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晚下意识问了一句,“那你睡哪儿?”
彼时贺厌正在换鞋,一米八七的个头委屈地缩在换鞋处,显得有些好笑。
他听了这话忽然停了动作,眯眼朝言晚看过去,似笑非笑地问了一句,“你说呢?”
虽然说两个人已经确定了关系,接吻拥抱之类的亲密事情也做过。
但实际在这样一个冬日的夜晚独处一室,还是第一次。
言晚坐在房内的沙发上,满目都是冷白的装修色调,独属于男人的房间气息朝她压迫而来,让她不自觉紧张。
她咬了咬唇,不敢正视在衣帽间里拿衣服的贺厌。
“你……你先洗澡。”
贺厌正好拿了睡衣出来,看见小姑娘坐在沙发上,手脚紧绷,老实地像个鹌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
“成,我去洗澡。”
说完他就拿着衣服进了淋浴间。
贺厌的房间自带淋浴间,因为是独立卫浴,所以外围只用一层磨砂的玻璃遮挡视线。
男人精瘦白皙的腰身在磨砂玻璃内若隐若现,水流声暧昧的响起,显得那层遮挡更加有了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
言晚浑身僵直,视线平行,眼睛不敢乱看。
要说准备,其实她觉得也没什么。
但毕竟是面对自己高中时候就暗恋的对象,她心里还是有说不出的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被拉长,水流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戛然而止。
淋浴间的门打开,雾气热浪争先恐后地钻出来。
贺厌的睡衣松松垮裤地穿在身上,一颗纽扣都没扣上,腰腹处分明白皙的肌理大剌剌地露出来,还未擦干的水珠沿着他白皙凸起的喉结一路往下,顺畅的划过胸膛,腰腹,最后坠入睡裤,叫言晚形成视觉冲击。
他随手用毛巾擦着细碎湿润的头发,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沙发上的人,就连嗓音也含了哑。
“现在,到你了。”
言晚一抖,拿着衣服起身,像个在学校犯了错的学生。
“我……我没偷看!”
贺厌愣了一下,转而笑出声。
“看了也没事。”
“本来就是你的。”
言晚被他挑逗的整个人落进火炉里一般,她拿着衣服慌乱地走进淋浴间。
门没关上,那颗脑袋又钻出来。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贺厌!你不许偷看。”
贺厌觉得好笑,勾唇咬着牙,“成。”
“不偷看。”
第67章
言晚在淋浴间里深呼吸多次,几番扭头,发现门外大爷真的没有偷看,躺在床上和周正玩起了游戏,这才放心开始脱衣服。
磨砂玻璃欲说还休。
言晚有一种赤裸人前的窘迫感。
她迅速冲了个澡,将睡衣严严实实地套起来。
淋浴间内水汽氤氲,热浪翻涌,也不知道是不是熏的,言晚觉得自己脚趾都在升温。
脑子里不合时宜地闪过一些羞人的画面,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镜子里一张小脸皱成一团,红扑扑的。
朦胧的雾气再次模糊了镜面,言晚没带助听器,听不见自己的心跳声到底是快还是慢。
她想,应该是很快的,否则胸膛起伏怎么会如此剧烈,木质梳子又怎么会怎么都梳不到底。
偏偏此刻湿发又打了结,她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急躁。
齿梳卡在发中,猛然用力,扯的整个头皮都发麻发痛。
言晚惊叫出声。
“啊!”
下一秒,模糊镜面的雾气慢慢散开,薄雾化水,沿着镜面下坠。
中央逐渐清晰的镜面反照出身后的画面。
只见淋浴间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从外拉开,贺厌穿着睡衣,还是那副不扣扣子的香艳造型。
他高瘦的身影从身后圈住镜前的言晚,一双眼又欲又勾人地就那么透过镜子清晰的部分与她对视。
言晚猛然觉得自己的眼要被他灼热的视线烫穿,就连小腿都忍不住微微发僵发软。
那绝不是什么饱含温柔的眼神。
像是猛兽饿久之后骤然瞧见猎物的神情。
“你……进来要做什么?”
明明知道自己没带助听器,贺厌却不打手语,张唇说了两个字。
言晚没听清。
梳子还拿在手上,贺厌顺手接过。
就那么一下又一下,极尽温柔地帮她梳顺头发。
因为靠得近,发尾的水珠落在贺厌肌理分明的腹肌上。
与他的肌肤相触,又逆向划落。
言晚甚至能看见他骤然绷紧的肌理。
“你…..”
那人灼热的目光还在言晚身上,他像个饶有耐心的捕猎者,誓要一寸一寸剜进言晚的身体。
言晚紧张地抽身,两人位置互换。
一瞬间,变成贺厌靠在浴台上,折颈,凭着身高优势继续瞧她。
言晚从不知道,原来有一天被人这么瞧着会有如坐针毡之感。
“你……”
她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开始发颤,四周静默,独独那人的视线像藏着巨声海啸,朝她席卷过去。
第一反应,便是感知危险后的不自觉后撤。
哪知动作刚刚后退半步,贺厌就埋首吻了下来。
言晚骤然瞪大双眼,下意识退步。
她退一步,贺厌就跟上一步。
她退两步,贺厌就跟上两步。
好似在敌进我退,实际上那个吻依旧在继续。
贺厌没有伸手禁锢着她,只是单纯扶着她的胳膊。
呼吸逐渐加重,浴室天花板有雾气凝结成水珠,掉落在两人相触的鼻尖。
又像是无声忽然起了争执。
他不闭眼,她也不闭眼。
言晚眼见那人漂亮的眸中越来越浑浊。
那些藏在白色衬衫下,不可见人的想法,欲望,皮囊,都在逐渐上升的温热里土崩瓦解。
退无可退之际,言晚发狠咬了一下对方的舌尖。
血腥味顷刻之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贺厌吃痛退了半分。
等他回神视线重新压迫过来的时候,言晚看见了更为汹涌的欲念。
言晚听不见,又好像什么都听见了。
贺厌短暂地离开她的唇。
他打手势。
【你听不见,所以……】
【我不会哄,也不会停。】
暴雨就是在这一刻兜头落下来。
雨是热的,浇的人心头燥热不减。
言晚被人扔在床上,忽然想起外婆给她买的黄色小花的软被。
哪怕什么都不穿,睡在被子里,也有被包裹的温暖。
贺*厌不是什么莽撞的毛头小子,相反,他很有耐心。
大约是怕言晚害怕,他在她的颈侧埋首了许久,吻的那一侧的肌肤烫的惊人,还依旧不停歇地安抚似的浅尝辄止。
言晚觉得自己后背嗝的生疼,大约是信奉苦难教育,贺母在的时候,从不允许贺厌睡过软的床铺。
贺厌真就习惯成自然,硬床硬板,一点也不娇气。
见姑娘皱眉又闷哼,贺厌少见无奈地摇了摇头。
位置调换,贺厌嘴唇张合。
言晚看的清清楚楚。
【让你来。】
急风骤雨来的猛又烈,言晚被这样冷的冬夜压的无法喘息。
卧室里没有开灯,昨夜杨城又落了雪。
窗帘大开,雪光照亮大理石地面,入目是刺眼的白。
言晚此刻才明白贺厌的那句。
【不哄,也不停。】
不知过了有多久,可能是天光微亮,言晚看见雪停才被人放过沉沉闭了眼。
等再次醒来,床上只有她一人,热水和助听器放在床头柜上。
她一惊,取了助听器戴上后第一时间去看自己的衣服。
换了套睡衣,自己也被清洗过。
干干净净。
昨晚的记忆像牛皮糖,黏在脑海里怎么也挥散不去。
她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房门口传来一声轻笑,接着是熟悉的痞声。
“我就这一个祖宗,别给我把脑袋摇坏了。”
言晚抬眼,室内采光好,雪光也照的亮,贺厌穿着家居服,高挺的身型慵懒地靠在门边。
他抱着胸,一副好整以暇的样子。
“怎么?要我抱你起来吃饭?”
像是根本不需要言晚回答,他自问自答走上前。
“成,我天生就是伺候你的命。”
言晚大惊,“你别过来!”
贺厌停步皱眉,“做什么?睡了就不认账?”
?
言晚被他直白的话说的脸热,立刻顾左右而言他,她随手指了垃圾桶里的狼藉开始无理取闹。
“你房间怎么会有这个?你……”
“你别在那儿给我乱扣帽子。”贺厌冷哼一声坐在床尾,“自从有了你,我哪间房不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