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四肢发麻，所有方向感尽数消失，从未体会过的晕厥席卷全身，仿佛踩进了软绵绵的云朵中。
直到被人搀扶后才有了实体落地的感觉，接下来便是对方一系列熟稔的动作。
下意识的行动，脱口而出的关心，毫无威慑力的狠话。
啧……好难，江问鱼气鼓鼓的咬着吸管，一口一个小笼包，她明明已经尽量不去探究了。
拼命的闭着眼，堵着耳，这不是完全没用吗。
果然是对方的原因吧，她还什么都没做。
“你在想什么？”罗澄手痒痒的，终于还是忍不住戳了戳对方的鼓着的脸颊。
“我明明是无神论来着的，”江问鱼轻轻叹了一口气，将她的手抚开，有捧着对方的脸颊，往里压了压。
“泥快递、翻开握！”罗澄含糊不清道。
“你呀，可千万不要认错我，”江问鱼像扯面团一样揉了揉那张肉肉的脸，待心情好一点后就放手松开。
“你这话什么意思。”对方轻轻的揉了揉脸。
“你后面会明白的。”
这个乱套的世界，真的很让人无语。
*
确实明白了。
起初还未理解到深意，直到从出来后再次看到她。
罗澄扬着跟平常分毫不差的神情，担忧的询问着对方的情况。
把她自然带进宿舍，将门把手上贴着的外卖单揉成一团放进口袋，借着打扫失手被对方倾倒出牛奶的功夫下去超市买点工具。
并格外体贴的为对方留有足够多的时间空间去适应。
待熟悉的左拐右拐走到保密性极强的地方后，罗澄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又给我出难题了。”
这么相信我？虽说她也并没有怎么掩饰自己的身份，也不知道对方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罗澄从包里打开另一部手机，里面并没有任意联系人的通话记录，好在她也并不需要，将那串刻在心里的号码拨了出去，毕竟用它的安全性是最高的。
此刻她正酝酿情绪着，待电话接通后，立即假哭道：
“叔叔，帮我。”
“……你先说说看。”
于是罗澄把同伴去了城西一趟回来后性格就变了，推测很有可能是被人下了咒的原因大致说了一遍，等她说完后，对面的张叔沉默了好久，半响后才继续道：
“去城西是谁提的主意？”
既没有问什么原因，也没有对她的话提出疑问，罗澄从这话中听到了不寻常。
“叔叔，你们是不是知道那个地方早就有问题，也并不是能量漩涡这么简单对吗。”
对面沉默了。
于是罗澄懂了，可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探究叔叔他们隐藏的到底是什么，而是江问鱼现在的安全！
这么说的话，也就是很有可能她此刻的状态根本不是异能力造成中咒的原因。
想想！快想想还有什么能不动声色的夺取人的意志，可这样的东西根本不可能存在……不对，存在的，只不过存在于——
界外。
手上的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按了挂断键，罗澄将它放入口袋，这时鼓出的一坨让她皱了皱眉，从里面掏出了被揉的像个球的外卖单。
她微微一愣，忽然意识到什么，立马把它打开，用手小心翼翼的抚平褶皱。
正面被荧光笔标红的数字很快在大脑之中排列组合，最后翻译出的就是……
“协会吗？”
… … …
“你这水平不知道是怎么被招进来的，确定没搞错？”
在对面那人不小心将仪器按到关机键后。
这是方澈第n次怀疑了。
“哈哈哈第一次出任务不熟悉的啦，请前辈见谅。”
“你在一脸爽朗的说什么，看我干嘛，看说明书，”方澈一脸不耐烦：“难不成还要我教。”
“是是是~”
这是罗澄咽下在心里暴打对方的第n次的想法。
什么破工作氛围，要不是因为江问鱼的话，白给她钱都不干。
谁能第一次就上手这么复杂的仪器，关是按键都有数十个，全是些她目前还不能理解的功能，她才上大学哪知道这些。
逮着说明书看，罗澄也终于知道了基础的按键该怎么用，她将一只钢笔别在胸前，手上举着看似轻巧实则非常沉重的仪器。
偏偏着协会中不解风情的前辈，还完全不打算帮忙，一个人自顾自的走远，可怜她要沿途用仪器测试有没有异常。
她将汗擦了又擦，终于没忍住问道：“为什么不直接到现场去勘测，这样不是更省时间吗？”
前面走的人停了下来，方澈一脸看傻子的表情看向她。
“你是哪位关系户塞进来的？”
第37章 存档点
“你是哪位关系户塞进来的。”
巧了, 她还真是。
看着众人警惕的盯着对面那人时，罗澄将手伸进口袋力准确无误的按了下发送键。
*
“嗡嗡——”
振动声从衣物传达到江问鱼皮肤上。
她从兜里拿出手机，无视对面数百人提防的眼神, 自顾自看了起来。
也就在这看消息的瞬间, 意识空间中系统大吼。
【小心！】
对面装备着精良武器的众人偷袭, 且完全没有以多欺少的意识，只想要趁她病要她命。
罗澄手掌猛地握紧。
学姐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其实完全没必要, 现在的情况已经崩坏了，不过的话……
江问鱼并不介意变得更糟糕。
意识变成了两半, 而她身体的另一半从皮肤中溶出大片黑色黏糊的液体。
在攻击袭来的片刻, 它恍若像是拥有了生命活了过来，化形成防护罩将危险挡在江问鱼面前。
真乖呀。
可攻可守, 即使不用意识操控也完全可以, 江问鱼甚至能感受到什么东西彻底在她身体里苏醒了。
她新奇的摸了摸身体异化的另一半, 眼角弯的像月牙。
“你想要获得力量吗？”
江问鱼停住：“系统你换声音了吗？”
【系统：啥？没有呀】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啦~”
“这样啊。”
江问鱼轻轻的话散在空中。
“不过, 是在蛊惑我吗？多少来点有价值的东西嘛。”
闻言那道甜美的声音顿了一下，开始以珠宝，财富, 权力地位来诱惑她。
目的嘛。
“就让我们合二为一吧，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 身体也好, 力量融合也好，真的好久都没有这么酣畅淋漓了，你跟那个废物完全不一样……”
江问鱼没理。
一步，又一步。
她缓慢的走到了学姐的面前。
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将不小心沾到对方脸颊的血珠一点, 又一点的擦拭干净。
“抱歉呀，不小心弄脏了。”
此刻，黑发少女即便只是站着什么都不动都有一种怪异的感觉，她像是什么都没意识到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着。
不一样了……
全都发生了偏离，看着对方的逐渐接近，学姐甚至感觉血液全部被冻结住，四肢全部不受她的控制。
足以毁灭众生的力量从江问鱼身上涌出，她另一只眼的虹膜变得血红，里面似乎有着像五瓣花一样的图案，诡异渗人。
那是狩猎的眼神。
黑发少女整个人仿佛被刻意的分为两半，她的身体一半毫无变化，一半涌出许多黑泥。
包括神态，一半天使，一半魔鬼，两种截然不同的眼神混合融在同一幅面庞中像是油画中刻意渲染的怪诞离奇。
江问鱼靠近她，温声道：
“……这是第几次了。”
学姐愣住，满脸惊愕的抬头。
她，在说什么？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没错、吧，就是我想得那样对吗？
脑袋就像被大锤用力敲了一下导致各功能全部电路短路，又像是在做梦不敢睁眼害怕是一触即破的梦境。
“我是真实的呢。”
紧接而来的，是温热手心的触碰。
学姐下意识的握着她另一只还没异化的手。
嗯，是活着的。
刹那间，脑海中的迷雾如同被风吹散了，一切全都清晰了下来。
“对不起。”学姐脱口而出。
她其实想说的并不是这个，但只要一想到对方可能也获得过去发生的记忆后都忍不住鼻腔发酸，学姐迅速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