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顾元嘉软硬手段皆施展过一遍，却始终不能得偿所愿，以为他们真的再无可能的时候，玉珠提出让他做她的外室。
顾元嘉这才发现，玉珠远比他想的勇敢。
傲骨藏于美人皮下。
情意深埋玲珑心中。
第455章 给他
玉珠明明喜欢他，却不会把喜欢他这件事当做人生里最重要的事。
正如她知道自己做不了他的正妻，便提也不提，便转身远离。
顾元嘉无比清楚地知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所以他在挣扎三天之后，折了一身骄傲，放下脸面，成了玉珠的外室。
事实证明，做外室这事除了没脸，别的什么都能有。
至于脸面这东西，只要他不在意，那就不重要。
顾元嘉这外室一做，就是三年。
直至今日，所有人升官进爵，和离发家，各得其所。
玉珠迟迟没有表示，顾元嘉只能自己开口讨要。
只是他讨了，玉珠也未必会给。
顾元嘉想过玉珠或许会拒绝，真的听到她说不给名分你待如何的时候，还忍不住苦笑。
威逼利诱只能把她逼得越来越远。
当外室至少能得到除了名分以外所有的好处。
孰优孰劣，顾元嘉自然知道要怎么选。
玉珠理了理顾元嘉有些散乱的衣襟，“好了，我知道你没醉，你离席好一会儿了，那些人都在等着你，快回去吧，顾相大人。”
顾元嘉享受着玉珠的温柔，忍不住又问一遍，“今日新帝登基，普天同庆，你当真不给我再添人生一大喜？”
人生三大喜：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今日新帝登基，升官进爵的都是与顾元嘉在西州共事数年的同僚，故人新友终成满座朱紫袍。
白衣之身，受封丞相，平步青云莫过于此。
人生三大喜事，顾元嘉如今就只差洞房花烛夜了。
玉珠不答，只笑着催他，“快回席间去，莫让众位大人久等。”
她这般油盐不进，顾元嘉只能暗叹一声，转身回席间去接着应酬。
玉珠继续忙碌着，安排宫人内侍斟酒奉茶。
不多时，有宫人跑到玉珠跟前来，小声跟她说有人找。
玉珠回头看去，瞧见一身武将打扮的季长风站在不远处的宫灯下，光影浮动，他朝她挤出一抹略显生硬的笑来。
季长风在瑞王之乱中奉皇后之名反制瑞王军，立下功劳升成禁军统领的副将，如今是季将军了。
只是玉珠进京之后，忙着操办宫中诸事，还不曾同季家表哥见过面。
今天是个天大的好日子，宫里贵人云集，季长风负责守护宫廷，应该也是忙里抽空过来的。
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才让他在这时候来。
玉珠吩咐宫人们有序地做事，朝季长风走了过去，“恭喜表哥高升。”
季长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同喜同喜。”
真要算起来，玉珠这个皇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可比他一个副将地位高多了。
“确实是普天同喜。”玉珠跟季家表哥寒暄了两句，便直接问他，“表哥这时候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确实有很要紧的事。”
季长风像是有些不太开口，欲言又止的。
玉珠猜到了几分，“可是你我的和离的事？”
“对。”季长风说瑞王把持京城的时候，他和现任统领奉命皇后密令反制乱军，差点死于乱箭之下，是徐姑娘混入其中救他性命，这救命之恩……
其实也不止是救命之恩，徐姑娘这几年一直追着季长风不放，即便是郎心如铁也扛不住这般磨缠。
季长风动了真心，想娶徐姑娘，在此之前，得先跟玉珠和离。
玉珠听到表哥这样说，轻笑道：“今日表哥不来找我，我也是要去找表哥的。”
“你……”季长风刚才远远地看到顾相大人跟玉珠在树影底下举止亲密，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跟顾相大人……”
玉珠说：“他是念儿的亲爹。”
“原来是他。”
季长风的很多疑惑在这一瞬间都解开了。
难怪顾元嘉每次见到玉珠和他在一起总是充满敌意。
难怪玉珠逃不开，而舍不掉。
年少时遇到过顾元嘉这样的人，如何还能忘得掉。
季长风以前总担心玉珠过的不好，如今看她有身份有身份，要倚靠有倚靠，才提和离。
而且顾元嘉即便是当朝右相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了。
“恭喜表哥觅得良缘美眷，那这和离书今夜便写了，我让人拿去盖官印。”
玉珠说着让人拿了笔墨纸砚来。
“和离书——”季长风拿出早就备好的两份和离书来，“我带来了。”
是徐姑娘看着他写的。
徐姑娘很聪明，早就看出了他跟玉珠的婚事有问题，磨来缠去便知道念儿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今日季长风说要来找玉珠提和离，徐姑娘怕他又因为什么事一拖再拖，索性就事先将和离书备好让他带过来。
只需两人一起签字盖印即可。
玉珠也知道这应该是那位徐姑娘的手笔，季家表哥为人正直，不善言辞，是个很好很好的人，能遇上那般真心爱慕他的姑娘，也是天赐良缘。
宫廷内外烟花漫天，歌舞升平，众人谈笑风生。
玉珠站在这盛世一角，提了沾了墨在和离书上签下姓名，然后将笔递给季长风，“表哥准备地甚是周全， 那就签字盖印吧。”
季长风看玉珠签的利落，也很快就写下了自己的姓名，两人各自用红印泥盖了手印。
季长风暗暗松了一口气。
像是终于解决了一件大事。
玉珠郑重其事地朝季家表哥行了一礼，“玉珠多谢表哥护佑。”
季长风在她最艰难的时候，给她了一个可栖身的地方。
这份恩情，玉珠铭记于心。
“你我兄妹，说这些做什么？”季长风将她扶起来，“我虽只是个副将，但我是你哥，不管什么顾相还是王侯，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只管跟我说，我帮你揍他！”
玉珠眼眶微热，笑着点头说：“好。”
季长风负责宫廷守卫不能在此久待，签完和离书之后跟玉珠说了两句就匆匆离开了。
玉珠托内侍将和离书送去专司此职的官员那里盖印，然后回到宫宴上，继续忙碌着。
她准备去找春枝的时候，春枝刚好在霍峥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起身离席去了。
玉珠连忙跟了上去，原来是春枝嫌凤袍繁重，坐在高位累人的很，去后殿松快松快，玉珠进去的时候，翠儿她们帮着皇后娘娘更衣。
春枝看到玉珠过来还有些惊诧，“玉珠，你怎么也过来了？”
玉珠上前，开门见山道：“姐姐，我想清楚了。”
春枝含笑看向玉珠，“你想清楚什么了？”
玉珠字字清晰：“我要给顾元嘉一个名分。”
第456章 皇后嫁妹
春枝听到这话颇为诧异，随即又有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的欢欣涌上心头。
玉珠跟顾元嘉的“私情”瞒的并没有那么好，甚至春枝这个做姐姐的，早就发现了端倪，甚至还暗中推波助澜。
顾元嘉那么骄傲的一个名门贵公子，能抛开脸面给玉珠做那么久的“外室”是春枝没想到的。
如今玉珠主动来跟她说要给顾元嘉一个名分，也有点出乎意料。
翠儿在边上伺候娘娘更衣，听到玉珠这话，一颗好奇心都要压制不住了：你倒是接着说啊！
先前在西州的时候，顾公子对小念儿好的过分，即便是对亲生女儿也少见有那般宠爱的，那时候翠儿等人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只是玉珠在京城有个夫君，她跟顾公子平日里也不甚亲近，甚至还不如跟她们说的话多。
可他们比邻而居这么久，大概也没那么简单……
如今还能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都是在西州带过来的，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玉珠跟顾相大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想好了？”春枝笑着问玉珠。
“想好了。”玉珠难得这样坚定，缓缓道：“他今日喝了许多酒，方才来找我名分，我问他……要是我不给，他待如何？”
“顾相大人怎么说？”
翠儿实在没忍住，插了一句嘴。
玉珠进来的时候并没有请皇后娘娘屏退左右，直接就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这件事，意味着她再也不会藏着掖着了。
她想过顾元嘉的耐心或许已经用尽了，会露出原本强硬的一面，可顾元嘉没有，他说：
——你今天不给，我明日再问，明日若还是不成，那便后日再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你总被我打动的那一天。
顾元嘉好像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她也早已不是那个弱小无助的她。