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一说穿军装的男人就更暴躁了,斜他一眼,把手上的文件还有刚才看到的举报信往桌上一拍。
“你这话就没意思了,这个做事之前还先看多人呢,他这个一个人难道就不能从这件事情里面看到他的一些小心思?他非要跟人家金猪结婚是干什么,不就是指望扒着……”
“咳咳咳咳。”另一人急忙制止了他的话。
那个司令员也没生气,毕竟相处多年,他还是聊一些老战友的一些脾气的。这个人说话做事可能直白了一些暴躁一些,但是真的没有一点心眼,纯纯纯纯的脑子里面只有国家的一些事情。他如果认为别人的事情跟他生气,那就不太至于了。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他们两个人吵架,吵来吵去变多谁有错或者是谁没有错都没有什么意义。关键还是要给一个当前的解决办法!
他拿起刚才被老战友扔到桌子上的那封投诉信又看了一遍,然后问对面的人:“你跟那个吴大强谈过了没有?”
“谈是谈过了。”对面的军政委把手里端的茶杯放了下来,跟他们简单地说了一下他下午跟吴大强见面的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吴营长这边的意思是说他跟毛同志只是旧式婚姻的关系,是他的父母当时一孤行不顾他的意愿做的决定。他说他跟毛同志之间也没有什么感情,他们之间没有领过结婚证,也没有办过结婚酒席,是没有实际的这种婚姻关系的。”
“我呸!”军装男直接“啐”了一口骂道,“古代有陈世美,现在还真让我在咱军队里面见了一个不要脸的负心汉。父母一意孤行没有考虑他的意愿,那当初难道不是他跟人家一起呆了一晚上,我就不信让他家人还能为陪他医院把他绑起来,塞到人床上吗?”
司令员对他老战友这一张嘴只能是无比佩服了。
他有时候心想,其实好像跟别的战队沟通的时候也不需要特别的文质彬彬。很难不承认,有的时候强硬一点或者是这种粗暴一点也能够给人一种意想不到的效果。
军政委不知道他老搭档明明在处理眼前军队作风的事情,竟然还在关心别的事情,思绪早跑得没边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说:“军嫂嫁给军人本身就是要收到军队的保护的,现在军人犯错军队当然也要给军嫂保护。”
军装男听到他说这些,忙不迭地点了点头。他自觉这句话是有道理的,反正他是一个粗人,他觉得他媳妇儿跟他的时候是吃苦受难的,其他军嫂肯定跟他媳妇儿一样都是辛苦的,作为军人就不应该干出来这种事情。
司令员你在他说这句话之前,把跑远的思绪收了回来,赞同道:“确实军队不只是一个该保护圈的地方,应该保护那些在军人后方出力的军嫂。一个人能力过关,也不能是他的保护伞,这件事情就根据军队的纪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次日。
吴大强像往常一样去训练场训练,结果人刚到训练场门口,就被团长喊到了一边。
二团团长其实昨天才知道这件事情,看着他手下这个能力很强的兵,他的眉目之间也带了可惜,冷声说:“吴营长,有人举报你作风问题,部队里面需要时间来调查有关这件事情的情况。接下来关于二营的训练交给副营长来负责,你先配合调查,停止训练吧!”
第90章
最终, 经过调查取证,南城军区在一周之后公布了对这件事情的调查结束以及处理方案。
“经过调查,吴大强同志与毛招娣同志存在事实婚姻……吴大强同志严重违反军队纪律, 作风不正, 即日起除去军籍, 返回原籍。”
而在处理方案公开前一天,这件事情的另一方当事人金珠就被家人连夜送到距离南城无比遥远的西北医院了。
这个结果虽然相较于吴大强的“除去军籍”这个结果并不算严重,但是对于一个从小娇生惯养的人来说,可能接下来一辈子都回不了南城这件事情才是最大的惩罚。
而至于毛招娣之前最担心的“吴盼儿”的问题,其实解决起来倒是没有那么复杂。
“开除军籍”这件事情是严肃的, 所以军区当场就致电告知了吴大强所在的村镇, 同时自然也告知了他的父母。
“吴大强”这个人在此之前,在他的老家村子里是怎样的存在呢?
可能是“虽然没读完初中, 但是这小子在部队有出息”,是“人虽然长得其貌不扬, 但是却能娶一个高中生当媳妇”, 也是吴父吴母口中整日教训孩子时的“赔钱货就是赔钱货, 还是老大人出息又孝顺”。
所以当村镇的领导们以及吴父吴母听到“吴大强”因为作风问题即将被开除军籍, 返回原籍时, 他们的情绪可想而知。
领导们反应还算正常, 毕竟军/政是两条线,吴大强在部队里也就只是个小军官, 还不至于影响到他们。最多就是为他可惜一些, 心想:这人的仕途到这里就算结束了。
吴父吴母却不如他们这般镇定, 在听到这个结果后, 情绪激动,对着电话那头的军区领导就开始了“哭喊嘶喊”。跪地, 祈求,恳求的话都有,总之就一个想法,千万不能让老大开除军籍。
只可惜,他们的祈求无用。
军区这通致电只属于责任要求,不属于后续的情绪安排。
和军区负责这件事情的指挥员沟通过后,挂断电话,吴大强的直属领导,二团的团长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头上的军帽摘了又戴,戴了又摘,眸色沉沉。最后千言万语的叹息只化为一句话:“回去之后,好好在地方干。”
吴大强抬起头,这一周以来,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完整的觉。每天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许许多多的人。他的精神每天都在经受折磨,终于在听到军队的处理结果之后,他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冷静地接受了这个结果,睫毛微微眨动,问他:“盼儿呢?在她那里?”
提到这个问题,团长也正要跟他说:“吴盼儿小同志表示不想跟你回去,决定要跟毛招娣同志一起留在南城。部队这边打电话回去的时候,跟你父亲母亲提了一下,他们那边可能是情绪很激动,意思就是任由吴盼儿小同志自己选择。”
其实他这样说,纯粹还是“修饰”了一下,吴母吴父的原话远比现在的更难听。
原话是“她不仅是一个赔钱货,还是没福气的倒霉蛋。让她跟那死女人去过好日子,这两个人还把我儿子害了。回来干什么,回来我也不养她,让她死在外边吧。”
尽管他没有说吴父吴母的“原话”,吴大强也能想象到那些话的内容。他闭上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过了一会儿后,重新睁开眼睛,沉声道:“团长,能在帮我最后一个忙吗?”
团长凝视他半晌,然后哑声对他说:“你说。”
“帮我……”
三天后。
贺祺将那张存折转交到吴盼儿的手中,同时给她带来的还有一张村大队开具的“转户籍”的证明。
“昨天,吴大强坐火车回老家了。走之前让他们团的团长把这个转户籍的证明连同这个存折一并转送了过来。”他解释这两个东西的来历。
或许是因为之前在部队学校呆过一段时间的原因,吴盼儿对贺祺这样穿军装的人天生有着亲近,跟他对话,也不像跟其他人一样胆怯,而是比较亲近。
“有了这个证明,我是不是就可以跟我姐一直待在一起了。”她笑着问。
“理论上是这样的。”贺祺点头,跟她解释了这张证明的作用,“如果你姐姐能够把户籍迁出来,然后她就可以拿着这张证明,把你的名字转到她的户口里,你们以后就可以一直住在一起了。”
吴盼儿听了他的解释,面上更开心了,拿着那张证明一蹦一跳地跑回到毛招娣的身边,仰着脑袋眯着眼睛笑盈盈地说:“姐姐,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了。”
“嗯!”毛招娣点点头,眼圈周围红红的,是喜极而泣。
在这个结果出来之前,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尽管她还没有南城的户籍,但是她却充满了信心。她坚信只要靠着一双勤劳的双手,她一定能够在这个偌大的南城和盼儿开心地生活在一起。
处理完这件事情的晚上,蒋彦辞因为出差考察不在家,难得的蒋行舟可以去到主卧,跟程以时一起休息。
因为天气太冷,房间里面头已经生上了炭盆。不过这个极小的炭盆散发出来的暖气对于一个大的房间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蒋行舟人虽小,但是体质方面却跟那当过兵的父亲来说很相似,身上就很有一团火一样,散发着热气。
“舟舟,过来,让妈妈抱抱。”冻的缩手缩脚的程以时自然不会放过这样一个人形取暖器,把人喊过来。
听到这个声,蒋行舟眼珠子还在漫画图书上面,“热乎”的小脚已经自觉地塞到了程以时的手里。
四岁多的小朋友脚丫子还是软乎乎的,程以时把小崽子的脚丫子直接当做暖手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