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歉意，经过多个时空终于落地，包括现在，包括过去，包括曾经未能拯救的千千万万的“江问鱼”
是学姐一直高高在上，在过去一直不肯说出口的，微不足道的道歉。
“是我自以为是，事情好像变得更加糟糕了，”她笑得分外苦涩：“你说几次？记不清，太多、太多次……但这样的结局却是第一次。”
帝都大学境内，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断壁残垣。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引得飞鸟在空中盘旋，发出阵阵嘶哑的鸣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几乎无人生还。
是我的原因吧，学姐毫不怀疑将这一切的罪恶归咎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她肆意乱来小鱼根本不会陷入到这个地步。
一定、一定是她哪里做的不好，才会诱发这样的结局。
江问鱼细致的擦拭着对方的眼泪，可越是如此，学姐的眼泪却像是断线的珍珠一样掉落。
她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归咎为蝴蝶效应，要不然没法解释为何之前经历的轮回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
事发突然，等大家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全都晚了。
那时奋力挡在学姐前方的方澈面部肌肉完全僵硬，没有任何表情，如同一张空白的面具，他缓缓的低头，黑色的液体如同坚硬的器具毫不留情的贯穿他的胸膛。
他嘴微微张了张，想要对学姐说些什么，却无力的倒地。
指尖传来一阵冰凉，沿着手臂蔓延至全身，学姐愣愣的站在原地感受还带着热度的血液喷射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大家都死了。
对不起。
学姐低着头独自一人站在阴暗的天幕之下，血红的月亮高悬在夜空散发着不详。
江问鱼感受到对方真诚的歉意，她表示理解，表示同情，可再这样哭下去也不会发生其他用处吧，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想要安慰，眼里不自觉的闪过诡谲的光，此刻完全没意识自己形象又多么怪异，但就算是意识到了她自身也不会有多大改变。
“没事哟，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的，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不是吗，”黑发少女上前伸手缓缓将对方抱住：“你想要救我对吧，我真的好开心，既然如此的话……”
“下次一定要来找我哟。”
学姐哭着在她怀里点头，泪水沾湿对方的衣裳。伴随随着“咔嚓”一声，相拥的那人身体软了下去。
扶着对方的腰，江问鱼轻缓的将对方放在地上。
树叶垂挂着，在夜色中看得并不太清，偶尔有微风吹过，它们才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
【系统：“……”】
系统完全不敢出声。
眼前的一幕已经打破它原本对自家宿主的滤镜了，只是从论坛上得知的内容完全不如亲眼所见之震撼。
它只从文字中得知异种这种东西，或许有着影响人神智的东西却没想到能让人变得判若两人。
系统从刚刚江问鱼询问它换是否换声线这种事感受到了异常。
除了它以外，意识空间难道还有其他人？
现在的宿主还是宿主吗？
可惜此刻它的疑问无人能为它解答。
将所有事做完后，江问鱼放开身体的限制，自然而然地让那东西侵蚀她的大脑。
清醒吗？当然，刚刚所做的那一切没人比她更加清醒。
难怪她的意识出来后的第一幕，面对的就是全校的如临大敌，现在看来，这股力量还真是过于超规格呀。
以学姐所说的话，这股寄生的力量不该如此强悍才对吧，是我自身身体的原因吗？不，是“原主”身体的原因吧。
视线开始变得模糊，对此黑发少女不顾形象的坐在的地上。
结束只是开始，下一次江问鱼又会像个傻子一样被人欺骗利用着，一无所觉面对所谓虚幻的世界吧……她怎么可能允许呢。
不允许，不接受。
虽说在平日由于年龄最小被研究院的众人宠爱包容着，显得日常生活有些散漫惯了。
但只要对照她的生平就能清晰明了的知道，只要江问鱼真心打算去做——
所、有、事、情、就、一、定、会、按、照、她、的、想、法、来、呢。
即便是至亲好友相处之间都会留有余地空间，而外人就更难看出她隐藏在明媚开朗性格下的偏执。
“下个世界见，我的朋友！”
江问鱼兴高采烈的向现场中唯一站着的人热情的挥了挥手，含笑间忍不住“wink”了一下。
站在不远处的罗澄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黑色的液体全部吞噬殆尽。
这是异种最后一分钟的孵化，成功后，这里没有人再能战胜它。
罗澄忍不住有点绝望，好歹也把她带走吧，留下一人面对这庞然大物她也是会恐惧的呀，她握紧手上的枪：“下个世界吗？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不是的话我就……我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三十秒。
啧。罗澄打开保险栓。
真是的，我还年轻呀，才不想这么碌碌无为的死掉。
要是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就听江问鱼的劝不来这了。
没错，来这之前，平时用的邮箱发来一条消息，解析后的意思很明确“叫我找的借口请假躲远点”。
哈？当时我就气了，给你收集这么多资料还想要把我撇到一边去，想都别想！于是跟着方澈后面就来到了现场。
结果……
结果。
十秒。
罗澄举着枪，手臂却忍不住颤抖。
“砰！”
*
江问鱼正百无聊赖的和系统吐槽着开学典礼，就在这时，一直应声的系统陷入了沉默。
“嗳，怎么不说话了。”
“……”
【系统：回、回来了？】
它的语气有些飘忽颤抖。
江问鱼握着水瓶的手一顿，阳光格外灿烂，她眯了眯眼。
第38章 记忆碎片（一）
“……第八项仪式, 有请新生代表发言。”
无意间江问鱼往台前瞥了一眼，没想到是前不久见过一面的人，她收回目光放松的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新生代表名叫方澈吗？
那人是谁倒无所谓, 不过系统的话……
要是以前系统肯定比她还熙熙攘攘的大声叫唤起来了, 想想或许还会说几句“这人装傻骗我们”这样无厘头的话, 如今这副安静的模样倒是稀少……
怎么说呢。
虽说没有多大依据，但江问鱼总觉得系统怪怪的。
是想说些什么？或是想开口询问什么？
看样子的话, 应该跟她有关。
偏偏系统正要说时总支支吾吾的以至于在最后总是不了了之，江问鱼就是不理解了一个人工智能怎么能优柔寡断到如此地步。
随着“咔嚓”一声, 她将含在嘴里的糖果咬碎。
无所谓, 反正江问鱼也没心情去深究那些不感兴趣的事。
只要成功完成任务就好，说实话她也并不想和这个世界的人产生太多的交际, 很烦, 很麻烦。
最关键的是, 她有一种预感，那就是系统说的事或许更为错综复杂, 江问鱼只要是听了就绝对逃不脱。
所以，对方纠结就纠结吧，她也乐的轻松。
江问鱼倒是轻松了, 苦的可是正在烦恼的系统。
… … …
它本以为这次任务绝对到了失败的程度。
漫画特意标注的重要人物死的死，死的死, 死的死。
这样惨烈的结束是系统都没想到的结局。
可偏偏那时的宿主不知是被异种寄生的缘故, 完全没有回应系统在她意识中不断播放的警告。
主角都死了，世界支柱都死了，从异世界漫画投屏获取能量运营小世界这一计划自然破产。
想来这方才刚刚成长的小世界即便此刻不显，后面没有能量的维持的话也绝对回自行崩溃。
但有链接的存在即使躯体被破坏后，宿主她应该会被返送回自己的世界, 而它同样如此。
却没想到，意识回笼后竟然又回到了帝都新生仪式这一天。
系统悄咪咪的进入任务面板……好家伙，一看此时任务的进度条，已经完成推进到三分之二的内容。
此刻应该有……
【系统：我重生了，重生回大学新生仪式这一天，这一世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你被木马病毒入侵了？”
系统：“……”
我这是真的。
所以，系统现在严肃的在意识空间思考，看样子宿主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可为什么只有它有过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