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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办?我爹是奸臣_王廿七【完结】(125)

  所以这个官,除了每月有一点微薄且不一定能按时发放的俸禄以外,并没什么实际作用。

  金生更伤心了,既然必须读书的话,他还是想要他的千里镜。

  ……

  今日官职大放送,皇帝赏赐了三个伴读,没道理忽略亲儿子。

  傍晚,他将珉王召入乾清宫,问他想要什么赏赐。

  珉王想要钱,而且不要宝钞,但犹豫一下,又决定仍要水晶,因为顾金生说,市面上的东海水晶远不及宫里采办的清透。

  “千里镜都做出来了,还要水晶做甚?”皇帝问。

  “我们还有很多其他的物件要做。”珉王道。

  这要求多少有点太低了,皇帝又问:“除了水晶呢?”

  珉王想了想:“还想在博兼堂旁边腾出一间下房,专门给刘厦他们钻研机巧之物。”

  珉王这么说,心里也有点忐忑。

  今日胡师傅讲到《礼记•王制》,说司法官在遇到“淫声、异服、奇技、奇器以疑众”的四类犯人时,可以不经审讯而直接将其处死,因此古往今来,不论是供人享乐的奢侈品,还是为生活提供便利的工具,都会被视作“奇技淫巧”加以抵制。

  胡师傅选择在今天讲这一节,八成也是想给他们泼一瓢冷水,结果这一瓢冷水倒把珉王的叛逆之心浇起来了。

  原本只是觉得好玩,如今就想看胡师傅看不惯他们又拿他们没办法的样子。

  皇帝思忖片刻:“这样吧,每三日开放一个时辰,不许过分沉溺,还是要以经史为正业。”

  “谢父皇!”珉王高兴极了。

  次日就与大伙商量,该给这间下房取个什么名字好。

  平安道:“研精究微,磨砥刻厉,不如就叫研究所吧?”

  几人一拍即合。

  研究所也要悬挂匾额,平安索性寻了个机会,请皇帝亲自来提,还殷勤地围着御案磨墨铺纸。

  皇帝被他磨的没法子,选一根狼毫大楷,一手拎着袍袖,一手执笔,在纸上写下“研究所”三个大字。

  平安围着皇帝转了几个圈圈,夸赞道:“陛下的字,真是铁画银钩,苍劲有力,我什么时候……”

  吴用纠正道:“什么你呀我呀,要称臣。”

  平安笑嘻嘻地改口道:“臣什么时候可以有陛下的功力?”

  “你到朕这个年纪就有了。”皇帝道。

  平安不以为然:“臣就算到了您的年纪,也没有您的气力啊。”

  “所以你要练好骑射,才兼文武,一通百通。”

  “臣长大要像陛下一样允文允武,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平安道。

  吴公公几乎要捂他的嘴,这叫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皇帝却被他哄的红光满面,当即又附赠他们一副楹联。

  上联为:研精究微,磨砥刻厉;

  下联为:探奥求真,砺志铭心。

  要不是大内宫禁规矩多,平安甚至还想办个剪彩仪式。

  ………

  又过几日,有人带他们三人去吏部,领取他们的官服、敕书、大印、官防等。

  所以散官也并非全无用处,至少那枚鸡血石的官印看上去还挺值钱。

  官服是小叔公同款的缩小版,但很神气,苎丝纱罗质地,蓝青色的边缘,淡青色的云纹,胸前缀着代表七品文官的鸂鶒补子。

  再回头看爹娘一副人在神不在的样子,平安也像做梦一样。

  真神奇啊,不但没能阻止老爹当官,连他自己也当官了……

  虽然他这种未成年散官穿官服的机会不多,但也还是有的,比如四月初公主和驸马的婚礼。

  看着一对新人珠联璧合,平安全程姨母笑,又不知怎么被帝后二人召到跟前,说了好久的话。

  却不知,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有一道目光始终跟随着他。

  ……

  璐王府。

  高泰将一个极小的劄子奉给璐王李泊亭。

  许是将要入夏,璐王这几日心烦气躁,满嘴燎泡,劄子也懒得翻:“念给我听。”

  高泰因道:“陈平安的外祖父叫林肃,世袭军职,十年前曾在宣州指挥使司做佥事,受今上节制。但林肃的老家在江南,他的女儿,也就是陈平安的母亲也在家乡长大成婚,与陛下没有任何交集。”

  璐王沉思片刻:“有没有一种可能,陈平安不是陈琰夫妇的亲生子,而是被人从宣州送回江南抚养的?”

  高泰道:“没那个必要吧?退一万步说,即便陛下有了私生子,直接请先皇册封便是了,何必遮遮掩掩送到给不相干的人去养,任其流落民间呢?”

  璐王又沉思片刻:“万一是跟漠北女人生了孩子呢?”

  高泰:……

  这活爹怎么不去写话本儿?

  璐王自己也觉得有点离谱,尴尬地咳嗽一声,总算将这件事揭过去:“叫宪儿来,我有事嘱咐他。”

  璐王叫来李宪,无非还是叮嘱他要好好读书,要与平安多亲近。

  李宪一脸苦大仇深,这两件事根本就是互为矛盾的,平安最不喜欢的事就是好好读书了,更气人的是他一边玩出各种花样,一边也能把该读的书读好,毕竟他可是状元的儿子。

  璐王险些气死,状元儿子怎么了?你还是皇孙呢!

  看着长子呆头呆脑的样子,璐王缓下一口气道:“不是逼你去考状元,但至少要比你四叔强,这个要求总能做到吧。”

  李宪喏喏应是。

  璐王问:“你四叔最近在学堂里表现如何?”

  “挺好的。”李宪道。

  璐王知道李宪在敷衍他。

  这孩子中人之姿,秉性还算纯良,算不上有天赋,但沉稳懂事,还算省心。

  皇帝从前常拿幼子长孙作对比,直言李泊言要是有李宪一半乖巧懂事,他做梦都能笑醒。

  璐王也曾引以为傲,李宪毕竟是名副其实的长孙,也算弥补了自己非嫡非长的遗憾。

  可是自从宫中开设博兼堂,一切都在往不利的方向发展。

  亦或者说从很早开始,他的计划就频频失控,冥冥之中似乎有个力量在与他对抗,又因微不可查而避无可避。

  自父皇登基以来,他花费巨大的代价邀结人心,营造贤王的名声,他以为得到满朝文武的拥戴,就能顺利得到储君之位。

  可最近他猛然发现自己陷入一个误区,父皇保护言路、虚心纳谏,唯独立储这件事根本不理会朝臣的意见,而他偏偏不是大哥,没有宗法上的绝对优势,名声再响亮,也要得到父皇的认可才行。

  更让他焦虑的是,四弟最近在博兼堂搞出好大名堂,不但连得赏赐,还开了个什么研究所,据可靠人士透露,父皇选派了年少聪明的女官和太监进入研究所学习和听差。

  偏偏这些活动,他的三个儿子一概没有参与,他最近总忍不住想到一句民间俗语——那啥都赶不上热乎的。

  气得他生了一嘴燎泡。

  璐王命长子下去,又叫来他身边的太监。

  太监低声说:“赵学士的早课上,珉王殿下总是爱打瞌睡。赵学士听从殿下的吩咐,从不加以约束。”

  璐王微哂:“陛下面前,请他多为珉王殿下美言。”

  “是。”

  太监退出去,高泰难以置信地说:“殿下不去告状,怎么反为他说好话呢?”

  “一个荒唐之人偶然爆发灵光,人们会说他孺子可教,可一个检点之人突然变得荒唐,人们只会说他原形毕露。”

  ……

  此后一段时间,赵学士单独奏对时,常称赞珉王循规蹈矩,勤勉好学,胡学士和陈检讨不是忍不住的时候一般不告状。

  以至于皇帝内心狂喜,他那野狗一样的儿子终于洗心革面,开始做人了!

  事实证明,人心对多么新鲜的事物也会慢慢适应,珉王做人日久,老父亲的狂喜逐渐降为欣慰,继而成了常态。

  这日清晨,赵学士在博兼堂中讲课,见珉王又在补觉,遂干咳一声道:“昨日我们讲了楚辞‘商风’,珉王殿下,你来说一下,何谓‘商风’?”

  平安推了他一把,珉王迷迷瞪瞪地站起来。

  “商风。”平安小声提醒。

  珉王站直身子,神色笃定:“伤风,是一种很常见的热病……由于风邪入体,引起头痛,咳嗽,鼻塞什么的……”

  满堂笑声。

  平安:……

  这家伙串频了吧?

  廊庑之下,皇帝正负手弯腰从窗外往里瞧,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登时有些恼火,他本以为这孩子已经开窍了,没想到还是朽木难雕。

  皇帝的身后,璐王也是眉头微蹙,对皇帝道:“臣听宪儿说,有位陈师傅仅仅是个翰林检讨,常带着皇子皇孙读些不入流的杂书,不知此人受谁举荐?”

  皇帝不动声色地说:“是朕。”

  璐王:……

  “父皇圣心独裁。”他险些闪着舌头,一箭双雕的计策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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