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把我的模型做完。”许悠悠小声说。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怀念，“那个毕业设计的模型，我才刚搭好骨架……”
木沐想了想，笑了：“去图书馆待一天吧，什么都不干，就闻闻书的味道。”
宿舍里安静了一瞬。
回家的路，似乎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
她们聊起了大学生活，聊起了还没追完的番剧，聊起了计划了却没来得及去的毕业旅行。
气氛温馨，却又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一层淡淡的伤感。
就在唐乐言和叶佳又为最后一块午餐肉快要打起来的时候，许悠悠忽然皱起了眉。
她的手边，一块小小的光屏亮着，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她习惯性地将全球能量网络的实时数据调了出来当背景板。
可现在，这个背景板出问题了。
“不对劲。”她喃喃自语。
“什么不对劲？悠悠你快评评理，这块肉明明是我先放下去的！”唐乐言还在据理力争。
许悠悠没有理她，手指在光屏上飞快地划动，调出了一个更加复杂的能量拓扑模型。
“战后能量总熵……在持续减少，这不符合能量守恒。”
她的话，让吵闹的两人瞬间安静下来。
木沐也放下了筷子，看向许悠悠的光屏。
“什么意思？”叶佳问。
许悠悠的脸色有些发白，她指着模型中心一个不断闪烁的、无法被解析的乱码区域：“我们摧毁了三百多个节点，加上方舟感染的那些狂信徒，释放出的能量是天文数字。”
“这些能量应该以热能、辐射等形式逸散，让全球的能量背景值升高才对。”
“但现在，数据显示，这些能量……消失了。”
她又调出了一个新的演算窗口，数据流瀑布般刷过。
“不，不是消失了。”许悠悠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栗，“它们被汇集到了一个地方，一个我们现有技术无法定位的坐标。”
叶佳皱起眉头。
“什么意思？”
“意思是……”许悠悠深吸一口气，“方舟被清理掉的那些节点，可能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
第202章 在线洗脑
唐乐言的筷子掉在了桌上。
“你是说，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那些节点……全都是在帮他攒能量？”
“不一定。”木沐摇摇头，“但这确实不是好消息。”
“我们摧毁节点释放的能量，和他献祭吸收的能量，本质上是同源的。他没法全部利用，但只要能收集一部分……”
就在这时，她突然感觉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宿舍的墙壁。
那股熟悉的空间壁垒的震颤感，又出现了。
之前那次，只是微弱的、背景噪音般的嗡鸣，是两个世界维度摩擦时产生的正常余波。
但这一次，不一样。
木沐快步走到墙边，伸手触碰。
墙面在她的掌心下微微颤抖，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从另一边敲门。
“沐沐？”叶佳察觉到她的异样，也站了起来。
木沐没有回答，她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空间感知中。
下一秒，她猛地睁开眼睛，脸色变了。
“糟了。”
唐乐言心里一紧。
“怎么了？”
木沐转过身，声音因为震惊而微微发颤：“悠悠的推测是对的，那些消失的能量被汇集到了一个坐标……”
许悠悠瞬间反应过来，她指着自己光屏上那个无法解析的乱码区域，又看向木沐，声音带着不敢置信的颤抖：“能量汇集点……该不会就是……”
木沐点头。
“我们的世界。”
火锅还在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但没人再有心思吃。
叶佳捏了捏拳头。
“现在怎么办？”
“联系陈将军和齐秉衡，召开紧急会议。”木沐说着，和众人一起回到指挥部。
她们刚到达指挥部，周围的屏幕突然一闪，信号中断了。
“信号被切断了？”
许悠悠打开笔记本电脑，敲击键盘，屏幕上弹出一行红色警告。
【全球通讯网络已被劫持，正在遭受未知源精神频率覆盖！】
许悠悠喃喃道，“构筑师动手了。”
整个指挥中心已经乱成一团。
技术人员疯狂敲击键盘，试图夺回通讯权限，但屏幕上不断弹出失败提示。
陈卫和站在中央控制台前，脸色铁青。
齐秉衡也在，他的全息投影悬浮在一旁，表情同样凝重。
看到木沐一行人出现，陈卫和转过身。
“你们来得正好。”
“什么情况？”木沐快步走到控制台前。
陈卫和没有回答，而是指了指墙上的大屏幕。
“你们自己看。”
屏幕上，原本应该显示全球基地实时监控画面的区域，此刻全部变成了一片纯白。
一个模糊的黑色人形剪影站在中央。
看不清五官，看不清性别，甚至看不清具体的轮廓。
只有那双眼睛。
银白色的，冰冷的，没有丝毫情绪。
“各位。”
一个不男不女，仿佛由无数声音混合而成的话语，响彻在指挥部的每一个角落，也响彻在全球每一个幸存者的耳边。
“晚上好。”
“我是构筑师。”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方舟组织的创始人，也是你们所谓的敌人。”
“但我更愿意称自己为……先知。”
构筑师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一个看到未来，并试图拯救文明的先知。”
“放屁！”
唐乐言一拍桌子。
“你这狗东西制造末世，屠杀无辜，还敢说自己是先知？你配吗？！”
屏幕上的构筑师似乎完全没听到她的怒骂，自顾自地继续说。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
“你们认为我是疯子，是刽子手，是人类的敌人。”
“但事实恰恰相反。”它的声音里，甚至带上了一丝悲悯。
“我，才是人类唯一的希望。”
它抬起手，背景突然变化。
一个巨大的星空投影在它身后展开。
“看看这个宇宙。”
“无垠、浩瀚、美丽，但也冰冷、残酷。”
“而我们的世界，不过是这浩瀚中的一粒尘埃。”
“一粒即将被时间吞噬的尘埃。”
星空中，一颗星球突然爆炸，化作漫天碎片。
“这就是我们的未来。”
构筑师的声音变得冰冷。
“不是因为外敌，不是因为灾难，而是因为这个世界本身，已经走到了尽头。”
“资源枯竭，能量衰减，文明停滞。”
“我们的摇篮，已经变成了牢笼。”
“而末世，不过是这个牢笼崩塌的前兆。”
“一派胡言！”齐秉衡怒吼，“末世分明是你们亲手制造的！”
“是。”
构筑师承认得毫不犹豫。
“我们加速了末世的到来。但那不是为了毁灭，而是为了筛选。”
“筛选？”陈卫和咬牙切齿。
“筛选出真正有资格活下去的人。”
构筑师的声音里带着扭曲的温柔。
“那些弱者，那些累赘，那些只会消耗资源、拖累文明前进的废物，他们本就不配存在于新世界。”
“而你们，能活到现在的幸存者，才是人类的精华。”
“才是有资格，踏上新世界的种子。”
“新世界？”木沐眯起眼睛，冷冷地问。
“没错。”
构筑师背后的星空再次变化。
一扇巨大的，散发着炫目光芒的门，出现在投影中央。
“通往更高维度的门。”
“那里有无尽的能量，更高级的物理法则，更广阔的生存空间。”
“那里，才是我们文明真正的归宿。”
“所以你想打开那扇门？”木沐问。
“不是想。”构筑师纠正。“是必须。”
“这是文明延续的唯一道路。”
“留在这个破败的旧世界，只会和它一起腐朽，一起消亡。”
“只有离开，只有进化，只有飞升到更高的层次。”
“人类，才有未来。”
它的声音突然变得高亢、激昂，充满了煽动性。
“而我，将带领你们，完成这场伟大的远征！”
“抛弃旧世界的累赘，抛弃腐朽的道德枷锁，抛弃一切阻碍我们前进的东西！”
“成为新世界的征服者！”
“成为更高维度的神！”
屏幕上的光门缓缓洞开一道缝隙，那刺眼的白光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人心生向往。
“加入我们吧。”构筑师张开双臂，如同一个迎接信徒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