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看到这，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指尖顺着滚轮不断下移。
那些字迹从最开始干净工整逐渐变得凌乱飘忽。
似乎反应着下笔人的心境。
（第一次，失败。世界毁灭）
（第二次，失败。世界毁灭）
（第三次，失败。世界崩溃，竭尽毁灭）
……
（第三百二十次，失败。世界陷入暂停……滋……世界毁灭）
（第三百二十一次，意识成功觉醒）
所以，
这已经是第三百二十二次了吗，还真是漫长。
熟悉的字迹，令人信服的关系，让江问鱼只要看到这封信绝对会相信的理由，这么多信息量重合在一起。
砸得江问鱼头昏眼涨。
情况已经再清楚不过……
*
“千千万万个她，重返过去，不断轮回穿越，在每一个世界做出的努力……说实话，我都有点不适了。”
“是不适，还是害怕。”
烟雾缭绕遮住对方的眼神，青年在天台上俯视着看似渺小的景物，他隔了好一阵才回答道：
“嘛，两者皆有。
毕竟要是寻常人家，怕不是第一轮回都会使精神崩溃。这样高强度，不间断的穿梭还能有看穿世界的敏锐度使主神忌惮到草木皆兵……像是被阴影缠上了，也不怪乎想要把她身边的系统篡改代码，换成自己人。”
青年抚了抚飘到肩膀上的雪，在碰到的瞬间就化为蓝色的数据流一闪不见。
数据，皆是数据，确向往真实，以及有人气散发热气的活物。
另一人闻言，不禁抱住自己的头：
“那完蛋了，我真的不想经历再次重建的痛苦了。
而且我答应我家宿主下一站就要去鬼火星球冒险的。”
“我又没说她会卷土重来。”
“可你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嘛。”
*
将芯片从存储口取出，江问鱼揉了揉太阳穴，瘫软在背后的靠椅上。
“压力一下子都上来了啊。”
【系统：慢慢来，不着急】
江问鱼：“……”
“呵。”
她冷哼一声，但并没有多说什么。
打开柜子，将杯子放进去，没多久就传来一阵牛奶味。
喝完后，总算感觉肚子没有这么空了，她觉得好受了不少。
啧啧。
过去还真是多灾多难。
“有时候是真的不能理解。”
【系统：不理解什么】
江问鱼斜了对方一眼，哪怕知道对方看不到它，系统还是再意识空间中缩成了一团。
“要是某个环节出错，要是某个人自私一点，要是我不愿意相信，这一切不都是空谈吗。
那些所谓的牺牲是否有意义，就没有一个人放弃？都这么高尚？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圣人这一挂。”
所以不理解为什么都坚持下来了。
江问鱼啊江问鱼，那时的你看来只有自己可以相信……真不像你的风格。
【系统：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循循渐进就行了，反正也不差这一时。”黑发少女嘴里塞满面包嘟嘟囔囔道。
听了这话，系统倍感欣慰，自家宿主终于成熟了……
——个鬼啊！！！
【系统：您来这干甚】
江问鱼笑眯眯的指着身后：“等人哟。”
过道后一道人影逐渐走进，黑发少女见此笑意盈盈喊道：
“学姐~好久不见~”
那道纤细人影见此身形一顿。
停在她的几步外。
【系统：你怎么认识她，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你们根本没有交际啊】
江问鱼：“说来话长嗳。”
【系统：那就长话短说！】
… … …
有人在跟踪。
江问鱼摩挲着手上戴着红绳，眼神没有焦距，看上去就是在漫游走神。
此刻系统还没有来，还未意识到这并不是游戏世界，她自然以为这是官方隐藏的暗线供玩家参考。
被窥探、被监视的眼神不算特别明显，但对于五感稍稍过强的江问鱼来说就太稚嫩了。
但映入她心里的第一个想法却是……这游戏未免也太真实了。
连眼神都能被察觉到，现在的游戏公司不得了啊，简直都到了被国家收购的程度。
才开始就是这样阴暗诡异的风格，那就试试看吧。在心里江问鱼很快就做好了决策。
于是在下一个转弯的路口，江问鱼转身，对那位可爱的小姐姐问道：
“怎么，想要我的联系方式。”
说着她便挑了一下眉。
挑衅极了。
倒是对方愣怔了好一会儿。
望着明显高一级的校服款式，江问鱼秉持着没事戳一戳的游戏风格，询问道：
“喂喂，好歹介绍一下，给我个背景啊。”
戳戳。
江问鱼碰了碰对方的脸颊，此刻那位学姐才终于惊醒了，急忙往后退一步，却忘了背后就是墙壁，脑袋就磕在了那上面，看着都痛得不行。
这npc怎么傻傻的。
“我是徐灵双……”
前言不搭后语的介绍着自己的名字，行叭，也不是不能接受，可这突然卡顿双手狠狠握着嘴又是什么意思？
但很快，江问鱼明白了。
在获得对方名字的瞬间，心里涌进来的厌恶感过于莫名其妙，黑发少女立刻抬头疑惑的看向她。
没错，这股感觉是针对对方的。
江问鱼抬眸，低头，抬眸，转移视线。
哇啊，好讨厌。
看到这位小姐姐就控制不住的生理厌恶。
什么时候开始的……徐灵双是吧，这个名字获得的那刻起。
“诅咒？亦或是游戏特色？他人在得知名字后就绝对会讨厌的那种？”
江问鱼小心的感受着那股陌生的情绪，睁大的眼眸里却满是新奇。
“好有趣。”
*
——“下一次一定要来找我哟。”
这是学姐当时唯一被刻在灵魂里的一句话，于是在重回这个时间点的那刻她心神震撼，想要第一时间都来到江问鱼面前。
但在迎面经过的那时，面对对方全然陌生的眼神时，学姐犹豫了。
全盘交代？这不现实，对方并没有上一周目的记忆，一直轮回的只有把她自己而已。
更何况自己的体质很特殊，不知不觉的浸入这一点……要是江问鱼知晓她名字后引起了一系列连锁反应，致使不信任她又该如何。
这不是无稽之谈，这是某个轮回曾发生过血淋淋的事例，虽然那时的对象并不是江问鱼，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
可徐灵双不能赌！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直到那封十分熟悉的言辞问候。
她的手抖了抖，却还是努力着回应对方。
【我马上来。】
发送键一按传达的那刻，她就迅速奔向目的地。
第58章
“嗯……”
“呃呃……”
“那、那个……”
江问鱼手撑在下巴下仔细观察, 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对面那人像是忍到了极限，后退好几步，礼貌的将黑发少女过分没分寸的近距离社交拉远
“可以离我远点吗。”
徐灵双语气冷淡, 眉眼无端透出一股寒意, 听起来像是挺讨厌对面的……嗯, 看起来也像。
只要一靠近，她就像是应激了浑身不自在的躲闪, 如同流浪的家养猫，在警惕……也渴望靠近。
为什么呢, 明明满打满算这才是她们之间的第二面才是吧。
从刚进来时江问鱼就注意到了这一点, 开始回想起日记上的内容。
真是糟糕，除了重要的时间节点、必须扭转命运拯救的人外和需要注意的势力布局外, 完全没有关于他人的描述呢, 一个都没有。
那本日记倒像是军用的压缩饼干, 短短几行字内倒是内容多的离谱。
啧啧，不愧是你, 江问鱼。
徐灵双：“你发消息叫我来做什么。”
对方紧紧的盯着她的神情，不肯错过分毫。
这是在试探，江问鱼知道。
手心的汗不断分泌, 徐灵双同样清楚，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她不愿, 也不想将主动权交出去。
除非对方和她一样能进行轮回，获得了之前的记忆。
如果是她的话，如果是白露的话，一定能理解的。
明知道对方的打算，江问鱼嘴角勾起弧度
显然对方忘了什么。
“此地无银三百两, 怎么，我让你来你就来了，原来我有这么大的脸面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