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时越想越气,突然又想起前两年她去军/区探亲的时候,一个离婚的军/嫂因为婚离了部队的工作也没了的事,再看对面的蒋彦辞就有点不顺眼了,没好气地说:“男人真靠不住。”
蒋彦辞手中的筷子一顿。
蒋行舟不明所以,快速地咽了口米饭,然后拍了他的小胸口,糯糯地说:“妈妈,舟舟靠得住。”
程以时一噎。
蒋彦辞往他那里看了一眼,然后伸出筷子,挾了块土豆放到他的小碗里,淡定地说:“吃饭。”别说话
“哦。”蒋行舟眨巴眨巴眼,继续低头大口吃饭。
将小的堵住嘴,蒋彦辞才说:“工作的事情,解决起来容易,叶知年连/队里有个炊事员转业回来在南城的国营饭店里当大厨,到时候应该可以托他帮忙找一份工作。”
国营饭店?
那可是个好工作。
“真能找他给春坊姐找份工作?”程以时反问他。
“应该没问题。”蒋彦辞又挾了块土豆片,外皮煎得金黄的土豆片内里却是软糯的口感,再配上外面的调料,口感好极了,说着他又挾了几块,“等过两天我去给叶知年打个电话,让他跟那人联系一下。”
程以时想了想叶知年那人的德行,叹了口气对他说:“你联系他可以,但是你别说是我让你干的,否则他又该嘀咕我了。”
“你怕他?”蒋彦辞眉峰抬起。
“我是懒得搭理他,我多大他多大,他也好意思说我。”程以时撇撇嘴,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一个大我六岁的老男人,心眼小得跟什么似的…”
不对。
好像对面这人也大她六岁吧…程以时一紧张,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可惜,为时已晚。
蒋彦辞抬起头看了过来。
程以时慌张地咳嗽了两声,眼珠转啊转,试图着找到一些能够转移话题的地方,突然,这个话题被她找到了。
“…那个,你这次离队快一个月了吧,什么时候回去啊?”
没想起来这一茬儿事倒是还好,想起来了她还觉得挺奇怪的。部/队里一般给的探亲假有的时候是半个月,长一点也就一个月,当初她跟蒋彦辞结婚的时候就是一个月。但是这一回都过了一个月了,怎么他还不回去?
蒋彦辞被她这么一转移话题,倒也想起来了转业的事,想着现在也是个机会,不如就趁着说了。
谁料,没等他开口,程以时就自行脑补上了答案,看了看周围,小声地问他:“你这一次的任务是不是就是在南城?”
“不是。”
“不是?”程以时表情显得很疑惑,思考片刻,再一次开口,“难不成是部/队觉得你年纪大了,不让你呆了?”
蒋彦辞面色一黑。
程以时看他脸色一变就赶紧改了说法:“我就知道不是,你还这么年轻,部/队肯定是需要你的。”
这句话出来以后,蒋彦辞的面色稍霁。
程以时看他没否认,也如释重负地吐出来一口气,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说:“差一点吓到我,我还想着,等你回部队再给春坊姐找个当兵的男人呢。”
蒋彦辞:“我要转…”
“马上要一点了,我该走了。”程以时看了下手腕的表,指了指桌上的碗筷说,“等下你把碗筷给刷了啊,还有你刚才说什么?”
“嗯,没说什么。”蒋彦辞摇头。
程以时点点头,没有在意,又捏了一把儿子的小肉脸这才起身走人。
蒋行舟被捏了脸蛋,心里也美滋滋的,开心地冲着他爸笑了笑。
蒋彦辞听着关门声响起,又看了一眼冲他笑的儿子,再一次挪动筷子挾了个土豆片放到他的小碗里,并说:“吃饭!”
蒋行舟眨眨眼。
爸爸不快乐吗?
不管了。
他快乐就好了。
…
程以时回了办公室,就看到李乐仪正跟众人展示她的新口红。
“北城的外贸商店买的,用得都是外汇券,一般的票证都没用。”
“这个小镜子就是买这个口红送的,也是国外的货,照得人可亮了。”
李乐仪眉飞色舞地讲着,也引得几个同事大姐连声羡慕。
“乐仪你对象可真好啊,年轻有为,人有出息,还对你好。”
“对,像乐仪对象这么好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程以时听着这几个人的恭维,很奇怪地,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一直看着她强调“年轻”是什么意思?
虽然她觉得蒋彦辞二十八岁,年龄是大了一点,但是也不至于说不年轻吧。
所以,应该不是说蒋彦辞的吧?程以时摇摇脑袋。
谁知道,她刚否认了这个想法,下一秒李乐仪就说了句。
“以时姐,周末去你家吃饭,我应该给姐夫侄子带点什么礼物?要不给姐夫带点人参吧?!”
程以时:“……”
不是。
真不至于。
第17章
正在程以时郁闷不知道该接什么话的时候,南城气象站负责管职位调动的何主任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敲敲门,文质彬彬地问:“小程同志,还在忙吗?”
声音刚落下,办公室一片寂静。
李乐仪和之前那几个聊天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这回上班聊天被领导听到了,个个臊眉耷眼的,不敢往门口看。
程以时看着这几个人的反应,无声地笑了笑,然后把茶杯盖重新盖起来,站起来冲着门口的人说:“不忙不忙,何主任,是不是站里有事找我?”
何主任扫了眼其他人,这才接她的话,笑着说:“是,有个东西想找你核实一下。”
“行,那我出去。”程以时当然能想到,这人来找自己的原因,十有八九是跟甄可宝解说稿的事有关。
出了办公室,何主任先是寒暄地问候了一下程以时生病的事,见程以时客气摇头后,再一开口,果然就是竞选播音员的事。
“小程同志,今天我特地找你是为了之前站里面竞选播音员的事,之前因为点其他的事情耽搁了些,现在结果出来,还没公告,但是组/织上考虑到一些特殊原因,想让我先跟你说说结果,你别有什么意见。”何主任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完全看不出来一点其他的情绪。
不过他的话表达的意思倒也清晰,话里话外,不外乎说的就是播音员的职位有人顶替了,但是作为领导提前跟你谈话了,你就别有其他的意见了,也别想着找茬儿了。
程以时笑了笑。
何主任见她反应如此,觉得她还挺有眼力见,不由得也轻松了一些,继续端着一副领导的架势说:“不过,对于这事,小程你也别太失落,竞选播音员不成,站里面不是还有其他岗位,什么气象记录员、还有接待员的都可以去选选试试,别就盯着一个岗位,在其他岗位上不也可以为国家创造贡献、发光发热。”
说得那叫一个义正严辞、光明正大,可谁知道私底下又是什么心思,程以时扯扯嘴角。
索性,也懒得再跟眼前的人绕弯子,不如直接一些。
“何主任,容我跟你确认一下。”程以时严肃地看着他,“气象站这一次竞选播音员的岗位是给了甄可宝同志吗?”
何主任听到她准确地说出甄可宝的名字,心里咯噔一声,没开口回答。
程以时见他反应,也知道答案了,笑了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了他,然后温声说:“那如果是这样的话,这封举报信,麻烦您帮我交给组/织上面。”
“举报信?”何主任大为震惊。
“没错。”程以时浅笑着,抬手撩起耳边一缕头发放到耳后,对他说,“我要举报甄可宝盗窃偷用我的解说稿。”
何主任一懵。
…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更何况是在巴掌大的气象站里。何主任下午找程以时谈话,反手程以时拿出了举报信举报甄可宝抄袭的事以极快的速度传遍了整个气象站。
下午上班的时候,随处都能听到人们讨论议论这件事情的声音。
“听说是甄可宝从于春坊那里把程以时的解说稿偷走的,竞选的时候竟然一个字都没改呢。”
“啊,原来是这样,难怪我还奇怪呢,甄家那个小姑娘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初中毕业看起来也没太多文化水平,那天竞选的稿子写得那么好,原来是抄人家小程的啊。”
“害,你们知道什么。这事跟解说稿是谁的没关系,我听人家说,这回竞选本来定的是人家小程胜出,可后来不知道甄家那个请了哪个领导,最后才换了她。”
“那怎么能行,稿子偷别人的,还找人压人,这人什么德行啊。”
…
而在这些声音沸沸扬扬闹得正起劲的时候,气象站后勤办公室里则是一片寂静。
甄可宝一连两天没睡好,这一回不知怎么,于春坊非闹要跟她大哥闹离婚,就连她妈用两个孩子要挟她也没让她改了主意,说什么宁可净身出户也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