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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办?我爹是奸臣_王廿七【完结】(165)

  不能科举,不能从军,连衙门里的司吏都考不得……她小时候在赵家忍饥挨饿,许是耽误了长身体,月事迟迟不来,今年都十五岁了,她心存侥幸,以为自己有所不同,谁知还是来了。

  林月白十指翻飞,在阿蛮头上重新盘了个发髻,插上那支简简单单的银簪,含笑看着镜子里的少女,她眼睛不大,皮肤也不算白皙,但生有一双剑眉,鼻梁挺直,衬得整张脸利落清朗。

  “那就做女人。”林月白说。

  曹妈妈见到这一场景,手里装着衣裳的铜盆“咣当”一声落地,又匆忙捡起来拿出去重新洗晒。

  阿蛮不知道阿娘怎么了,只顾着看镜子里的自己,她这段时日在兵部,不但属官小吏们当她是男孩,连大爷都迷迷糊糊的,日子久了,她自己也有些恍惚。

  林月白告诉她,世上有妇好、冼夫人、李娘子,也有箪食壶浆的妇人、挑油卖花的女郎,做女人很好,女人可以恃软弱为利器,也可以化坚韧做甲胄,女人可以有千般模样。

  第135章 陪老爹坐牢!

  平安闯进爹娘屋里时,乍见一个长相英气的大姐姐,还当是娘亲在待客,转个弯儿避了出去,却听两人在身后嗤嗤地笑,才发现那是阿蛮。

  “呀!!”

  平安惊叫一声,林月白朝他背上拍一下,吓她一跳。

  “像话本儿里的女将军,”平安围着她转了一圈儿,“铁马踏破千重隘,解甲对镜点春妆。”

  林月白赞许地看着儿子。

  “但是咱们约了清儿去大师祖家种竹子,得快走了!”平安道。

  陈老爷在后院种了一丛竹子,平安看上了,想移两棵到大师祖家去。

  阿蛮蓦地想起还有这件事,道:“我去换衣裳。”

  “穿着吧,衣裳赠你。”林月白道:“别沾冷水,别吃生冷。”

  “为什么?”平安问。

  “因为阿蛮是大孩子了。”林月白道。

  “我也是大孩子了。”平安道。

  “那你也不要吃。”

  “……”平安道:“我还小呢!”

  言罢,两个孩子叫上小福芦,消失在院子里。

  ……

  次日,曹妈妈称老家有人捎来口信,阿蛮的外祖父不太好,小福芦要上学,想告假带阿蛮回老家看看。

  陈琰和林月白自然不好阻拦,陈琰也只得带着尤七去上衙。

  没去成兵部的阿蛮跑回耳房,曹妈妈果然在收拾包裹,桌上还放着一碗热腾腾的红糖鸡蛋。

  阿蛮坐下来,端着汤碗慢慢喝。

  “阿娘,是谁传来的口信?”

  “老家的一个亲戚。”曹妈妈道。

  “姓什么,叫什么?”

  “曹二狗。”

  “二狗叔,我有印象,他怎么来京城啦?”

  “跟着几个盐商去北边送粮,帮着算账。”

  “朝廷为了回收宝钞,从前年开始纳钞中盐,已经很久不募商人输粮换取盐引了。”阿蛮道。

  曹妈妈改口道:“娘记错了,是贩茶。”

  阿蛮静静地看着曹妈妈:“阿娘在顾虑什么?”

  “……”

  曹妈妈确实在顾虑,阿蛮月俸三两,实在太高了,大奶奶还给她衣裳,帮她梳头,让她做女人……

  顿了顿,犹豫着开口:“阿蛮,做人得讲良心,咱不能做对不起大奶奶的事。”

  “你说过不嫁人,娘帮你想不嫁人的法子,可你不能,你不能……把自己给毁了。”

  “………”

  阿蛮聪明、敏锐、读过书,她不是不懂得瓜田李下的道理,但她很清楚地知道大爷足够坦荡,她也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真正想要得是什么。

  她以为自己足够像个小子,就能避免这些龌龊的想法,但她从没想过,这样的误会,首先发自自己的亲娘。

  “阿娘,你多心了。”阿蛮道:“我连嫁人都不愿,何况给人家做小?您在陈家比阿蛮更久,大爷与大奶奶的感情,何曾插得进第三个人?

  “几月俸三两,是因为我有可用之处,能把事情做好,理应得到酬劳;大爷信任我,是看得起我,愿意栽培我;我钻了牛角尖,大奶奶帮我梳妆,对我说了那番话,是在开导我。要是弟弟遇到非亲非故的良师、伯乐,娘只会为他高兴吧?为什么到了阿蛮,就变得顾虑重重?

  “退一万步说,大爷刚升了少詹事,下一步就是位列九卿,大好的前程就在眼前,何必做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阿蛮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冷静,条理分明,思路清晰,把曹妈妈说得耳根通红,转而去找大太太认错销假。

  ……

  陈琰一整天没有阿蛮协助,像少带了条胳膊似的,回家发现曹妈妈母女还没动身,便让妻子帮他去说说,从前院找个稳当的小厮陪曹妈妈回去,把阿蛮给他留下来。

  林月白实在憋不住话,起身去关上屋门,对他说了这件事。

  陈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阿蛮给他做小?

  人怎么可以被误会成这样?

  林月白掏出一方干净帕子递给他。

  陈琰擦了擦前襟,一边问,“然后呢?”

  “被阿蛮辩驳了一顿,找我认错来了。”

  陈琰笑中带着点骄傲:“好小子。”

  “好姑娘。”林月白纠正道。

  “差不多。”

  “什么差不多。”林月白道:“你如今倒拿她当学生了,可想过哪里是她的出路?”

  本事越大,无处施展,只会更加痛苦。

  陈琰思索片刻:“路是走出来的,不是想出来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次日一早,阿蛮又一身小厮打扮,就着昏暗的天光攀上马车,坐在尤七身边。

  “我还当你知难而退了呢。”尤七笑道。

  “尤叔,你都会用成语啦。”阿蛮道。

  尤七得意的挺胸:“略知一二。”

  马车碌碌拐出胡同,驶向宽阔的长安街。

  ……

  朝中大量空缺亟待填补,一人分担数职的情况极其普遍,今年又值春闱之年,受晋州贪腐案的影响,朝廷将抡材大典的时间由二月初推迟到三月初。

  这天吃晚饭时讨论起这件事,陈敬时对平安说,会试同考官条件极为严苛,多为翰林出身的官员,学养扎实,奉公廉洁,且担任过地方学官或乡试考官,重要的是要年富力强,能胜任繁重的阅卷工作。

  平安听说今年“塌房”的官员太多,礼部凑齐这十八房考官都颇费了一番心思。

  他掰着手指细数这些条件:“这不正是我爹吗?”

  陈琰夹了一筷子牛肉给他。

  平安嚼嚼嚼,然后幽幽一叹:“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

  陈琰道:“你不要说话。”

  但是已经晚了,次日散衙之前,陈琰便接到了担任会试同考的任命。

  他只是简单交代一下手头差事,便要回家收拾行装,因为同考官一旦接到任命,就要放下手头一切事务,在规定的时间之前到达考场,断绝一切与外界的往来直到考试结束,这一举措称为“锁院”,为的是防止泄题与舞弊,保证考试的公正性。

  幸好阿蛮熟悉武选司的各项事务,协助慌手慌脚的钱部堂顺利分派好工作。

  下面的员外郎人也机警,陈琰做过会试同考官后,声望和地位会有很大的提升,估计不久就要高升了,腾出来的郎中位置轮也该轮到他了,便也表现的极为认真负责,希望给钱部堂留个好印象。

  陈琰则径直回家,谢绝见客,斋戒沐浴、打点行李和办公用品。

  傍晚时,内监官上门告知可以带一名子侄随身侍奉,但要提前报备姓名。

  早年间也有这样的惯例,后来为防止舞弊被废除,新皇登基后又重新延续起来,毕竟把考官们关在狭小的房间里阅卷十几天,别说没人照顾了,单是没人说话也是活受罪。

  陈琰看一眼正在摘香椿的天真儿子:“陈平安。”

  平安:??!

  他摘香椿摘得太投入了,都没发现老爹回到了内宅,颠颠跑过去,被告知明天不用上学了,跟他去贡院见见世面。

  平安难以置信:“真的吗?!”

  “真的。”

  “但我事先答应了赵祭酒去送考。”平安道。

  去年上任的赵祭酒不知从哪里听说,让陈平安送考是国子监的惯例,能助长升学率,便打发监丞上门,请平安出山。平安也没辟谣,因为又可以请假去贡院看热闹了。

  陈琰道:“那你要好好想想,送考只能请一天假,跟爹进考场,可以请十几天。且这是头等要紧的事,不会有人埋怨你。”

  平安一听,十几天,发财了!

  “我跟您去。”平安笑嘻嘻地应了,上不上学不打紧,主要是他这个人比较孝顺。

  ……

  二月底,考官入闱。

  先经历一番严格的搜查,禁止携带书籍、资料和一切可能用于舞弊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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