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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霸王不别姬_狸墨【完结】(3)

  “军中徒有歌声没有剑舞,怎能尽兴?今夜,汉王刘邦为我们献上楚歌,妙弋斗胆求献一舞,还请霸王应允。”声音清媚,委婉动听。让沉浸在楚歌哀伤中的将士们抬起头,看向了她。

  项羽凝望着眼前持剑作揖的她,久久却没有开口。了然夫人是想要借剑舞鼓舞士气,项庄、钟离昧率先鼓掌,周围的将士们纷纷地随之鼓掌叫好起来。毕竟虞姬的剑舞堪称世上一绝,能够在这绝境之时观赏到,何其幸哉!

  一时之间,楚营人声鼎沸,刚刚的悲戚之情慢慢被扫空。项羽微笑着点了个头,默许她的求舞。只是重瞳深处却难除阴霾。

  虞妙弋深深地望了一眼眼前的霸王,起身,退到空地之中,平剑于前,舞步轻点,伸展手臂,起舞。旋身之际,手中的天子剑在雪夜下划过一道漂亮的弧度,琤琤的剑鸣声在这一刻宛如古琴拨出的声音,悦耳而动听。

  “雪夜里,忽闻楚歌四起。”一剑舞出,虞妙弋亦吟歌而起,踩着节拍,在雪地里舞着绝代风华。“望月思,挂心故里妻儿。”再一剑冲天后,似有惋叹声,天子剑顿了一会后,在她的手中吟哦着,如蛇般灵动地蜿蜒而下。点点飘落的雪花萦绕在剑身,却被锋利的剑芒催成碎片,“锵”的一声后,天子剑倏地被她收回,剑鸣之声久久地萦绕在诸将耳中,而那抹舞动的身姿亦深深地印刻在楚军将士们的眼中。

  “今失蹄,却道兵家常事。” 折腰盘旋,剑光耀人眼,她微笑地望了项羽一眼,借着歌声告诉他,胜败乃兵家常事,他楚霸王项羽一定可以反败为胜。而这一剑一出,诸将便开始打起了节拍,鼓起了掌,等待着虞妙弋再出一剑。

  雪地里,红袍将服的女子持剑而舞,时而如奔腾骏马,英姿飒爽;时而如战场上骁勇的将士,出剑间,毫不迟疑,迎敌时,毫不退却。然而一招一剑间又带着女子柔美,将剑舞该有的刚强与柔美发挥到极致,让诸将们拍手叫好声不绝于耳。

  虞妙弋莞尔一笑,轻点舞步,翩翩然,绝美如仙,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长虹贯日,歌声亦如天籁。“楚儿郎,”她吟道,一剑划破雪地,剑光激起一层雪花后,天子剑直指汉营上空,笑容敛起,眸光一凛,她最后吟道,“为家奋起杀敌。”

  这一句落罢,直指天穹的天子剑不甘地嘶鸣着。虞姬的剑舞已毕,楚国儿郎们却清楚地听见了她的劝慰。念家思亲闻歌而泣毫无用处,若真想早日与亲人团聚,奋起对敌,杀出一条血路,凯旋而归才是他们此刻该做的事。

  她要传达的意思他们了然,但,他们更了然的是此刻的局势,兵力悬殊,粮草将尽,天寒地冻,他们饥寒交迫,很冷很累,力不从心啊。虞妙弋颦紧着眉环视着周围再次默默低下头去的将士们,最后望向了他们的霸王,她的夫君。

  全军的沮丧抵不过那个男人一个疲惫的眼神,一个躲闪的动作。虞妙弋当下了然,战况的拮据果然超乎她的想象。

  *

  “呜呜。”悲切的楚地歌谣唱罢,远处立刻传来了号角的呜鸣声。风雪已停,韩信大军即将展开全面围剿。楚军将士们闻声莫不一慌,听着那一声嘹亮过一声的号角,双腿不停地哆嗦着,甚至于有好几个手一抖,竟让战戟掉落。哐哐当当的声音让被楚歌感染的将士们军心溃散。

  项羽紧紧地拽着双拳,项庄、钟离昧等诸将尽皆低着头。虞妙弋心下慌乱,回到项羽的身边,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但当感受到他冰凉一片的大掌时,虞妙弋寒彻心扉。

  挣开她的手,夺过她手中的天子剑,项羽亦持剑而舞,“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虞妙弋怔住了,原来这才是他的心声,原来这才是真正的战局。他们的灭亡避无可避了吗?即使当年叔父项梁身死他孤零一人,即使当年巨鹿惨战他必须破釜沉舟,即使当年彭城告危他不得不铤而走险地以三万敌五十六万,他都没有如此失意绝望过……

  虞兮虞兮奈若何……项郎,即使时到今日,你仍旧挂念担心我的安危吗?而我总是拖累着你,什么也做不了,连帮你鼓舞士气都不行了吗?

  “项郎。”虞妙弋走了过去,将以剑撑地,半跪着的项羽揽进怀里,“还记得当日巨鹿之战吗?破釜沉舟,置之死地而后生。项郎,你可以的。而妙弋永远也不会再成为你的包袱。”

  她的话让项羽蹙眉,“妙弋。”他唤着想将她揽进怀里,而她却早他一步抢走了他手中的天子剑。“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她吟唱着,凝噎出声,舞动着,身姿蹁跹。周围的诸将们莫不动容,闻着无一不黯然泣泪。

  项羽默默地站了起来,她旋身之际对他一笑,然而一笑之后那飘落的一滴泪却刺痛了他的眼,锥痛了他的心。一丝不祥的预感爬上项羽的心头,然而,还不待他上前一步,那把陪着他征战七年的天子剑正横过心爱之人的咽喉,血刹那间如柱而出,染满了天子剑,低落在洁白的雪地,晕散开来,刺眼而锥心,让项羽徒然地瞪大着那双重瞳之眸,呆呆地看着她对他绽放最后一丝笑颜后含泪而去……

  项郎,振作起来,你可以的。生相伴,死相随,妙弋即使化成一缕孤魂亦不会离你半步。夫君,保重……

  ☆、不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发生过什么事,当虞妙弋浑浑噩噩地醒来时,竟发觉自己身处闹市。这是哪?她不知道。头疼欲裂,胸口处却觉得空荡荡。虞妙弋单手抚上心头,当感觉不到任何的跳动之声时,她忽地笑了。她死了吗?不然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心跳?

  一剑封喉,她就自刎在天子剑下。项郎,她的项郎呢?她记得她是在垓下大营中拔剑自刎,但为何魂魄会身处闹市?浑浑噩噩的虞妙弋继续这样漫无目的地游走在热闹的集市中,寻找着她牵肠挂肚的项郎。

  正午的艳阳下,虞妙弋头痛欲裂。她果真是魂魄吗?鬼是见不得光的,虞妙弋思及此忙加快步伐往阴凉处而去。

  “站住!你是谁?好生的面孔。”有人粗鲁地扯住了虞妙弋的手臂,虞妙弋蹙眉,抬头看了眼他,但头顶刺眼的阳光,让她迅速地低下了头。然而这个动作在一身兵服的男子看来只像做贼心虚,更是可疑。

  “问你呢?你是谁?偷偷摸摸躲躲闪闪,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问这话的是另一个兵服青年,此人浓眉大眼,比抓着虞妙弋的那个士兵更年轻些。

  “你们能看到我?”被这大嗓门的年轻士兵吼疼了耳朵,虞妙弋不答反问。

  “呵?”年轻的士兵挑了下浓眉,顿觉好笑,“光天化日的,你这一个大活人在我们眼前,我们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见你?敢情你以为自己是幽魂鬼怪吗?”不过,说着说着,一直打量着虞妙弋的年轻士兵突然收住了话。眼前的女子披头散发,白衣在身,再加上苍白如纸的脸色,如果不是大白天里遇见,如果不是她身后那道影子,他还真以为遇见了女鬼。虽然这样想着,年轻的士兵仍旧忍不住打起了冷战。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告诉我们你是谁?家住何处?有何亲人为证。如果答不出来,就乖乖束手就范。本将不屑与一个女子动武,但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刺杀项大哥的刺客。”那抓着虞妙弋手腕的男子冷冷地警告道,而他口中的那一个“项”字让虞妙弋再次抬起了头。

  这一罩面,虞妙弋怔住了。“司马,”虞妙弋不可思议地叫道,但当另一张较为年轻的脸映入她的眼帘时,她如见亲人般,差点喜极而泣地唤道“庄弟。”

  她叫着,这两人尽皆蹙眉,反应较快的是一向快人快语的青年兵士,“龙司马?庄弟?姑娘叫的是什么?我们的名字吗?”

  “是啊。庄弟。”虞妙弋擦去眼角的泪,伸手去抓那个浓眉大眼的兵士,“庄弟,你是项庄。”看到他不以为意的笑容顿住,认真地打量她时,虞妙弋才转过头看向另一个面色冷淡的兵士,“龙司马,你是龙且。”一张冷脸的龙且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但眼底却闪过不可思议的光芒。

  “哈哈,有趣有趣。”被虞妙弋唤作“项庄”的兵士拍手叫起,“龙哥,你看我们来到下邳不过两天,竟这么快有人认得出咱俩。小姑娘,你喊我弟,我们看年纪差不多,兴许你还比我小嘞。”

  项庄嬉笑地说着,但眼神却一点也不见玩笑,龙且加在她腕上的力道也不见放松。“居然能这么一清二楚地记得我们的样貌,我看你也不像什么良民,哼,把她押进大牢。”说着,手腕用力一甩,龙且将虞妙弋直接推给旁边几个衙役,让他们把她扣起。

  整个过程虞妙弋都没有反抗,因为她怔住了。在与项庄、龙且喜极而泣的重逢之后,项庄那一句“小姑娘”让她蓦地看清了他们的样貌。年轻,是的。年轻的龙且和项庄。不该的,项庄大自己两岁,之所以喊他“弟”那也是他的要求,因为他管她喊嫂子来着。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的项庄也该是二十有七了,不可能还能这样年少。而龙且……他早于一年前在潍水抵抗韩信的大军时遭他水淹之计而被诛杀……他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他们为什么都年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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