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什么?”胡波忙着接过东西,眼神瞥了一眼蒋行舟抱在怀里的东西,随意地问了一句。
程以时琢磨了片刻,对他说:“他的新玩具,鹅!”
胡波:?
有了免费劳动力的帮忙,再加上胡波一身外放的“大老板不差钱身上很贵别来碰”的气质,一行人很快从人堆里挤了出来。
胡波的车就停在路边。由于车还是过于的稀罕,就他去接人的这会儿功夫,车的周围就围了一圈人。
这种事情对胡波来说是常态,对于那些喜欢看别人车的人也是常态。胡波咳嗽了两声,又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那群看车趴在车上的人便一哄而散。
“胡老板已经习惯了。”程以时随意地调侃了一句。
胡波呵呵一笑,开了车的后备箱把手上的行李放了进去,然后又开了车门,让母子俩上车去。
上了车,他倒是没上,抬起手上的腕表看了看,然后抬头皱了皱眉对程以时说:“嫂子,我今天还得接个人,但是现在到时间她还没来,我们还等不等?”他的语气表现得很苦恼。
但是这种苦恼又不是那种不耐烦的苦恼,而是一种尴尬的苦恼。
“是个女孩子?”程以时问。
胡波的面上泛起一层红雾,不过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因为他并不想提。他摸了摸后脑勺,表现出来一种无奈,诺诺说:“我成年后就在这边做生意,一直没结婚。现在我们那个大院跟我同一辈的结婚的结婚,生孩子的生孩子,生第二个孩子的生第二个孩子。有些人都结过一次婚,现在离婚也离过一次了马上都又要结婚了,我还没个对象,我妈就着急催了。”
“非要人家过来跟我见见面。我本来都拒绝了,人家却来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人家说。”
程以时听完这段话,哭笑不得,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她的发小兼讨厌的人,对他说:“你没结婚起码还谈过恋爱,你想想林知年,马上都要成一个三十的老男人了,连跟一个姑娘坐到一起都能搞出来一个翻船事件,你比他强。”
胡波:…
虽然是踩着朋友的糗事愉悦自己,但是他还是可耻地从中找到了一点得意之处。
确实啊,他虽然比不过那些个飞速结婚生娃又离婚的朋友,但是他肯定比老光棍林知年厉害啊。
他的自信又回来了。
蒋行舟虽然人小,但是却能听懂这一段对话。
简而言之,就是他胡波叔叔没有女朋友所以自卑了。
他手抵在下巴上思考了一会儿,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仰起圆滚滚的脑袋,跟着小大人似的对他说:“胡叔叔,你别难过。我们幼儿园还有很多女同学,我把他们介绍给你。”
这话如烛火一般照亮了胡波的心。
他刚感动起来,小朋友的亲妈程以时女士无情地拆穿了他,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挑事:“别听他的甜言蜜语,他上一次跟林知年打电话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说要把他幼儿园的女同学介绍给他林叔叔。”
蒋行舟不乐意,撅着嘴巴,一本正经地说:“妈妈说得不对,上一次打电话的时候妈妈没有在一旁,妈妈是猜的。”
程以时一听这个,笑得乐不可支,倒在一本正经的蒋行舟身上,戳戳他充满气的腮帮子,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上次没有在你后面一起听你打电话呢?!”
入世未深的蒋行舟小朋友马上就一言不发了,瞪大眼睛看着她。
胡波还是喜欢蒋行舟的,赶紧接话:“舟舟对叔叔可真好,但是吧,叔叔跟你幼儿园那些女同学的年龄不合适,估计只能辜负我们舟舟了。”
蒋行舟脑子转的也快,马上明白了他拒绝的原因,并且还给出了反思以及新的承诺:“胡叔叔,你确实有些老了,跟我同学不合适。以后还是等我碰到年纪大的姨姨我再给你介绍。“
胡波挠挠头,回他:“其实也不用那么的大。”
程以时乐得看戏。
三个人侃大山这功夫,时间又过了十分钟。胡波又看了一下表,面上的不耐烦也不忍着了,径直说:“嫂子,不等了。我先开车送你们回去,等下让司机过来接人。”
他的生气并没有掩饰,而程以时也完全理解他生气的点。做生意的人对守时这件事很看重。
而且程以时也觉得等得时间够长了,点了点头。
胡波准备去开车。
就在这时。
一个拎着行李包的女生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地跑过来问胡波:“你是胡阿姨家的儿子吗?”
程以时抬头一看。
哟呵,还是一个见过的人——刚才被小旅馆推销员拦住的另一个人。
女生叫贺敏。
属于那种小家碧玉类型的长相,但是打扮的方向却偏成熟的类型。穿了一身黑色羊毛大衣,白色毛衣,长筒靴以及丝袜。开口就是典型的北城口音,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这种环境之下,程以时有一种一秒回到北城的感觉。
蒋行舟自出生以来没怎么出过南省,去过最远的地方还是他尚在襁褓以及还在子宫的时候。他能听懂南城话,却听不太准北城话。
这种环境让他下意识地选择向更熟悉的人靠近,他带着小鹅,贴近他妈妈,小声说:“妈妈,我好像变笨了。我感觉胡叔叔说话怪怪的,听不懂。”
程以时笑笑,对他说:“那你记下来,等爸爸回来你问问他会不会。”
贺敏之所以说北城话,当然是有点故意的成分在里面的。
她来这里就是为了钓“胡波”这样一个金龟婿,所以她想用她的“出身”来给不清楚身份的程以时来一个警告。
所以,她转过头笑盈盈地问:“姐姐,去过北城吗?”
程以时顿了一顿,直勾勾地看着她,莞尔一笑,道:“呆过几十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第62章
贺敏闻言, 笑容一僵。
驾驶座位上的胡波,很艰难地憋住笑,没有让他笑出声音。
只有车辆摇晃了两下能够真实地表现出他的心情。
其实他一开始跟贺敏讲北城话的时候是无意识的也没有别的想法, 就想着可能贺敏人是北城, 两个人说普通话有一些奇怪。
他这个想法直到贺敏转头把话题带到了程以时身上才被打破, 某个警笛响起。
似乎贺敏好像把程以时当成什么假想敌了?
只是他还来不及插一嘴,程以时就已经四两拨千斤地将话题带了回来,并且还不留痕迹地还击了回去。
他闻言,除了觉得好笑,其实就是好笑了。
因为他妈昨天介绍对象的时候, 跟他说的很清楚。介绍的这个人的妈妈是跟大院里的一个叔叔重组家庭带过来的继女。
而据他所知, 那个叔叔不过也是几年前才调过来的,级别也不算很高。所以这个作为继女的贺敏更谈不上北城人了。
所以怎么会好意思在程以时这样一个北城部/队大院长大的人面前隐晦地展示她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呢!
胡波是个做生意的人, 他最讨厌的人无疑就是这样没有眼力见,不清楚别人身份就无差别树敌的人了。
所以尽管他在第一眼看到爽利漂亮的贺敏时有那么一些些好感, 但是在贺敏说了这样的话后, 他的好感也没剩多少了。
不过到底是他把人带到了程以时面前, 他还是要出面的。不能让当下的氛围更尴尬了。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副驾驶座的贺敏, 对她说:“我嫂子在北城大院住了十几年, 结婚后才来的南城, 你要是问她现在北城的情况,估计我嫂子不知道。”
他语气很平淡, 但是贺敏能听出来他的情绪——他有点生气。
其实贺敏也有些后悔。
她跟妈妈去了继父家生活了很多年, 常年过得比较压抑敏感。她学习不好, 所以心知她最大的可能改变生活的机会就是靠结婚。
但是她在大院生活了那么久, 虽然只是个继女,但也或多或少的在社会上享受了很多特殊待遇。所以她也并不单纯只想找一个有钱人, 她想要找的是跟她继父家条件差不多的人。
而她也在拒绝了很多对象后,终于被一个介绍人介绍给胡母。
尽管比她大一些岁数,又是个经商的胡波不太符合她对未来对象职业的想法。但是考虑到胡波爸爸的职级,她还是一口答应下来。并害怕错过这个机会,当机立断地借口探亲亲自来见这个相亲对象。
所以当她看到无论是身高还是相貌都胜她许多的程以时,甚至还没有弄清楚她的身份,就对她发起了攻击。
结果就是得到程以时的反击。
贺敏本就有些后悔她慌不择机的挑衅了,现在又一听胡波喊程以时嫂子,又介绍她是从小在北城大院长大的,后悔得就更加无以复加了。
她干巴巴地接话:“原来姐姐也是北城人啊!”
“嗯。”程以时看她苍白的脸色,心中了然,也没有继续说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