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妈。”牛丽丽差点从椅子蹦下来,忙不迭地按了按自己的鼻子,急迫地说,“我就是小猪啊,哼哼。”
看着女儿扮“小猪”这么努力,又是按鼻子,又是哼哼,赵一梅差点笑出声来,强行忍住后故意说:“那我看谁吃青菜吃得多就带谁去。”
“我我我。”牛丽丽立马挾了几根青菜,往嘴巴里塞了去。
赵一梅见此,才应承下来:“行吧,那周末带你去。”
“太好了。”牛丽丽开心地说。
看着女儿又蹦又跳的高兴模样,赵一梅也忍不住对周末之行期待了起来。只是还没高兴多久,她又想到了于春坊和甄可宝的事,脑袋又疼了起来。
小时对她这么好,她也得赶紧帮小时把那件破烂事给处理了才好啊。
…
与此同时,家属院另一栋楼的甄家。
“程以时天天做这么香的饭,烦不烦人啊!”甄家的餐桌上,甄可宝生气地把筷子拍到了桌子上。
甄家人也是习惯了甄可宝发脾气的性子,只想着顺着往下说把这事赶紧敷衍过去,于是也跟着说起来。
“就是,这小程太不质朴了,哪能天天做肉吃!”甄可宝的二哥甄牛牛说。
“天天做肉,那不是…的做派。”何兰,也就是甄可宝的妈妈也跟着说。
甄国旺,甄可宝的爸爸也跟着说了一两句批评的话,说完踢了于春坊旁边的男人一脚,说:“奇民,说句话。”
甄奇民才不耐烦参与这事,快速吃完了饭,放下碗筷便走了,走到一半又想起来些什么,转身说:“爸、妈,你们别把可宝惯得没边了,让她做事无法无天的,姑姑也不是什么事都能插上手的,她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
这话一出,气得甄可宝直接摔掉了碗筷,大喊:“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说得又没错,那个程以时就是爱秀……不过是看我竞选赢了她就在办公室里说些小话,让其他人猜测我。”
“你那个竞选是靠自己能力胜得吗?”甄奇民冷声问她。
甄可宝一听,当场便慌了,转头看向于春坊生气地说:“于春坊,你把我的事跟我大哥说了?”
于春坊低着头吃饭没说话。
“甄可宝,你怎么跟你大嫂说话的!”甄奇民当场便怒了。
“于春坊,我跟你说话的,你耳朵聋了吗?”甄可宝才不理他,上手就要去拽于春坊。
甄奇民并非没听到过气象站里那些关于他关于他的家庭的流言,但是他以往工作忙,也不常回家,总觉得甄可宝只是娇惯些,应该不会太过分。这一回亲眼见证了,才知道那些流言并非是流言,而是现实。
“甄可宝,你松手,不松手我就动手了。”他愤怒地说。
甄可宝脾气上来了,哪能一时半刻就停住,别说是甄奇民拦,就是甄国旺她亲爹拦也是拦不住的,只管逼问于春坊:“你把那事还跟谁说了?”
于春坊抬起头,神态中透露着疲惫,淡淡地反问她:“你不是说要去跟以时道歉吗?什么时候去?”
“你管我什么时候去,我什么时候说要跟程以时道歉了。”甄可宝冷笑一声,“我随便说说,你就信了?我跟你说,我不仅不准备跟她道歉了,而且我还跟领导说了她那份稿子是抄袭的,你知道吗?”说完,她得意洋洋地笑了笑。
于春坊大为震惊,就连一贯隐忍的姿态都不维持了,瞪大眼睛质疑道:“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甄可宝哼了一声,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说:“我怎么不可以这么做了,谁能证明,就程以时会写出那样的解说稿?谁可以?”
于春坊努目看了过去。
“你吗?”甄可宝不屑地说,“你敢去作证,就别当我大嫂了。”
话音落下。
——啪。
甄可宝捂着被打的脸,不可置信地看了过去。
这一巴掌就发生在一瞬间,甄家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于春坊打了这一巴掌,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胳膊骤然失去了力气。
“对,就凭我。”
…
家属院里没有隔夜的新闻,第二天程以时刚到办公室就听说了这件事,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于春坊便来找了她。
开口又是一句爆炸性的新闻。
“小时,我要离婚了。”
“然后,我替你作证。”
第15章
“离婚?”
尽管会猜到于春坊可能会做出些反抗,但是离婚这个词一出来,程以时不免还是吃惊了些,诧异地看着对面。
于春坊蜡黄的脸上带着一种绝望的神情,眉目间又带着一种自嘲的感觉,开口道:“这些年来,我为甄奇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替他照顾家里的老小,不说是做牛做马也能说是毫无怨言了。可是,我这么做又得到了什么?”
程以时没有说话。
“站里面其他人嘲讽的那些话,我又怎么会听不到。”于春坊自嘲道,“那一家人如何对我的,外人只怕比我自己还清楚,就是我以前一叶障目了,太糊涂了。”
确实,甄家人如何对待于春坊的,整个气象站又有几个人不清楚的。
程以时只算了最近几个月,就知道那么几件事。
于春坊也回想起那些往事来,眼眶微红,泪水在眼中打转,随时就要潸然泪下,一开口又是浓重的哭声:“太晚了。”
“不,春坊姐,不晚。”程以时拉住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只要想明白了,一切都不晚,只不过离婚不是小事,你也不能因为冲动就去做,你和甄技术员之间还有孩子,你得想清楚了再做。”
“嗯。”于春坊含着泪水,慎重地点了点头,不过她也没忘记之前的承诺,反手握了握程以时的手,又说,“离婚的事可以再想想,但是作证这事不会改变。”
程以时听着她的话,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说不出话来。
车祸之后,自从知道了那所谓小说中的情节,出于自觉亦或是不自觉,有时候她会生出来一种疑惑,现在的一切都是存在的吗?有时也会反问自己,假如一切像那本书中所写的一样发展,早早死去,那现在做什么还有意义吗?
而此时此刻,于春坊最直白的话,才让程以时恍然明白,这一切都有意义。无论是在知道书中既定的命运后的反抗,还是其他的一切,只要去做,就有意义。
难道作为一个无关紧要配角的她,就一定要沿着书中设定的路线,在气象站耗尽力气,最终早早死去,成为那本书中让作者嘲讽让读者唏嘘的对象吗?
不。
她不会。
这一刻,在无形之中,萦绕在程以时周围的黑雾也无声散开。
于春坊没让自己伤心太久,抬起手擦了擦眼泪,冷静下来后,将昨天晚上甄可宝说的事情跟她说了说。
三言两语把甄可宝倒打一耙的事说了说,说完以后,她又免不得自责:“说起来还是怪我,当初我把解说稿不小心夹带走,又被甄可宝发现,当时她只说要借过去看看,原件就一直留在她那了。后来我问她要,她一直推三阻四的,我原想着她可能是弄丢了,没想到是直接用了你的稿。现在倒好,另让她倒打一耙!”
“只有千日作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她要想偷,不管稿子在哪她都会偷,跟春坊姐你有什么关系。”程以时倒是不觉得这件事的关键点在于春坊身上,要是非说丢稿子这事,难道就跟她当初检查太粗糙没关系吗?
于春坊却没有她那么乐观,愁容满面,跟她分析:“但是,她要是拿着稿子,非说那份是她写的,怎么办?”
程以时闻言,轻笑了声:“尽管让她拿,她拿出来了,才有好戏看呢!”说完了转头一看,见于春坊还是一脸担忧,不由得笑了笑,又补了一句,“放心吧,春坊姐,我心里有数。”
“行吧。”于春坊心里觉得乱糟糟的,但是听她这么说了,也只能暂且压下她的担心。
“没事的,放心吧,春坊姐。”程以时被她这么关心着,心里也觉得热乎乎的,冲她眨眨眼说,“周末我在家里做饭,春坊姐你也带着孩子上我家去。”
于春坊下意识想拒绝。
“春坊姐,你可别拒绝。”程以时故意说,“你要是不想去,那就是看不起我手艺。”
没想到出了这件事,小程还愿意跟她来往,于春坊又有点泪目了,含着眼泪又点了点头。
…
等程以时送走于春坊,重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有几个好八卦的人就凑了上前,打听消息:“小时,那春坊真打了甄可宝啊?她真发了脾气?”
这个问题,还没等程以时回答,李乐仪就先开口了。
“打了,甄可宝今天去干活的时候,听说脸上还围了东西,不过还是能看到半边脸都是红的。”
同事本来只想着是八卦,没想到还真被证实了,一时还有些诧异:“甄可宝那小姑娘可没少被那一家子惯着,小姑娘脾气可大着呢,这回被打了就这么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