心思,终于穿过时间的长河,在这一秒得到它的解释。
像是自然形成了一个闭环。
像是所有的暗恋在很久很久的风尘仆仆以后,终于窥见天光。
窗外骤然下起雨来。
雨水拍打在落地窗面上,声声作响。
雨雾连绵,成片的落在洋房的尽头,连屋檐都变得朦胧不清。
室内中央空调保持恒温。
却又有诡异的热流流转开来。
贺厌像个耐心极好的猎人,一步又一步的引导言晚踩进精心铺陈的网里。
“当然我也有问题,引起你的误会,那就是我行为不端。”
“麻烦杳杳,给我一次机会。”
“我不知道你心里的那个人究竟有多好,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做的比他更好。”
“你或许不知道。”
“那年的武夷山顶,我就被你吃*定了。”
言晚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
贺厌伸手牵住她的手,然后一步一步的往上,直到触碰到那截白皙清瘦的喉结。
指腹处有一个不太明显的伤口。
贺厌喉结滚动,声音暗哑。
“手链呢?”
言晚有几分紧张,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句。
“什么手链?”
“你收过几条手链?”
言晚如梦初醒,“哦,蒋雪送的那个,在包里!”
“为什么不带了。”声音越来越哑。
言晚被他侵略性极强的眼神看的后背一紧。
她吞了吞口水。
“高中毕业,总是想起故人,很影响情绪。”
贺厌带着她的手一路后移,放到自己的后脖上。
言晚被动地搂着他的脖子。
贺厌单手揽住她的腰,往上猛然一提。
“怎么没仔细看看里面刻了什么?”
言晚被他的动作还有呼吸的幅度烧的浑身瘫软。
“刻了什么?”
贺厌鼻尖蹭了蹭她,声音哑到几乎听不见。
“刻了贺厌。”
“你是我的。”
“一直都是。”
“现在,我可以吻你了吗?”
“别拒绝我,我大概会忍不住。”
第55章
最终这个带着商量的吻还是被林特助的一通电话打断。
万星新签的项目出了点问题,需要开一场临时的会议。
贺厌放开言晚,将她带上二楼左边的房间。
推开门,贺厌站在门口示意她进去。
“你晚上住这间,里面衣帽间里有我的衣服,你将就穿一下,明天我会让人给你送新的衣服。”
言晚探头朝里看了看,房间内与外面完全不同的装修,又是一贯的黑白简约风。
一看便知道是谁的房间。
“那你睡哪儿?”
贺厌插着兜靠在门边上,似笑非笑地盯着言晚。
“我睡书房,怎么?还是说你想我陪你睡?”
“没有!”
言晚匆匆丢下一句就立马进去关上门。
贺厌被砸门声撞的往后退,继而无奈在原地摇了摇头。
言晚原以为自己会认床难以入睡,但一路奔波劳累居然让她沾床就睡着,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楼下客厅贺厌早就起床,半开放式的厨房里,他正插着兜单手悠闲地煎鸡蛋。
听到楼梯上有动静,他转过头来。
昨晚下了一夜的雨,雨汽氤氲在落地窗上,积攒够了形成水珠往下坠,像情人的一滴泪。
阳光透过云层散落在言晚的背后。
她站在楼梯上,穿一件比自己大上许多的T恤,半遮不遮地挡着白皙的大腿,就好像偶然坠入凡间的天使。
贺厌单手拿着锅铲,眸中神色渐深,就连身体都忍不住开始发烫。
他好笑地想,这大约是上天给他的考验。
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贺厌将锅里的煎蛋盛出来,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下来吃饭。”
言晚抓了一把乱糟糟的头发往下走。
上次就见识过贺厌的厨艺,偶然想起他说,谈恋爱的时候都是自己给女朋友做饭。
她问了一句。
“你前女友不是蒋雪,那就是留学时候的同学?”
贺厌听了这话,突然停住舀粥的动作。
他撩起眼皮,一双桃花眼里水光潋潋,“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渣的?”
“嗯?”言晚喝了口粥,整个胃里都舒服熨帖下来。
贺厌落座,“一边谈着个女朋友,还一边跟你说早在几年前就认准你了。”
“这还不渣?”
言晚眨眨眼思考了一下,如实评价,“确实有一点。”
所以总是不敢轻易交付真心。
贺厌又看她一眼,将煎蛋夹进她的碗里。
“你就没想过?”
“想过什么?”言晚瞪着眼,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